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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为什么来,这不是你的毕业典礼,这不是你的学校。”
  诡异地在药学院门前的草坪相遇,郗寂在这里等候已久,他不知道邓念忱什么时候会出现,守株待兔是可预见的失败,等候邓念忱是意料之中的成功。
  “你在这里。”
  郗寂伸出手,他们这些天的隔阂看上去烟消云散,邓念忱不想要伸手,不过这不是他能够控制的,如果他真的能控制悸动与爱,他今天不会出现在这里。
  邓念忱抓住郗寂的手腕,硬邦邦地说:“我不一定会来。”
  “我知道,我想来看看,万一你来了呢,那我就赚到。”
  适当的示弱能维持平衡,他们暂时放下深刻的话题,解决不了的问题暂且留给时间,他们不约而同的调动情绪,一下子清除四年的记忆,轮到郗寂拉着邓念忱的手腕。
  “你什么时候这么在乎我,我什么时候这么重要。”
  他们十指相扣的站在草坪上,郗寂说:“你一直很重要,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一直在乎你。”
  “花言巧语。”
  如果邓念忱不偷笑的话,这句反驳还剩下说服力。不论他们之前摇摇欲坠的关系走向何方,既然郗寂出现在这里,当下的欢愉算是偷取的,没人会戳破保护罩。
  他们站在药学院等候他们拍完毕业照,邓念忱问:“你的毕业照在手机里吗?我想看看。”
  郗寂没有松开邓念忱的手,他说:“我晚上发给你。”
  “你的相册里有什么我不能看的。”
  “很多不能看的,商业机密。”
  “算了,不为难你,不愿意给我看,我就不看,你早晚会给我看的。”
  一起长大的束缚和链接不是他们说几句狠话就能彻底清除痕迹,不涉及深度的问题,他们不需要说话,只要一个动作,拉动对方的衣角,会知道下一步的方向。
  他们没有转身离开,一个全副武装的穿着正装的男人出现在视线里,在惊呼之前,男人单膝下跪,亮出戒指。
  在邓念忱询问郗寂女孩是否会答应之前,戒指盒收回口袋,他们已经在身旁同学们的簇拥与欢呼下拥抱亲吻。
  “真没意思。”
  郗寂笑着质问邓念忱在想着怎么使坏。
  “我能使什么坏,还能去抢亲,不过是这样答应太无聊,我以为他会跪一段时间。”
  “没有把握怎么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求婚,等着出丑,两个人都尴尬。”
  “哦,你现在跪下来试试看。”
  “试什么?”郗寂不打无准备的仗,这句话在邓念忱身山上总是出现特例,他单膝下跪,伸出左手,问:“先生,有这个荣幸,请您吃晚饭吗?”
  邓念忱为自己不争气的心跳惋惜,明知郗寂不会说出任何有关誓言的话语,还是无望的期望着。邓念忱推开郗寂的手,拍了拍他的头,说:“看我心情。”
  郗寂没生气,笑脸相迎,问:“亲爱的先生,我能站起来吗?”
  “腿长在你身上,我不能阻止你站起来。”
  “邓念忱,我想让你拉我起来。”
  邓念忱粗鲁地将郗寂拉到和他同一海拔,药学院已经安静下来,人群四散开来,拍摄着留恋的照片。
  郗寂问邓念忱:“你要带我去药学院参观一下吗?”
  “没什么好参观的,实验室全是试剂的味道,而且我不是药学专业的,应该你带我参观。”
  “我邀请你去芝加哥参观,你会去吗?”
  一改他们今日轻松的氛围,邓念忱犹豫半晌,后退一步,和郗寂保持距离,郑重其事地说:“如果厘清我们之间的关系,如果你笃定我爱你,我会和你一起去芝加哥。如果不是的话,我不会再这样心平气静的和你站在一起。”
  许诺一般,郗寂说:“我知道,我会好好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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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他们直率一点,我也不用拖拖拉拉
  第32章
  不知不觉走到学校门口,郗寂自然地牵住邓念忱的手,说:“陪我吃饭吧,邓念忱,你好久没有陪我吃饭了。”
  恍然听到这种说法,格外吃惊,仔细想想除去机场的肯德基,一年过去,他们竟然再没有过单独的餐桌时光。习以为常的小事,成为他们需要提前约定的写上章程的无聊日程。
  邓念忱低着头没有说话,郗寂道歉说:“是我的问题,是我爽约,我不能找借口,我不应该找借口的。”
  “我今天诚挚的邀请你和我共度晚餐,还是那一家店,我们一起吃西餐,肯德基不算西餐。”
  邓念忱抬起头,问:“郗寂,放在以前,你会怎么邀请我一起吃饭。”
  不需要反复的邀请,不需要繁杂的话语,郗寂只要告知邓念忱时间和地点,他们会在约定的地方相遇。多么简单高效,郗寂一如既往喜欢的方式。
  邓念忱的弦外之音,为什么现在这么复杂,为什么一切都这么复杂,郗寂捏了捏邓念忱的手指,说:“这是我们以前存在的误区,我们太想当然,恋爱关系和朋友关系是完全不一样的,我们却弄混了。我们太随意,以为恋爱不需要转变,一如既往的横冲直撞,粗枝大叶,遗忘细节。关键的节点被省去,我们还异想天开认为我们进退自如。”
  邓念忱的眼睛让人有亲吻的冲动,忧郁的、闪烁着的,满怀热忱的,千百种情绪,任何一种都牵动郗寂的心弦。
  面对面站立,邓念忱询问郗寂以什么样的身份邀请他吃晚饭。
  “别说朋友,”邓念忱轻轻摇晃他们牵着的手,补充道:“我不和朋友牵手。”
  “我说前男友的话,你会生气吗?”
