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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明明是他陪了江崇这么多年,明明他是江崇亲口承认的男朋友,为什么宋文清一回来他就要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爱人拱手相让。
  为什么江崇就不能爱上他,为什么宋文清偏偏要回来,他拥有的东西已经很少了,为什么老天就不能成全他这一次……
  沈年突然伸手抢过他的手机,按了挂断扔到旁边,然后攀着江崇的肩不管不顾地重新吻上去,他太过急切和用力,甚至撞破了唇角。
  可电话又响起来,江崇清醒过来,猛地避开他的吻要去拿手机,沈年不再控制地小声哭起来,边哭边哀声求他:“别走,不要接电话。”
  “江崇,求求你,别接电话……别离开我……”
  “我哪里不好,你告诉我我都可以改,你别不要我……”
  “我求求你,不要走,不走行不行,你别丢下我……”
  他哭红了眼,像是丢弃了所有的尊严和体面,想要依靠眼泪去祈求对方的怜惜与爱。
  他抖着手要去脱自己的衣服:“你想做吗,我们做吧,江崇,你别走,别走,好不好……”
  他的动作像是一巴掌甩在江崇脸上,火辣辣地疼,让他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可耻的事情。
  沈年喝了酒不清醒,可他没有。
  明明已经做出了决定,他怎么能、又怎么该去越这种界,他不能在辜负了沈年之后再做这样的模糊分寸的事,让这段关系变得更加混乱和不可控。
  江崇无法描述这一刻的情绪,只觉得心口压抑到快要炸开了,理智与冲动来回撕扯许久,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江崇扣住他的手,给他拉好衣服:“沈年!你听我说!”
  “你喝多了,冷静一点!好吗?”
  沈年只是摇头,看着他流泪,电话铃声还在不知疲倦地响。
  江崇狠了狠心,从沈年手里抽出自己的衣角,起身拿过手机按了接听。
  宋文清有些急切的声音从电话那头冒出来:“江崇你有空吗,我家里出事了,你能过来一趟吗?”
  江崇脸色变了变,下意识看向还在落泪的沈年。
  他没有出声,可江崇读懂了他的眼神。
  沈年在等他的答案。
  电话那头又响起宋文清的声音:“我家里电冰箱突然爆炸了,江崇你方便过来吗?”
  这一瞬的时间像是突然被拉长,好像过了很久,又可能只有一秒。
  江崇闭了闭眼,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说:“方便的。”
  在学生时代,江崇信奉的其中一条准则就是绝不在交卷前临时修改答案。
  这个解题思路他走了这么多年,只差最后一个结果,已经没有用来修改的空间和时间了。
  答题时间到,答案已见分晓。
  沈年的瞳孔一点点黯下去,在江崇转身的一瞬间,痛苦地阖上了眼睛。
  像是被抽干了全部的力气,沈年一动没有动,躺在沙发上,听着阳台传来的隐隐约约的通话声。
  江崇大概是在安抚宋文清,沈年想起他温柔的语气,他以前是不常听到的。
  是因为宋文清而改变的吗?
  在分手后的这么多天里,江崇和宋文清是怎样相处的呢?
  是不是在他不知道的这段时间里,江崇都是那样柔情蜜意地宠着宋文清,是不是曾经属于自己的亲吻和拥抱都已经给了别人。
  又甚至是,比给他的更好,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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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有点长,还差个雷没引爆……
  第32章 面目全非的往事
  江崇很快挂断了电话,回来之后,沈年还躺在沙发里,用手臂遮住了眼睛。
  他的声音嘶哑到快要听不清:“电话打完了吗?”
  “嗯。”
  “所以,要走了吗?”
  江崇沉默了一下,说:“对不起。”
  沈年低笑起来:“你道什么歉,是我喝多了发酒疯,不是吗?”
  江崇还是低声道歉:“是我不好,对不起。”
  沈年没再应声。
  过了一会,他才又开口道:“江崇,在走之前,我能最后问你一件事吗?你如实回答我。”
  江崇说好。
  沈年停顿了一会,似乎在寻找自己的声音,努力让它听起来不那么难听不那么抖:“其实,你早就知道我喜欢你对吧,从大学的时候开始。”
  他从未遮掩爱意,江崇不可能看不出来。
  “是,我知道。”
  沈年嗯了一声:“你既然知道我喜欢你,大学毕业之后我约了你几次,你也都拒绝了。”
  “那三年前那次,在酒吧,到底是因为什么让你改变了主意?”
