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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坐在他下位的人反应过来,把面前的盲注筹码推上前去:“来来来,下注下注。”
  沈年一开始没再像前几局那样有什么特别的操作,玩得中规中矩,好牌就跟一下,不好的牌就换或者直接弃,但江崇却一副咄咄逼人的姿态,只要沈年跟注,他就快准狠地疯狂加注,而如果沈年弃牌,他便立刻收敛,跟着弃牌或者只是简单跟注。
  第三轮,沈年没有弃牌,跟到了第五局,江崇握着一手四条,没留任何情面,直接梭哈。
  沈年沉默了片刻,把手里的五张牌扔进牌堆:“我弃牌。”
  这一轮结束,因为江崇梭哈的筹码数量,罚酒翻倍,喝得一群人怨声载道。
  到了现在,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江崇是故意的。
  他在针对沈年。
  连喝得晕乎乎陆锦明也看出了不对劲,伸手要去拉沈年,大着舌头道:“不……不喝,沈年,你不……不喝,我们不打了……”
  沈年按下他的手拨到一边,看了江崇一眼,伸手去拿酒:“没事,愿赌服输。”
  周文峰眼疾手快地拦住陆锦明,把他拉到一边,让他去休息一下。
  江崇手里转着一张扑克牌,看着沈年给自己倒酒,突然开口道:“把把弃牌,你的手气用光了?”
  沈年撩起眼皮略他一眼,没说话。
  他输得多,干脆从旁边拿了两个大的杯子,倒得满满当当,一口气干了,因为喝得急,唇角溢出一点红色的酒液,蜿蜒着从下颌角滴落。
  沈年把空杯子当啷一声搁到桌面上,抽出纸巾抹了抹嘴唇和下巴,问:“继续。到谁发牌了?”
  旁边的人左看右看,欲言又止:“还玩啊……”
  沈年微微一笑:“玩啊。”
  虽然他不知道今晚江崇是在发什么疯,但泥人尚有三分脾气,没有被人骑到脸上还好声好气退让的道理,哪怕对方是江崇也不行。
  既然江崇想玩,那他也奉陪。
  从这一局开始,沈年的下注又大胆起来,江崇加多少,他就跟着加多少,而他加多少,江崇同样也跟着继续往上加。
  两人这种不要命的加注法还有这剑拔弩张的诡异气氛让其他人都有点坐不住了,纷纷弃牌“保命”,看着场上两座“火山”斗法。
  第四局江崇换了一次牌,沈年没有换。
  最后一轮江崇问他:“要弃牌吗?”
  沈年往前推了一叠筹码,也没有数:“跟,再加你这些。”
  江崇看他一眼,沈年眉梢轻扬,冲他抬了抬下巴:“到你了。”
  江崇把筹码推出去:“跟你。”
  沈年把牌摊开甩在桌面上:“还你一个四条,开牌吧。”
  江崇没有翻牌:“不用,你赢了。”
  沈年看着他把酒喝完,伸手去洗牌:“来吧,下一把。”
  第五局,江崇顺子对沈年的同花,沈年胜。
  第六局,江崇三条对沈年的葫芦,沈年胜。
  第七局,江崇同花q对沈年的同花9,江崇胜。
  第八局,江崇顺子对沈年的两对,江崇胜。
  ……
  不管拿到什么牌,两人都没有弃过牌,像是都赌着一口气,非要等着对方先认输不可。
  与其说是打牌,不如说是纯看运气的拼酒。
  而似乎,今天江崇的运气要稍微更好一些。
  最后是程溯和周文峰出来强行中断了这场白热化的赌局。
  程溯的语气按着江崇的手,语气难得的严肃:“江崇你差不多够了吧,你打算让他喝死在这吗?”
  这一声似乎将江崇的理智拉回来了一些,他抬头看向沈年已经红得有些不正常的脸,面色骤然僵了僵,没说话,只是将手里的牌扔到了桌上。
  这一轮沈年输的酒还没罚,他伸手要去拿酒,被周文峰拦下来:“算了算了,玩游戏而已,没那么较真,你已经喝了不少了,这一轮就算了吧。”
  他说着,去看江崇,使了个眼色,但没等到江崇开口,沈年已经强行抽出自己的手,把该罚的酒尽数倒满。
  细长的脖颈仰起,酒水随着滚动的喉结灌进身体里,让沈年的眼角溢出一点生理性的泪水,杯口溢出的酒液也流过脖颈没入衣领里,他似乎也毫无所觉。
  江崇沉默地看着,沈年喝完后身体失控地晃了晃,像是终于到了极限,坐下去没一会就低声说了句借过:“我去趟洗手间。”
  有人要去扶他,也被他扬手挥开,有些踉跄地推开了包厢的门。
  经过这么一出,包厢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微妙,满怀好奇两人究竟有何恩怨,程溯笑着转移话题,周文峰也很有眼色地顺势跟着把气氛重新带回正轨。
  程溯陪着喝了两杯,笑着解释江崇喝完酒不清醒,容易上头,所以平时也不常参与这些活动云云,打了圆场之后才坐回江崇旁边。
  江崇本来靠在沙发里闭目养神,听到动静睁眼看了他一眼,程溯扫了一眼牌桌上的两排空杯子:“你今天受什么刺激了?”
