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1章
过了这个丰收的秋,他帮裴赢把活儿做完,然后,就抓一把他的西瓜种子,带在身上。
秋季过得很快,天冷得迅速,外面路上收粮的车偶尔经过,总会引得一群人看。
多少钱?
卖了多少斤?
他们相互问着。
有一天,有个人推门进来,抓了一把院子里的糜子,在掌心搓了搓,问:“卖不卖?”
那一院子的粮食有了着落,卖的价钱不算高,但也可以了。
崔金子帮着装车,把这一年的心血让人家带走,换了几打钞票。
院子里就又空了。
卖粮食是件好事,应该庆祝。
裴赢煮了个大猪头,切开猪的耳朵、鼻子和嘴下酒。
崔金子也倒了一杯,两个人关起门来,坐在一块儿喝酒吃肉。
崔金子酒量不好,他喝一口,裴赢喝三口,两个人相对坐着,只有裴赢自己一个人的声儿。
“累了?”裴赢心情不差,勾唇说:“吃过饭我给你揉揉。”
“就这样多笑笑,”裴赢说:“你笑起来好看。”
“你……爱我吗?”
沉闷的汉子顿了顿,放下酒盅,看向灯光下的人,他说:“我见你的第一面,就爱了。”
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的,只要有脚下的土地。
崔金子喝得醉醺醺,搂住裴赢的脖子,被他抱进了被褥里头。
“明天……明天就好起来了。”
裴赢轻轻念出他的话,虽醉着,他能看出崔金子的笃定与放松,唇角都是扬起的。
他一直紧绷着、沉默地把心捂着,闷着拒绝裴赢的宽慰,把自己关起来,眼睛关起来,耳朵关起来,嘴也是,他一向只自己想自己的,别人进不去。
可他现在忽然变成这样,裴赢低头静静望着他,似乎察觉了什么。
他粗糙的手指拂过崔金子的腰,低低说:“那再给我弄一回吧。”
崔金子笑起来,醉酒的手不听使唤,磕磕绊绊去摸裴赢的裤腰带。
他爱极了和裴赢做这种事,也喜欢喝醉酒,做这种事时他眼前的世界都是朦胧的,可更能看清自己的欲望。
那铁杵一样的东西塞进了他的嘴里,烫得他脸色泛红,他跪在男人的胯间,卖力舔着,灼烫的呼吸和那东西轻微的腥味儿让他醉得更厉害。
他抓住男人的大手,往自己身下摸。
那个秀气的东西正滴着清水。
裴赢抓起他的腰,天旋地转里,他觉得自己调了个方向,趴在了男人的身上。
下边被含进了一个灼热柔软的地方。
他意识到了什么,心跳得更加快,浑身发麻,软了下来。
他趴在男人的身上,喘息着舔弄他粗壮的家伙,他的东西也在他对象嘴里。
这样的事实在是太让人受不了,欲望一潮一潮向下涌,他舔着,被含着,心是满的。
这个世上与他最亲密的人,这个世上最好最心善的人,该有个好前途,好下场。
晚秋的月光洒进了天窗,窑洞里,暖烘烘的炕上,两个人缠在一起,他们抱着彼此,就像明天会死一样。
崔金子跪在褥子上,屁股抬起,那个牲口粗细的东西插进他的身体里,一来一回刮起浓重的颤栗,他喘息着,唇哆嗦着,无声念道:“当家的,把我这个不要脸的小偷忘了吧……”
第518章 风沙里的甜西瓜
第二天醒来时,天已经亮起,今天阴天,天是黄的。
屋里就他一个人,安安静静的。
崔金子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多了,昨天喝醉酒,又弄了半晚上,他累得没醒过来。
裴赢不在,他稍微松了口气,又觉得心里空空的。
他爬起来,挺着酸软的身子把被褥叠起,捡起衣裳,套在了身上。
他下去,穿了鞋,腿没什么力气,差点摔下去。
他沉默地走到柜子前,拉开门,翻出了一包东西。
里边有一包糖、一把种子,还有用干净的布好生包裹的白鞋。
他就拿这些,别的不要了。
他背上包袱,转过身,往门口走。
走出两步,又回头看。
这个地方,他实在舍不得,以后他睡不着这么暖的炕,吃不着这么甜的西瓜,爱不了这么好的人。
也只看那一眼,他推开门,走出了窑洞。
院子外头,天发黄,这里的天总是发黄,风轻轻吹起他的额发,吹过白生生的脸颊。
