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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郗寂的眼泪是断掉的琴弦,带着尖锐的刺插进被子里,他的思绪混沌着格外疼痛,只能多次深呼吸试图将崭新的被子装进被罩里。邓念忱真的喝醉了,不至于不省人事,他知道不说离别,不说现在,不说他们错过的可能性。他不直白地说出对比,全盘皆是对比。他说做爱是因为想见郗寂一面,他说想睡觉,是因为他不认为他们现在具备做love的先决条件,此时此刻的他们并不那么相爱。
  邓念忱脱掉外套,他们仿佛都看见不属于这个季节的静电产生,只不过他们不再幼稚的不知疲倦地去感受静电。
  客厅的灯关掉之后,郗寂的几步路走的格外艰难,害怕产生脚步声,害怕任何声响暴露一览无遗地内心,他们脆弱到用简单的言语重伤彼此,他们软弱到听到对方的声音便泪流满面。
  郗寂一年多没有喝酒,一定是邓念忱吞吐的气息使得他想起喝酒的滋味,但此刻的他并不想要暂时遗忘,他只是在思考指针的转动果真将他们联系在一起,他们的自我折磨同根同源却生出不一样的结果。郗寂心脏跳动的频率不断加快,他将自己团在一起,抱着膝盖,在子宫里是安全的,在邓念忱的身边一样是安全的。
  “疼吗?”
  “不疼。”
  “可是我有点疼。”
  郗寂强撑着问邓念忱:“那还要做吗?你不能磨磨蹭蹭的,这样做love的意义会丧失。”
  邓念忱一边推进,一边和郗寂讨论凭什么缓慢的做love没有意义,他说隽永的爱不会急于求成,不会只剩下一堆液体。他说做love要拥有美感,不然多没意思。
  邓念忱做love像开茶话会,他不断地说着话,郗寂的精神跟着他的胡言乱语慢慢安定,他一会说:“年级十五不是你的真实水平,不过实话实说,只要是年级前五十上江城大学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需要焦虑这件事情。”一会说:“郗寂啊,你知道我最喜欢你身上的哪个部位吗?”
  郗寂晃了晃手腕,声音有些破碎,却格外笃定:“我手腕上的痣。”
  他亲吻郗寂手上的小痣,自豪地说:“这多好看,惊为天人的好看。”
  所以邓念忱拽着郗寂的手腕做love,顺带着说:“其实我还喜欢你肩膀上的痣,我以前没仔细看过。”
  邓念忱亲吻他的颧骨,说痣是最好的点缀,最能彰显一个人的性格。正正好长在颧骨上的痣直戳骨骼,邓念忱说这最能表现出郗寂的坚定,做出选择后不会回头。
  “这多有意思,郗寂,你是真的会选择我吗?选择我只会抬高你的眼界,照你的性格以后不会找不到其他人吧。”
  偶尔,郗寂希望邓念忱把嘴闭上,他用嘲讽的语气说:“郗寂,你的xp是痣吗?你做love的力气全在嘴上。”
  “我的xp是你。”
  邓念忱的情话张嘴就来,理所当然的疑惑这是虚伪的一切,理所当然的蒙蔽自己至少此刻爱是真的存在。
  “等哪一天我要把身上的痣全部点掉,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自然是真的喜欢你,但没必要点掉痣,至少别点掉手腕上的,这是馈赠,不是所有人都会拥有。你的手腕很好看,非常好看,你知道吗?郗寂,我很喜欢你的手腕。”
  邓念忱的吻是绵绵密密的,不断覆盖着郗寂的皮肤,真奇怪,他们的第一次接吻是在做love中产生的。他们以前依旧按照朋友的方式相处着,从今天之后他们再也回不到朋友的时光。邓念忱却固执的相信着即使做过爱,即使因为身份转换而产生矛盾、争吵、面红耳赤的指责对方,循环恋爱中伤害彼此的流程,即使这些发生,他们仍然是对方最好的朋友,没什么退不回来的,对他们来说,一定是进退自如的。
  在接吻的间隙,郗寂问邓念忱:“如果痣没有了,你还会牵我的手腕吗?”