  从两人认识开始,江崇这人就一副老成稳重、死正经的模样,程溯从来没见过他这么不理智地针对过谁。
  更别说是这种场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江崇不说话。
  “他得罪你了?”
  “你知不知道这么喝人容易出事。”
  他还是不说话,程溯似乎也憋了些火气,起身离开前语气有点冲地留下一句:“随你的便。”
  沈年去了很久没有回来。
  江崇对着桌上的空酒杯发了一会呆,起身走出了包厢。
  顶级包厢都是独立隔开的私密区域,幽静安谧。
  长廊尽头左手边是洗手间,再往前直走是一个独立的半圆形小露台。
  露台的护栏上趴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江崇站在原地看了一会,才走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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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醋,大吃一吨……
  第40章 迷情
  沈年手臂交叠着垫在护栏上,大概是在吹风,闻声扭头看到他后,立刻放下手臂站直了身体,转身就要走。
  江崇伸手攥住他的手腕:“聊两句?”
  沈年想要挣脱,江崇就加大了些力气,把人又往身前扯了扯,越挣扎,他手上的力气越大,铁了心不放人走的样子。
  沈年挣扎累了,终于卸了力气,也泄了气:“我不走,你松手。弄疼我了。”
  他松开手,在沈年的手腕上留下清晰的红色指印。
  沈年很快放下挽起的袖子,遮了起来,然后往旁边走了两步,给两人中间空出一点距离,重新撑在护栏上。
  “聊什么,说吧。”
  江崇又往他的方向迈了一步,重新拉近两人的距离:“你跟陆锦明什么时候认识的?”
  “就前段时间。”
  “怎么认识的?”
  “偶然认识的朋友。”
  “哦,朋友。”
  江崇想起沈年今晚为陆锦明出头的样子,想起周文峰的那句“看上个什么人”,又想起那天峰会上陆锦明把人从他面前带走,想起纪念日当天陆锦明把人送回家。
  他偏头看着沈年还飘着绯红的侧脸,背着光能清晰地看到颤动的睫毛和秀美的轮廓。
  明明每一点、每一处线条都是他熟悉的样子,明明也近在眼前,却有一种抓不住也看不清的感觉。
  那股无法控制的烦躁和焦虑感又涌了上来。
  今天晚上,江崇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直面那个他一直潜意识想要逃避的现实:在未来的某一天,沈年也许会接纳另一个人。
  他不知道这个未来是多久,也许三年五年,也许一年两年,又也许……会更早。
  在他面前的这个漂亮的、柔软的、曾被他无数次抱在怀里为所欲为的沈年,以后也会被另外一个男人拥有。
  包括他瞒着自己的那些秘密和往事,以后也都会随之变得和自己全无关系。
  这种不能言说的烦躁,混杂着被隐瞒的不满,让江崇的情绪一刻都不得安宁。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和打火机,当着沈年的面点燃。
  沈年又偏了一点头,眉心蹙起,想要避开他的烟味,却没有像过去那样开口让他把烟掐了。
  他平静且有分寸的样子看起来非常碍眼,于是江崇刻意地往他脸上吐烟圈,这样不礼貌的行为做到第三次时,沈年看起来终于是忍无可忍地恼了,后退两步,伸手挥散面前的烟味:“你到底想干什么?让我喝了酒不够,还要吸你的二手烟吗?”
  生气的时候,看起来生动多了,也顺眼多了。
  江崇于是把烟移开,问他:“我只是好奇,你到底还有多少没告诉过我的事。”
  沈年以为说的还是陆锦明的话题,颇觉荒唐地呵了一声:“我认识什么人,交什么朋友难道还需要向你报备吗?这跟你有关系吗?”
  “跟我没关系……”江崇低声念了一遍,突然道:“那高中的事呢?也跟我没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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