他看见了门口站着的裴赢。
他沉默望着他,眸色深沉平静。
崔金子攥着包袱,轻轻扬起唇,对他笑了笑。
他没做什么多余的事,没试图说话,只笑笑,然后抬步,向前走。
他走到裴赢面前,与他擦肩而过,挺直着脊背,走向大门口。
门外风萧萧,吹着尘土飘摇。
他走出数步不敢回头看,就这样望着前路,一直走。
跨出大门口时,他实在难受,眼泪滚了一颗下来。
他仍没回头,腰却忽然被从后搂住。
他攥起拳头捶打那个男人,他被扛在肩上,敲打着男人的背和头,腿不停乱蹬着,可根本撼动不了男人分毫。
他被抱回了屋里,放回了炕上。
小包袱散开,那双白鞋滚了出来。
裴赢没说什么,只是闷着头把那东西塞回了柜子里。
他转过身,拿起筐里的木头,塞进灶堂里。
火烧起来,有些冷的屋就慢慢热了起来。
崔金子坐在炕上,低垂着头,一声不吭。
两个人就都没说话。
许久,崔金子动了动,下了地,往外走。
裴赢正蹲在地上烧柴,一直没什么表示的男人忽地站起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崔金子抬头看他,“啊”了声,忽然见裴赢拿起一根绳子。
崔金子的双手被攥了起来,手腕并拢着,绳子套了上来。
他低头静静看着,看着自个儿的双手捆住了,然后,双脚也被捆住了。
裴赢把他扛回了炕上,又低着头,继续烧柴,今天天光暗,屋里也暗沉沉的,火光映在男人刚硬英俊的脸上,也映在他沉闷木讷的眼里。
崔金子在炕上滚了两圈,折腾得喘了两口粗气,“啊啊”两声。
裴赢没理。
他被裴赢绑在窑洞里,哪也去不了。
吃饭由男人一口一口喂,方便也得他拿根绳子拴着。
裴赢很久没开口说话,两个人相对着,就像两个哑巴。
晚上,崔金子蜷缩在裴赢的怀里,枕着他的枕头,轻闭着眼。
裴赢亲密地搂着他的腰,就像最寻常的夜里一样。
崔金子不知道他想干什么,直至第三天,裴赢把他解开了。
他坐在炕楞楞上,裴赢站在他面前,伸出手来,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脸。
崔金子咬唇看着他,然后,那个男人半蹲在了他面前,粗糙的大手抓住他的脚,穿上袜子,然后,套上了一双雪白的鞋。
那双他从来不舍得沾地的白鞋。
他怔怔地低头看自己的脚,鼻子里的酸涩忽然涌上了眼睛,他再看那个粗鲁的汉子,看见他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块红布。
一块鲜红的布,四四方方,上面绣着鸳鸯。
他仰起头来,那片红就蒙在了他的眼前。
他什么也看不见了,清早,天还没亮,他安安静静坐在炕上,掀起红布看他。
男人在翻箱倒柜找东西。
衣裳、种子、账本、被褥……
他做事一向干净利落,把那一样样东西包进了包袱里。
他里里外外地走,走了好几趟,屋里的热气被他散了个干净。
天渐渐亮起来了,驴在门口打着响鼻,驴车上,已经堆满了东西。
崔金子想要下去看看,可他舍不得刚穿上的鞋。
七点钟,天已经大亮起来。
裴赢弄好了所有的东西,走回来,蹲下身,背起了他。
窑洞的门被锁上了,树上的柿子高高悬着,叶子已经掉干净。
院子里已经没什么东西了,能喘气的只有这一头驴。
崔金子趴在裴赢的背上,看着他牵着驴往外走。
走出大门时,撞上了好几个正在路上说话的邻居。
他们一同看了过来。
崔田也在里头,崔金子看见他时,身子打了个冷颤,连忙低下头。
裴赢转身,锁上了大门。
他们向外走,那些人都盯着他们,没人说话。
“呦,”前面道上走来几个人,大声嚷嚷着:“这是要去哪啊?”
或许因为他声音太大了,周边的住户都有人探头出来看。
裴赢目不斜视往前走,崔金子一动不动,像是一个木头人。
大就在前头,他不会愿意裴赢带他走。
在他眼皮子底下,他走不成。
“姓裴的,你想作甚?”崔田疾步走了上来,拦住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