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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收拾完厨房,江崇回来又看着桌上被退回的小馄饨叹了口气:今天的午饭也有了。
  江崇打开电脑,查收了文件后,听到隔壁传来一点动静,大概是沈年要出门上班了。
  同时也意味着,沈年又要去见昨天那个什么凌什么玩意的男人了。
  隔着窗台目送人走远,江崇握着鼠标把方案的前三行看了五遍,最后拿起旁边的手机,打开浏览器,迟疑了一下,搜索:怎么阻止两个人在一起/拆散两个人最有效的方法
  沈年和ryan的第二次约会定在了周末。
  本来约定在车站见面,但ryan临时改变了主意,提前开车来家里接人。
  车子停在沈年门口时,江崇正拿着菜刀切肉片,隔着窗台看见熟悉的车和靠在车身上的人,心里顿时咯噔一声,解下身上小一号的围裙,打开门走了出去。
  ryan转过身看见他,比起上一次浓烈的压迫和威胁感,今天的江崇穿了件深灰色的浅领毛衣,头发放了下来,看起来倒是相对温和了一些。
  他没有动,靠在车上点了点头算作招呼:“江总。”
  江崇下意识看了一眼沈年的房间,冷声问:“你又来干什么?”
  ryan微笑:“我来接沈年,我们约了午餐。”
  又午餐,哪那么多饭要一起吃……
  江崇咬紧了后牙:“你和沈年到底什么关系!”
  ryan站直身体:“我是他的同事,不过我猜你反复问这个问题,想知道的应该不止这个,那么你也可以理解为,我是沈年的准男朋友。”
  “准男朋友……”江崇眼底愠色渐浓,冷笑道:“你倒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沈年自己知道吗?”
  “我想这个不需要他亲口说,我感觉得到,如果你想很明确地知道,也可以理解为,我们正在暧昧期。”
  江崇面色渐沉,头脑一热正要上前一步,沈年的房门突然打开来。
  他今天穿了一件浅灰色的连帽羽绒外套,围了条蓝色围巾,白生生地站在阳光下,ryan抬手跟他打招呼,他就弯了弯眼睛笑起来。
  江崇目光落在他身上就没有再移开,面色逐渐缓和下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走近过来。
  沈年慢慢收起笑意,终于舍得看了他一眼,冷脸问:“你在这干什么?”
  江崇脸上的阴沉和眼底的愠色不知道什么时候收得无影无踪,看似相当平和地轻声回答:“没什么,就跟你的同事打声招呼。”
  ryan为他的变脸速度挑了挑眉,颇为奇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突然伸手揽住了沈年的肩:“好了,我们走吧,我已经订好位置了,这家的流沙包和白松露冰淇淋都非常不错,你肯定喜欢。”
  沈年身体顿了一下,但最终没有拒绝,跟着他转身准备上车:“你都说好吃的,那肯定错不了,不过说好了,这次换我……”
  “砰”地一声。
  话音未落,江崇突然上前,一手按在车门上,一手钳住揽着沈年的那只手臂,正要把人向后折去甩开,就听沈年厉声喝道:“江崇你干什么!”
  江崇的动作一僵,垂眸看见沈年冰冷的警告眼神,眼底不甚明显地略过一丝委屈。
  忍了忍,他收住些力气,只是把那只手从沈年肩上扯了下来,然后不甚甘心地低声道:“我就是看不惯他随便占你便宜……”
  “那也轮不到你管。”沈年冷声道。
  ryan整了整衣服,也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伸手重新替沈年打开了车门:“算了,没关系的,我们走吧,午餐要迟到了。”
  沈年沉了口气,正低头准备上车时,听到江崇很低地说了一声:“别去好吗?”
