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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他总在说对不起,却又总在伤害,虚伪、干瘪又多余。
  可是除了对不起,他找不出其他任何可以说出口的话。
  没有资格,没有立场,也不配。
  “哭够了吗?”他听到沈年说:“哭够了,就从我家里滚出去。”
  江崇缓慢松开他,手指微微颤抖着想要拉过被子给他盖上。
  沈年说:“别碰我。”
  江崇的手落下来,握紧,手指几乎要穿过手心扎个对穿。
  他又听沈年叫他的名字。
  沈年说:“江崇,有时候我真希望,十年前救我的不是你,喜欢过你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
  门内门外两个世界,终于都重新陷入了宁静。
  沈年眨了眨酸疼的眼睛,过了很久,直到身体冷得有些失去知觉,才木然地缓缓坐起来,扯起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裹进去,然后慢慢蜷缩起来,把脸埋在腿上,双臂收紧,用力地环抱住了自己。
  最后一次了。
  沈年告诉自己,今晚是最后一次因为江崇掉眼泪了。
  他十年的感情摔在地上,终于彻彻底底地变成了一摊烂泥,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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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惨兮兮的年年啊_(:3」∠)_
  江崇你自求多福吧,坏日子还在后头呢,我先去添柴了……
  第50章 出国
  一月中旬,沈年的签证和审批下来了。
  公司的安排本来是可以年后再过去,但沈年想着自己反正也没什么家人要一起团圆过节,索性便也不等过年了,和领导沟通申请了提前入职。
  公司的通知公示出来后,部门的同事约沈年一起聚了个餐,集思广益地给他安利了不少性价比很高的生活好物,让他提前采购集运过去。
  公司同事之外,他也单独请关明月和杨远宁,陆锦明和沈云琅分别吃了顿饭。
  杨远宁半真半假地跟他发了场小脾气,谴责他这种对朋友也先斩后奏的行为,酒过三巡后,又搭着他的肩膀叮嘱“苟富贵勿相忘”,沈年哭笑不得:“我就是去出趟差,怎么还要富贵上了。”
  关明月敬了他一杯,简单利落地说了一句:“照顾好自己啊,有啥事说话,能帮一定帮。”
  沈云琅经常国内外来回飞,对他这趟出差没什么太大感觉,只是托人帮他介绍了个挺不错的房子。
  只有陆锦明蔫头耷脑的,没什么精神,看起来还是有些难过,沈年难免有些小心翼翼的,跟他说话时语气跟哄孩子差不多,沈云琅直说沈年没去考个幼儿教师可惜了。
  跟朋友吃完饭后,沈年又给福利院寄了一批冬衣和纸巾纸尿裤儿童洗护用品和面霜之类的日用消耗品,然后去福利院呆了一天,答应给小南他们寄明信片和好看的照片回来。
  当天晚上,在赵院长的强行邀请下,沈年去赵院长家里吃了顿饭住了一晚,两位老人忙前忙后做了一大桌子菜,沈年吃得肚子滚圆,晚上陪着两位老人家遛了一个多小时的弯才消化完。
  赵院长的老伴叫洪兰英,是一名退休的特教老师,第二天中午,沈年离开时,浑身上下都换成了她买的秋衣棉袄和手织的围巾手套,整个人被裹得像只圆滚滚的熊。
  从赵院长家里离开后,沈年去了一家花店。
  选完花后,沈年去旁边的礼品店选了漂亮的信封和信纸,在店员帮他包装花束时,坐在窗边留言墙旁的小桌子上,满满当当地写完了两张纸,折好装进信封里,最后别进包装好的花束里。
  沈年抱着花,告别了可爱的店长姑娘,打车去了墓园。
  宇航住的地方是郊区的一座墓园,虽然偏僻一些,但环境很是漂亮,能看到远处隐约的江和连绵的山,宽广而自由,是宇航会喜欢的地方。
  沈年找到宇航住的地方,碑前的一小片土地上盘踞着一片半黄半绿的枝条和叶子。
  早几年,沈年在这里种过太阳花,但太阳花不耐寒,过不了冬,沈年本想着来年再种一次,第二年春天来的时候,却发现地面萌出了几株叫不上名字的野花。
  第三年再来的时候,野花不仅成功过了冬,还蓬蓬满满白的粉的黄的开成了一片。
  这片花就这么留了下来。
  沈年把放了信件的捧花和带的童年零食大礼包放到碑前,盘腿坐了下来,像往常一样跟宇航聊了一会。
  讲福利院的近况,讲喜欢的小馄饨涨价,讲自己今年瘦了还升职加薪了,讲自己交到了新的朋友你不要吃醋……
