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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江崇,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他看着江崇的眼睛里有一点隐蔽的探究,对方沉默了一会,只说:“说了你也不懂。”
  程溯没有再深问,只是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工作忙归忙,感情该发展也要发展,你等了宋文清这么多年,可别再把人放跑了。”
  江崇没有接话,依然埋头喝酒。
  其实道理并不是不明白,他只是做不到,也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每当他试图想和宋文清往前进一步时,面前便会浮现沈年那双哭红的眼睛,想起沈年那晚的质问。
  他持续不断地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和沈年之间并没有结束。
  起码不该是这样草草地结束。
  这种情绪让他和宋文清在一起时,总会控制不住地升起一种类似于背叛的罪恶感和负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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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掰了,但没彻底掰透,还差最后一把火|w)
  第28章 藕断丝连
  江崇说要喝酒,就真的只是两个人干喝酒。
  程溯没那个舍命陪君子的酒量,陪了几杯就直叫唤着无趣,发了条定位动态吐槽他,然后自己叫了点吃的,捧着杯橙汁,嘴闲不住地东拉西扯,天南海北聊了一通后,又开始追忆青春,江崇偶尔跟着有一搭没一搭地接两句。
  时间渐晚,酒吧人逐渐多起来,台上敲起架子鼓,周围变得吵闹。
  程溯回忆地正热闹,江崇却突然没了声音,直勾勾地盯着一个方向,继而眉头紧锁,猛然咣当搁下杯子,腾得站起身。
  “咱们那会那可是真的能熬……哎?你干嘛去?”还没反应过来,江崇已经快速分开沸腾拥挤的人群往前走了。
  程溯赶紧站起身,一路说着不好意思借过跟上去,走近了看到吧台处穿着蓝白拼接卫衣的沈年,这才恍然。
  这世界还真是小。
  沈年旁边跟着个脸红脖子粗的男人,大约是喝多了,不依不饶地拉着人不让走,沈年用力挣脱他的手,冷声道:“我说了不用,没有兴趣,麻烦自重。”
  男人大着舌头,被挥开的手不死心地往沈年的腰上搂:“别害羞啊弟弟,哥......哥就请你喝一杯,不干什……”
  “砰!”
  话没说完,醉酒男人突然感觉脖子一紧,整个人被揪住领子往旁边扔过去,跌了个踉跄然后重重地撞上后面的吧台。
  男人嗷得一声,揉了揉腰正要发作,仰头迎上那道阴沉沉能滴水的眼神,又看了一眼对方高大的身量,硬生生把骂人的话咽了回去。
  江崇上前一步,严严实实把沈年挡在身后,目光森冷:“他说不用,听不懂人话吗!”
  面前的男人獐头鼠目鼻歪眼斜心术不正,看一眼都让人心生厌恶,江崇垂眸看向他那双不老实的脏手,眼中略过一瞬的戾气。
  程溯走过来,左右看看大概明白了事情原委,眼底也没了笑意:“哥们,你混哪里的,人家说了对你没兴趣,是听不懂还是看不懂?”
  刚刚看着还醉醺醺耍流氓的男人,这会对面多了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倒是神志清醒了,脸青一阵白一阵的,最后憋出来一句:“不好意思,喝多了,误会,误会。”
  他起身想走,被江崇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后领:“道歉!”
  男人忙不迭:“不好意思哥们......”
  江崇把人提溜着转了个方向:“跟他道歉!”
  男人嘴角抽了抽,最后还是忍气吞声地朝着沈年道:“对不起,喝多了,对不起......”
  沈年却没有出声,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微微泛红的眼睛直溜溜地盯着江崇看,四目相对的瞬间,江崇感觉心口重重跳了一下。
  沈年好像又瘦了,裹在宽大的卫衣里,整个人显得伶仃,衬得那双眼睛更大了,乌溜溜地,楚楚动人。
  他思绪一滞,手一松,那男人立刻脚底抹油,悻悻地跑了。
  这点小插曲并没有引来什么注意,酒吧里人声鼎沸,吵闹得很,但眼下三人之间的空气却安静又粘稠,让人浑身不自在。
  良久,沈年才慢吞吞地从江崇脸上移开了目光,低声说了句:“谢谢了。”
  他微微垂着头,修长白皙的脖颈因为清瘦显出几条细小的青色血管,让人几乎能联想到扣上去时脉搏温热而剧烈的跳动。
  大脑隐隐有警报声拉响,江崇强行拔出自己跑偏的思绪,定了定神,问:“最近还好吗?”