  沈年身体滞了一瞬。
  江崇又继续哑声道:“不要跟他走,好不好……”
  车门哐当一声关上,沈年置若罔闻地坐进了副驾驶。
  隔着车窗,江崇看到沈年整理了一下帽子,而旁边的人伸手帮他调整了肩上的安全带,然后两人相视笑了一下。
  那一点清浅的笑意,却像是刺骨的冰水,把江崇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彻,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他就这样站在原地,像个局外人一样,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仿佛在看着别人的爱情故事。
  而故事的主角之一,却是他日思夜念求而不得的爱人。
  这一幕像是要将他的眼睛刺穿。
  好疼。
  江崇想,沈年那时该有多疼。
  亲眼看着自己爱的人走到别人身边。
  日复一日地被提醒着深爱的人却不爱自己。
  今天只不过是看到这样一个笑,他都快要疼得受不住了。
  而这样爱而不得的痛苦,沈年熬了十年,沈年又该有多疼。
  载着他所爱之人的车开远,在视线中凝成一个点,直至彻底消失。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崇才终于感受到了一点阳光的温度,慢慢找回肢体的控制权,转身回了房间。
  案板上的菜切了一半,江崇洗干净手,沉默着继续把肉切成薄片。
  沈年喜欢吃很薄很焦的五花肉,做辣椒炒肉时总喜欢切成薄薄的片,煎到焦黄,还专门和他分享过把五花肉冻一下再切的小技巧。
  可他手太笨了,练了很久也做不到切成沈年那样均匀。
  江崇切完肉片,又拿过旁边的螺丝椒切丝。
  沈年手很巧,刀工也很厉害,尤其是切青椒和土豆,可以切得很快又很细。
  可他也没学得很好。
  他想快一点学会,再快一点,快一点把这些都学好,让自己能跟上沈年离开的速度。
  手里翻滚不受控制的辣椒让江崇心里变得焦躁。手上的动作愈发变得急切,刀刃快速又混乱地落下。
  手里的辣椒突然从指间滑了出去,刀刃再一次用力落下时,殷红的血迹顺着着被切开的指腹迅速地在案板上蔓延开来。
  江崇怔怔地看着眼前逐渐扩大的血红色,却没感觉到多少疼,只是觉得手上火辣辣的灼烧着。
  但奇异地,喉咙里那股窒息般的感觉却骤然轻松了许多,以至于江崇一瞬间想要给另一只手也来一刀看看,看是不是可以让他心脏的痛感也跟着停止下来。
  直到血液顺着案板的边缘滴答落到了流理台上,江崇才终于打开水龙头,去冲干净手上的血迹。
  冲干净伤口,江崇翻找了一下,发现自己也没有可以消毒和包扎的东西,便索性先不管了,把切好的菜也冲干净,用保鲜膜封好放回冰箱,然后重新冲洗了一遍伤口,换上衣服,拿上钥匙,出了门。
  ryan这回选了一家情人餐厅。
  环境优雅安静,包厢里点了淡淡的香薰,放了很轻很淡的音乐。
  午餐依然是轻松愉悦的,话题也让人觉得放松又自在,沈年有些感叹面前人用心时的八面玲珑和仔细。
  午饭后,ryan提议去附近的艺术馆逛逛。
  沈年说我不懂艺术。
  ryan转头看着他的脸:“对美的欣赏是人类的本能,并不一定非要懂技法。”
  沈年怔了一怔,随即弯了眼睛笑起来,也去看他的脸:“我觉得你说得很有道理,那我们走吧。”
  两人准备去买票的时候,ryan的手机响了两次,沈年看过去,ryan举起手机向他示意了一下:“家里的电话,我接一下。”
  沈年说好。
  ryan拿着手机往旁边走去,转身接起的瞬间,脸上的笑意倏然敛去。
  这个电话打得有些久,等待的时间里,沈年在半圆形的艺术台阶上走了几个来回,又往后退远了一些,拍了几个角度的艺术馆建筑的照片,顺手发了一条打卡动态。
  而就在他退出软件的几分钟后,动态收到了来自id为“null”的用户点赞。
  艺术展览按雕塑绘画摄影数字光影等等不同分类,分为了不同的展区。
  沈年这个纯血理工生对艺术尤其是外国艺术的了解基本也就限于毕加索梵高米开朗基罗之类课本上见过的名人。
  所以基本也就看个热闹,脑子里过点“这雕塑刻得真像”“这画颜色真好看”又或者“这画的是啥看不懂但挂在这里一定很厉害”之类的念头。
  ryan看起来倒像是真的懂一些绘画,甚至可以给他简单地介绍很多画作的背景立意以及一些艺术家的生平。
  沈年听不太懂,但默默捧场。
  两人从绘画展区往外走,走过往光影展区的转弯时,赫然又遇到了本不该在这里见到的人。
  阴魂不散了是吧。
  “你……”沈年正要开口,目光突然扫到他左手两根手指上洇出血迹的创可贴。
  ryan也很意外,低头问他:“你的邻居也喜欢艺术?”
  沈年没出声,江崇自己先开口接了话:“这里是公开展览,怎么凌先生可以来我不可以吗?”
  ryan耸耸肩:“当然可以,请随意。”
  他正要往前走,江崇突然又跟着说道:“刚才听凌先生在给沈年讲艺术史,看来是很有研究,不如也给我讲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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