  “是因为你当时想找个伴,而我恰好在那天约你,还是因为……约你的那个人是我,你才答应?”
  我们即将走到终点,却始终没有看清起点,凡事总该有始有终,究竟是巧合,还是我在你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不一样。
  江崇没有很快地回答,他在犹豫。
  沈年催促他:“我想知道真实的答案。”
  “就当是,给我一个了断吧。”
  他又等了很久很久,才听到江崇的声音:“那次小长假前,我去找过一次宋文清。”
  沈年蓦然一僵,感觉自己的眼睛隐隐发胀:“你曾经,去找过宋文清。什么时候?”
  “毕业之后,我去找了他。”
  当问题的答案和宋文清扯上了联系,沈年的心口突然紧缩起来,升起一种糟糕的预感:“你去找他,那你们为什么……当时没有在一起呢?是因为他的家人吗?”
  “不是。”
  江崇又迟疑了很久,第一次把那件从未对外透露过的秘密和盘托出:“我去他住的地方等他的时候,看到他跟别人在一起。”
  “你给我发消息的时候,我正在气头上,所以……答应了。”
  空气死一般的寂静。
  沈年又听到了自己心口传来的空洞回响,他的身体里破了一个洞,心脏朝着深不见底的深渊无限地坠落下去。
  他的声音变得机械和迟钝:“所以。”
  “你当时找我,只是因为,宋文清有了其他人是吗?”
  “你需要一个慰藉,需要一个报复宋文清的工具,而我正好送上了门,是吗?”
  他说着,声音变得有些尖锐起来:“江崇,你回答我,是这样吗?”
  江崇无从反驳:“我一开始,确实是因为赌气,我想证明,我也并不是非他不可,后来又喝了酒,所以……”
  原来如此。
  不是需要陪伴,更不是因为他有什么特别,他彻头彻尾地,只是江崇和宋文清惊天地泣鬼神爱情中的一环。
  所以那天江崇睡他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是在为宋文清的背叛而心痛,还是为报复宋文清而畅快,又或者是在想着,这样廉价的喜欢他要多少有多少,来说服自己并不是非宋文清不可?
  那天晚上从江崇嘴里发出的他没听清的那些声音,会不会其中也夹杂着宋文清的名字。
  而这些年江崇在和他耳鬓厮磨水乳交融的时候,又有多少时间是在想着宋文清。
  他自虐式地把一切往最糟糕最恶毒最恶劣的方向想,试图从中找到一点可以怪到别人头上的理由,让他能够在这段自欺欺人的感情里寻得一点自怜的空间。
  真相真的比谎话残忍得多。
  他连配角都算不上。
  他只不过是故事里,被主角空虚寂寞的时候拿来消遣和报复的替代品,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工具人。
  他和江崇,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会有结局。
  就像当年上学时的那道数学题,他把答题纸写得满满当当,自以为只差最后两步就能得出正确答案,最后却发现,原来从第一步开始就已经是错的,他永远也不可能求出那个正确答案。
  沈年觉得他的心脏可能要坏掉了,被戳地稀巴烂,碎成一地烂泥,只剩下血管连着筋,把痛苦传递到四肢百骸。
  好疼啊,连呼吸都疼。
  疼得他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沈年表现地比江崇想象中要平静,隔了很久之后才小声地说了句:“我知道了,你走吧。”
  刚才还在哭泣的人突然平静地有些诡异,江崇有些担心,还想说点什么,可沈年开口撵他:“快走吧,我很累了,不想看到你。”
  “深更半夜的,在前男友这里,说出去多难听,赶紧走吧。”
  他的声音变得有气无力:“真的,走吧。”
  “求你了……走吧……”
  江崇无言以对,最后轻声交代了一句:“东西你还是收下吧,就当是,让我心安一些。”
  沈年不说话,江崇站在原地又看了他一会,转身离开了。
  门咔哒一声关上的瞬间,江崇突然感受到一种难言的恐慌感。
  他说不清楚来由,只是莫名有种预感,这次,他和沈年,这次也许是真的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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