第610章

  我加快了脚步走到他面前,半蹲下,把手中成型的熊捧到他面前,弯着眼睛对他笑,说:“哥哥,我给你捏的。”
  我感觉到三哥的目光落在我的后脑勺上,所以整个背都有点紧绷。
  妈妈笑着说:“类类好不容易找到差不多大的玩伴。”
  二哥也说:“是啊,我们都比他大太多了,也没时间陪他玩。”
  大哥傅强32岁,二哥傅洋28岁,三哥傅越22岁,我17。
  郑锵伸出手小心接过,认真打量那个泥塑,谨慎开口道:“这是一只小老鼠吗?”
  我沉默了一下,说:“熊。”
  吴玲说:“分明就是老鼠。”
  我转头看向那个冷锐的女孩儿,认真说:“就是熊。”
  她轻轻弯了弯唇,不明显,但确实是笑了,她很少笑,笑起来也好看,二哥看了她好几眼。
  郑锵笑着说:“是熊,一看就是熊,谢谢类类。”
  “类类。”身后传来三哥的声音,他语气有点很轻易能察觉的冷:“过来。”
  我和三哥待在和人群远一些的地方睡觉,这里有虫子,所以我把自己包裹得很严,罩着有些开线的大帽衫,把带子打在鼻子下边,尽量包住脸。
  这是三哥的衣服,虽然对我来说过大,像裙子,但我一直很喜欢。
  郑锵人很好,他分给了我们一个帐篷,单人帐篷,我和三哥挤在里面。
  我趴在三哥的身上,习惯把耳朵贴在他的心口,静静贴着。
  这样三哥的声音很轻易传进我的耳朵里,带着一点麻酥酥的震动:“我以为,你会把那个熊送给我。”
  我不解地“啊?”了声。
  三哥声音有些沉闷:“从小到大,类类的礼物都是给我的,不是吗?”
  我并不在意地说:“三哥也喜欢那个吗?我明天给你捏。”
  三哥没有回应这个问题,而是说:“你喜欢他?”
  这个问题有点问我心里去了,我撑着他的胸膛抬起头,透过灰蒙蒙的夜色无辜地看他,问:“可以吗?”
  我有点羞涩,含含糊糊说:“和他,谈恋爱那样。”
  “不可以。”三哥平静地说。
  我咬咬唇,大着胆子凑到他面前,忐忑地说:“那我可以和三哥恋爱吗?”
  三哥幽深的眼睛近距离凝视着我,低低开口:“不可以。”
  “什么都不可以。”我有点烦,咬着腮肉,不甘愿地说:“你有点过分。”
  三哥眯起眼睛,幽幽问:“是谁过分?”
  我气得呼吸有点急,说:“反正哥哥也不爱我,肯定不会介意吧?”
  “哪个哥哥?”三哥冷冷问。
  我低下头,牢牢堵住了他的唇。
  帽衫的带子垂在了三哥英俊的脸上,系的蝴蝶结有点堵住我的鼻子呼吸,所以我慢慢感觉到了缺氧。
  三哥始终睁着眼睛看我,目光平静,没有波澜,我不看他,舔开三哥的唇瓣,舌头闯进了他凉丝丝的口腔。
  那天在卡车上,三哥含住我的手指,轻轻咬断了指上的青草指环,离开时,连着长长的津液,我很想知道那是什么味道。
  “傅类,”大哥的声音从帐篷外传来:“你们睡了吗?”
  隔着拉好的帐篷门,大哥高大的影子投在上面,我没敢出声。
  我毫无章法舔着三哥的口腔,然后舌尖舔过他的嘴唇,慢慢上滑,不间断地舔过他英俊的脸,湿漉漉的水痕延伸,到了他的眼睛。
  我不敢呼吸,近距离与沉默的三哥对视,然后,舔了一下他薄薄的眼皮。
  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那对我来说是一个阶段性的胜利,我太过高兴了,张开口,想要咬上他的眼睛,又勉强忍住。
  大哥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没听到回应,离开了。
  三哥伸手,缓缓揽住我的腰,我还没反应过来时,一阵天旋地转,我躺在了三哥身下。
  我想他一定要骂我了,精神清明了一瞬,像小狗一样哼唧了一下,耷拉下眉眼偷偷看他,同时缩起了脖子。
  三哥的眸色漆黑,掐着我的下巴,摆正了我的脑袋,猝不及防地亲了下来。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然后轰然炸起了烟花。
  三哥的舌头在我的口腔中肆虐,掠夺过每一寸他没有到过的地方,吻得很用力,用力到让我的头骨都受到压迫,全身被三哥牢牢按在地上。
  鼻子吸入的氧气不足以让我维持正常呼吸,而三哥不需要换气,我的灵魂都开始颤栗,为这陌生的悸动,来自于与我流淌着同样血液的亲哥哥。
  “你不要三哥了吗?”三哥轻轻抬起我的脸,看我狼狈地大口喘气,语气仍平稳冷静,他凝视着我,说:“类类可以去喜欢别人,但是,这种事由我替他,好不好?”