  这句话的语气和前两天的那通电话如出一辙,温柔得让人沉沦,可沈年觉得这样温柔的关心甚至比伤人的话更让人难以承受。
  “你觉得呢?”他突然反问,看向江崇:“你希望我过得好吗?”
  沈年觉得自己大概是喝得有点多了,心和大脑各指挥各的,嘴巴也脱离理智的控制,破罐子破摔地问:“我过得好不好对你来说很重要吗?你很关心我过得好不好吗?”
  借着酒劲,他有些眷恋地看着江崇,目光迷离地游弋在那张脸上,一寸一寸描摹着爱人眉眼的形状和鼻梁的弧度。
  沈年的眼睛、皮肤、耳朵、嘴唇,泛着不同程度的红,他好像看醉了,整个人仿佛浸了酒,不同于往日醉酒后的黏人和娇憨,这一刻的沈年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自暴自弃一般、堕落的美感。
  好似下一秒就要坠地摔碎的琉璃模型。
  江崇在这一瞬间大脑里忽然飘过一个荒唐的念头:如果现在沈年吻过来,他或许没有任何办法拒绝。
  “......”
  “咳咳咳!”
  程溯左看看右看看,突然上前一步,强行打破了这无比诡异的氛围:“既然碰上了,不如一块喝一杯?”
  没有人回答他。
  程溯依然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说起来也是够巧的,宋文清回家陪父母,难得江崇不用约会有空出来,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宋文清三个字像是兜头一桶冷水,瞬间浇醒了沈年。
  这话是说给他听的,沈年心里明白,程溯在提醒他眼前的人是属于另一个人的。
  程溯。真他大爷的是个合格的爱情保安。
  江崇和宋文清是给他开工资了吗?
  “是吗?那是挺巧的。”沈年此时此刻并不想浪费时间去和他拌无意义的嘴,他希望程溯不在,他想要说些什么,和江崇。
  程溯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语气多了几分不加掩饰的“敌意”,咄咄逼人:“不过松宁这么大,这么多家酒吧,能刚好在这里遇到,该说是我们心有灵犀,还是这家酒吧有什么我没看出来的特别之处。”
  “跟你有关系吗?”沈年听出来了,分出一点目光给他:“你想说什么,可以直接点,反正平时也没少说,不是吗?”
  视线从江崇身上移开后,他的眼神在迅速冷却,褪去了刚刚的灼热和炽烈,重新变得平静冷淡。
  程溯忍不住想起猫咖偶遇的那晚,沈年也是这样淡漠地看着他,说不想看见他,说后会无期。
  可他面对江崇从不会这样冷淡,哪怕是分手,哪怕是被抛弃了,他看着江崇的眼睛依旧炽热痴迷。
  这样的双标让程溯心里那点不知何时滋生的不平衡感,在酒精作用下无限放大和蔓延,以至最后让他口不择言起来:“我只是想提醒你,你们已经分手了。”
  “既然分手了,就有点分手后的自觉,别再处心积虑地制造什么偶遇之类的情节,以为是拍电影吗,大过节的,有这个时间,不如回家陪陪父母陪陪家人,而不是跑来酒吧勾引男人……”
  “程溯!”
  江崇一声厉喝,中断了程溯的后半句话,后者闻声看了一眼江崇,又看了一眼沈年,脸色微微变了变,骤然收了声。
  沈年对他的“冒犯”没有再反驳什么,像是清醒了过来,脸上的红意褪去一些,声音则低下去:“是啊……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我送你。”江崇下意识上前一步。
  沈年歪头笑了笑:“你们不是来喝酒吗,拿什么送我?”
  江崇噎了一下,接着说:“我叫个代驾送你回去。”
  这听起来实在多此一举,可江崇又实在觉得沈年喝过酒的这副样子深夜在外太不安全。
  “不麻烦了。”
  他转身要走,江崇伸手去拉他的手腕:“只是送你回去。”
  他的手心很烫,握得很紧,沈年低头去看。
  江崇松了一点力气,说:“就算……不管怎么说,大家总归还是朋友,只是顺路送你一程。”
  谁要跟你做朋友。
  沈年自嘲地笑笑,说不用了,没费什么力气抽出自己的手,放回口袋里,扣紧戒指盒柔软的绒布外壳转身走了。
  回去的路上,江崇和程溯两个人各怀心思地沉默着。
  车子停在家门前,程溯却没有下车。
  司机显然也感受到了两人这一路上怪异的氛围,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两人,赶紧找了个借口说要去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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