  郗寂的手指摩挲邓念忱的手背,仿佛真的听见邓念忱胸腔中的气流。
  “我不和前任单独吃晚餐。”邓念忱说完用力甩开郗寂的手,大步流星地向前走。
  郗寂跟在邓念忱身后,问:“真的没有吗?邓念忱,我好像知道一个人。”
  邓念忱转过头,咬着牙问:“你说的是哪一个?你现在说出来,我倒要看看你说的是谁。”
  以前没有这么一个人,郗寂才是特例。他笑着抓住邓念忱的手腕,说:“我啊,邓念忱,我说我自己。我以你未来男朋友的身份邀请你共进晚餐,可以吗?请求你给我一个机会。”
  邓念忱的巴掌不算轻柔地拍在郗寂的后脑勺,色厉内荏地说:“你不能冤枉我,朝我身上泼脏水。”
  邓念忱没有再继续大步流星,他放慢速度,像是在等候郗寂。
  “我说错话了,怎么敢冤枉你,邓念忱,去吃饭吧,他们家很好吃的。”
  “你什么时候吃的。”邓念忱迫切地想要询问郗寂是和谁一起吃的,爽约的那天和吴疏函究竟有没有关系。他问不出口,这个想法在他的脑子里盘旋,挑断邓念忱绷着的弦,形成无法重新连接的断章。
  “前不久,部门聚餐。”
  “贵吗?”
  他们之间谈论金钱的次数少之又少,不是说他们是说出何不食肉糜的刽子手,只是他们的确没有在钱的方面遭遇棘手的情况。贫穷是最可怕的畏手畏脚,但是邓念忱理应一往无前。
  在还未完全路过的暮色中,郗寂握着邓念忱的手腕,他们一同站定。郗寂那么认真又那么温和地对邓念忱说:“你为什么一直想给我省钱呀,邓念忱,我可不穷。你是在脑子里计算我们花在对方身上的钱吗?我们一定要划上等号才算对等吗?”
  郗寂轻轻摩挲邓念忱的腕骨,“你别说贵,邓念忱,我们之间不用这么生分。你知道你愿意跟我一起接受贫穷。不过,你不用拉远我们之间的距离,不用跟我采用对半分配,我们之间用不着这样。我们可以不一起吃饭,我们别用上成年人的客套。”
  邓念忱没说话,郗寂偏着头问:“邓念忱,你不会准备跟我aa吧。别这么伤人。”
  他们的手重新牵在一起,邓念忱小声嘟囔着说:“你现在倒是知道伤人。”
  他问郗寂aa为什么会产生伤害,aa不是最好的厘清一切的方式吗?他质问郗寂和同事之间吃饭不会aa吗?
  “我们会提前约定,关于这顿饭的形式,关于我们究竟如何清理账单。”
  “那我现在跟你约定,可以吗?”
  邓念忱抓住郗寂的把柄,钻进牛角尖,寻找一个远离太阳系的支点,试图撬动整个地球,撬起他们共同的过去。
  郗寂笑着问邓念忱,“邓念忱,我们别讨论这个了好吗?我不跟你约定,我请你吃饭,你赏光的话,我们便一起吃,你没心情的话,我下一次再邀请你,不用付出任何东西。不用钱财、不用情绪价值,你坐在我的对面,你坐在我的视线里,你是邓念忱就足够了。”
  邓念忱的手掌覆在郗寂的眼睛上,追问郗寂:“现在呢?你什么都看不见的话,坚持刚才的说法吗?坚持只要我是邓念忱就足够吗?你怎么判断我是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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