  邓念忱像是真的在思考,一滴汗水滴落,滴在郗寂的锁骨上,过了一会儿,他说:“不一定,我真的喜欢这颗痣。”
  在郗寂回复之前,他又用玩世不恭的语气说:“不过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可以牵我的手腕。”
  “我真的喜欢你,这不是什么阻碍。”他说这句话格外认真,让郗寂的不快迅速消失。
  郗寂没有说话,他的精神在跟着邓念忱的话坐着过山车,在他喜欢我和他不会一直喜欢我之间来回晃动。
  邓念忱躺在下面同样是话多的一方,他说:“真的不疼吗?郗寂,我有点疼。”
  郗寂确保自己的动作格外轻,不会伤到邓念忱分毫,但他依然得寸进尺的叫疼,让郗寂进退两难。
  邓念忱这个时候会适时指导他一下,他说:“你要亲我呀,你这样一直弄,我肯定也会疼的,不是学会接吻了吗?在我身上实践一下,看看你有没有真的学会。”
  郗寂的吻和邓念忱比起来更加虔诚,甚至于淡化了欲望,邓念忱被逗笑,他说:“郗寂,我知道你喜欢我,但你表现的像是阳//痿,你要用力一点。”
  郗寂淡淡地反驳说:“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么?”
  郗寂没有回答,只是亲吻邓念忱的下巴,而后收起锋利的牙齿,只是轻轻研磨邓念忱的嘴唇。他想说的是喜欢和爱的差距,他怕邓念忱发笑,所以他什么都没说。
  在最横冲直撞的年纪,他们依然控制着节奏,保留着些许理智。不过,他们忘记的一件事情是:恋爱的顺序不是这样的,恋爱关系不是随意转变,第一次接吻不在一个寻常的傍晚,不在槲寄生的初雪里,不在任何不带无关以后的话语里都没关系。但是不能作为止疼药出现在第一次做love,事后回忆起来,他们始终记不得嘴唇相贴的感受,他们的感官被更高涨的快感包裹。
  做love回想起来是虚幻的,他们时常怀疑他们没做过爱,更没有过真正的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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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他们做,只是因为相爱。
  第24章
  郗寂拉开大门之前,邓念忱道歉的声音盖在他头顶,他说的是:不好意思,晚上不该折腾你,辛苦你照顾我。我知道你要忙着上班,要升职加薪,所以我不应该在十一点给你打电话,是我的错。
  他尽量用调侃的语气说这些话,看上去不争不抢,低眉顺眼的承认着错误。不过他们的嗓音一个胜过一个的沙哑,含着沙子一样说话让人疼痛不已。
  “没关系,你不用道歉,不是你的错。我经常熬夜,你知道的,我不需要太多睡眠。”
  郗寂面朝邓念忱的方向,他们对视,郗寂说:“我应该道歉,一大早吵醒你。洗漱用品在卫生间的柜子下面,我买来给自己备用的。桌子上有早餐,只有三明治和牛奶,来不及出去买,我的做饭水平不足以支撑一顿丰盛的早餐。不好意思你得将就一下,先吃点东西。”
  他晃了晃手里的一大串钥匙:“钥匙给你留在这里,我有备用的。”
  邓念忱忽视其他部分,只反驳钥匙,他先说感谢,接着说:“我不需要钥匙,我回学校,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郗寂点点头,钥匙仍然放在鞋柜上,他坚持说:“钥匙放在这里,可能你出发的时候会需要,不需要也没关系,我随叫随到,我总是会带上钥匙的。”
  邓念忱看着上方的天花板,不再看向郗寂,不再发出任何声音。门锁响动之后,他担心隔墙有耳一般,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你真的还会随叫随到吗?郗寂,我不相信。”
  郗寂刷卡进入公司大门,刚好遇见同事,他们前后脚入职,对方是个用百分之二十的激情对抗百分之八十推搡的“生活家”。
  万事遵从的法则是:如果这件事情不会让我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那就没什么大不了的。演变到工作中成为:如果这个任务失败不会让我彻底退出这个行业,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者说,即使退出这个行业又能怎么样,不是还有三百五十九行在等着他探索。
  虽然申承嘴上这么说,实际上他几乎不会犯错,他只是讨厌说教与过度压力。
  “哦,你今天是不是晚到了几分钟?现在已经8:55了,按照我的观察你一般会在8:50到达工位。”
  上行的电梯需要等待,郗寂把工牌握在手里,反问:“你每天都在我后面到工位,怎么知道我具体是什么时间到达公司?”
  “观察力,依靠我天生的观察力,所以今天为什么晚来呢。”申承观察一下,指出:“还有啊,你的美式呢,怎么没有了?”
  郗寂没有回答,电梯门打开,他说:“直接告诉你太无聊,用你的观察力找答案,我相信你。”
  申承从不逼问任何人,不追求任何事情确切的答案,爽朗地说:“走着瞧,不出一个月,我肯定用我的观察力找到答案。”
  他们的轮岗生涯接近尾声,最后两个月的培养结束,需要选择真正的方向,类似于大学中的分流。
  工作地点从车间转移到各家小公司,去和他们谈判可行的方案,能够做出的让利,促成最终的合作,究极目的——让公司获得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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