  我整颗心酥得掉渣了,真的难为我在这个时候还能说出话来,我软绵绵地小声问:“哈……为……为什么?”
  三哥的声音很低,贴着我的耳朵,像在对我的灵魂深处进行催眠,让我的骨头都软了,软得我控制不住蜷缩起来:“因为,类类从小到大都没有碰过别人,不知道,那些人很脏。”
  “好……”我望着灰暗的夜色,掀了掀唇,喃喃道。
  太阳烘干了晨起的雾,横倒在路上的异变藤蔓比树干还要粗,人走在其中,就像一只只渺小的蚂蚁。
  隧道深不见底,长达三公里,他们昨天商议好了,由三个哥哥,还有那四个人立的三个先进入打探,包括郑锵,那个女孩儿在外面守着。
  三哥冷淡地扫他们一眼,开口道:“我不去。”
  我也有点惊讶,他们决定让三哥进去,这件事没有和我们商量。
  这时候,我忽然响起了昨天来找我们的大哥,当时脑子是晕的,根本没有理睬,他要来说的应该就是这件事。
  爸爸开口道:“阿越,只是进去打探,有不对立刻就返回。”
  这是三哥醒后爸爸第一次主动叫他的名字,我有点激动,他们的关系终于缓和了。
  妈妈拽住我的胳膊,把我拉到了身边,说:“你跟着两个哥哥进去,我们和类类在外面等你。”
  三哥眼眸微眯,目光在爸妈脸上看了一会儿,我觉得那眼神有点奇怪,像是带着某种深意。
  爸妈接触到他的目光,都躲闪了一下,他们之间好像有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类类,”三哥开口叫了我:“记住我跟你说的话。”
  哪一句?
  是“不要相信任何人”,还是昨天说的“别人都很脏”?
  我歪歪头,笑眯眯地看他,乖顺地说:“我等你。”
  他们进了隧道。
  我爬上几乎有我腰高的藤蔓,向里面看,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慢慢消失在阳光照不进的黑暗里。
  妈妈给了我些食物和水,我坐在藤蔓上,悠闲地踢着腿,目光盯着隧道口,咬着干粮,说:“我在这里等哥哥们出来。”
  妈妈并没有强带我回去,而是很随意道:“那就在这里等吧,自己小心。”
  我觉得她的语气有点漫不经心,好像哪里不太对,撑着粗糙的藤蔓转头看,爸妈和吴玲已经走出了很远。
  太阳很晒,我觉得自己要被晒蔫了,躺在藤上闭目养神,打了个哈欠,随手割下一片不知名的大叶子当伞,撑在头顶,准备闭上眼睛小睡一会儿。
  这里哪都好,就是蚂蚁和蛇有点多,我闭着眼睛,挥手赶走打扰我睡眠的虫子,慢慢睡了过去。
  ——“砰!”
  一阵爆炸声从天外劈下,接着,轰隆隆的崩塌声接踵而至,身下剧烈晃动,我以为自己在做梦,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正对上了一双乌黑的眼睛。
  这样剧烈的摇晃并未把我从藤上晃下去,这都要归功于这个小眼睛的家伙。
  它如水桶般粗壮的身体,一圈、一圈地把我捆在藤上,冰冷腻滑的皮缓缓在我裸露的皮肤轻蹭,渐渐绞紧,扁平的头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我全身被冷汗浸透,抖得厉害,骨头都被挤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惊恐地看着它缓缓张开嘴,我甚至看清了它猩红的喉咙。
  那是一只成年的巨蚺。
  第457章 乐园
  大哥和二哥走出来时,我终于松了一口气,站在高高的拱起的藤上张开双臂向他们挥手。
  他们神态放松,正笑着交谈,我向他们身后看,没有看到三哥,也没有郑锵,只有大哥和二哥两个人。
  我抿起唇,盯着那个深不见底的隧道口,心里涌上了一阵不好的预感。
  两个哥哥已经走近了,我急切地询问他们:“三哥呢?大哥二哥,三哥呢?”
  大哥揉揉我的脑袋,温柔地说:“回去说。”
  我想起了刚刚的巨响,又看向那里面,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直视大哥的眼睛,说:“里边塌了,是吗?”
  大哥沉默了一下,二哥点头,说:“对不起,类类,太突然了,我们没有把他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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