  最后也讲他无疾而终的爱情和即将开始的新生活。
  他轻声问:“前面一定会有更好的、我很爱他、他也很爱我的人,对不对。”
  风刮起的黄叶擦过他的脸颊,沈年就笑起来,把这当做宇航给他的肯定的回答。
  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沈年才有些艰难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冷得有些发麻的腿脚,跟宇航道了别:“刚才跟你说我要出国工作一阵子,所以今年过年就不能来陪你了,希望你不会生气,如果你想我了,就来梦里找我玩吧。”
  沈年上午十一点的飞机。
  朋友们一起来送了他。
  陆锦明情绪很低落,道别时连带着沈年自己都有了点离愁别绪。
  沈年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作轻松道:“别这样嘛,我只是出个差,又不是不回来了。”
  “就是”,沈云琅接话道:“沈年只是出国又不是去外太空,有空还可以去找他玩的。”
  登机提示响了几次,沈年再次和大家道了别,拎着东西登了飞机。
  松宁到a国有20多个小时,中间两趟中转,都晚了点,沈年在飞机上昏昏沉沉地睡了几觉,断断续续做了一些梦。
  飞机落地时,a国是傍晚,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空,一条长河穿城而过,跨河大桥连接两岸,和联排的维多利亚式建筑一起披上橘红色的外纱。
  沈年坐在巴士里,看着窗外陌生的风景匆匆略过,有种不真实的虚幻感。
  这个决定他做得仓促,直至出发前几天他才有了点要一个人去往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生活的实感,后知后觉生出点焦虑来。
  担心不适应,担心语言不通,担心遇上解决不了的麻烦。
  但是今天落了地后,心里的焦虑感反而减弱了不少,可能是骨子里的“来都来了”基因起了效,也可能是买交通卡时看到很多亚洲面孔,甚至还有不少用普通话聊天的游客,听起来实在亲切。
  沈云琅给他推荐的房子离办公的公司不远,紧靠着一条挺热闹的街道,房东是个很热情的华人阿姨,沈年和她提前加了联系方式,已经提前帮他把提前托运的行李送进了房间,甚至还做了防潮防尘措施。
  沈年带过来的东西不算多,基本是些在国内买性价比更高的生活用品和一点常用药,剩下就是一些零食调料,a国气候温暖,此时又值夏令时,房东也给他配了新的床垫和薄被,沈年便只寄了两套换洗的四件套和毯子过来。
  简单收拾完房间,沈年想出去觅个食。
  但夜幕降临后,原本热闹的街道空旷了许多,有成群结队的青年男孩路过,用听不懂的语言大声冲他说话,不知道是打招呼还是其他什么。
  沈年想起之前查攻略时看到网友吐槽a国的法外狂徒teenager,便放弃了去体验夜生活的想法,就近找了家餐厅解决了晚饭。
  晚餐初体验还算不错,肉炖得很好,土豆饼和薯条也很好吃,除了鸡翅上支棱棱没拔干净的毛,沈年总体上还算喜欢。
  就是热量实在偏高,也没什么蔬菜。
  第二天,沈年带上材料去公司办理了入职手续。
  带他入职的hr是个非常干练的金发姑娘,中途夸了他两次“sweet”“cute”,听得沈年有点面红耳赤。
  这里的人说话做事要直白很多,沈年入职第一天下午,就有人请他下班去喝一杯,沈年有些惶恐地婉拒之后,坦白了自己的性取向。
  结果第二天中午,便有个棕发的男生来跟他搭讪,约他晚上一起去散步。
  沈年感觉入职这几天听到的各种赞美词比过去几年都多,甚至走在路上,也会有路过的人冷不丁突然开口夸他两句,仿佛是什么社交礼仪一样。
  这让沈年有点受宠若惊之余,又有点紧张兮兮的,被人夸赞无疑是值得开心的事,但难免有些不习惯,况且对于已经毕业好几年英文水平仅够日常交流的他来说,应对这些赞美也是有点压力,怕回复地不礼貌,又怕回复地太亲密显得越界,每天回来都要上网搜索学习各种英文常用语。
  在这呆了几天后,关明月发消息问他在a国习不习惯,沈年顺口提了一嘴。
  关明月回他:“要我说,你就是让你那前男友耽误了,天天光顾围着他转,就困在那点情情爱爱里,怎么样,现在是不是发现自己其实也挺有魅力的,感觉天涯何处无芳草了?”
  紧接着又发了个偷笑的表情包:“准不准备在异国他乡发展一段浪漫的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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