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给我的爱人,沈年:
好久没见,我真的很想你。
如果这封信最后派上了用场,那大概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我连你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我还没有取得你的原谅,没能跟你重新在一起没有做到承诺你的事给你一辈子幸福。
对于过去所有的事,对你的伤害和冷落我万分抱歉更万分后悔
沈年 我很爱你 深爱你 如果可以 我真希望能和你厮守一生
如果这一次我没能挺过去 也自私地请你给我在心里留一点点位置 不必太多 如果我不在 希望有另一个深爱你的人陪伴你 只要在心里给我留一点点的位置就好 就好
还有,我留了遗嘱 给你的财产和股份 要记得去接受遗赠 60日之内,勿忘
愿你平安健康幸福喜乐 如果有来生 我一定会再找到你,把来不及兑现的承诺都补给你
深爱你的江.”
纸上的字迹写到后面越发凌乱飘浮,标点符号也乱成一团,仿佛能感觉到书写的人渐渐在失去力气,甚至于连最后的名字也没能写完。
沈年抱着这两张纸,终于肝肠寸断地大哭出声。
不要死,江崇,求求你不要死。
不要再丢下他。
他这一辈子拥有的东西已经很少。
不要再让他连你也失去。
不要在垄断了他人生所有爱情的可能性后再残忍地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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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哒没事哒!马上就活啦!
以后你们就是写进遗嘱的关系啦
第101章 苏醒
医院不时有新的伤者送进来,哀鸣声哭泣声此起彼伏,医生护士进进出出,面色严肃语速很快地交流着听不懂的专业名词。
沈年抱着江崇的物品,仰头靠在墙边,终于深刻体会了那句抢救室外的墙壁听过比寺庙中更多的祈祷。
属于他的那间抢救室的灯亮了四个半小时。
门上的一串英文字母终于熄灭下来,沈年定在原地,看着医生向他走过来摘下口罩,嘴巴一张一合,像是救赎般地吐出几个单词。
out of the woods.
他呆怔着没反应过来,医生大概是怕他没听懂,换了个词:he is safe.
紧绷到几乎要断裂的神经骤然一松,沈年腿一软,脱力地跌坐到椅子上,低头捂住自己肿得不成样子的眼睛,温热的泪水顺着指缝涌出。
得救了。
江崇得救了。
他也得救了。
从抢救室出来,江崇被转进重症监护病房又观察了一天,第三天才算彻底脱离危险期转入普通病房。
镇定效果没过,江崇还没有醒过来,受伤最重的左腿绑了石膏绷带做了固定,手臂和右腿也裹着纱布,戴着吸氧导管沉沉地睡着,面色苍白如纸,半点血色也无。
沈年不时伸手去摸一摸他温热的手指。
过年后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已经是第二次这样看着江崇躺在病床上了。
沈年坐了一会,握住他的手慢慢趴倒在床边,看着他的脸小声说:“你睡了好久,快点醒过来好不好……”
江崇回答不了他,安静的病房里只有浅浅的两道呼吸声交错。
沈年有点难受地把脸埋进了自己的手臂里。
大概是因为这几天都没怎么休息,如今心情乍一放松,沈年握着江崇的手趴了一会,竟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沈年惺忪着睁眼,正想要活动下发麻的手,抬眸却看见江崇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微微侧着头在看他。
沈年猛地坐直身体:“你醒了?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江崇看了他几秒,慢慢抬高手,指腹在他脸颊上轻轻蹭过,抹掉一滴眼泪,声音沙哑地说:“怎么不去陪护床睡。”
沈年眼泪毫无预兆地啪嗒啪嗒落下来,砸在江崇的手背和手腕上,江崇怔了怔,又有些费力给他抹了抹眼尾:“怎么了,别哭啊……”
沈年轻轻把他的手放下去,抬手擦掉眼泪,站起身:“我没事,你躺着别动,我去叫医生来看看……”
“别走”,江崇稍微提了点力气叫住他:“我没事,你别走,让我看看你。”
沈年停住脚步,回来按了下床头的铃,又重新在床边坐下来。
江崇手又动了动,似乎是想要碰他,沈年于是把手伸过去让他牵着。
江崇微微抓紧一点他的手,目不错珠地看着他,似乎是想把他刻进眼睛里,半晌才哑声道:“你知道吗,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沈年的眼泪掉得更凶了:“我也是……”
江崇目光半是疼惜半是无奈:“小哭包。别哭了,哭得我心里难受。”
沈年擦了擦眼泪:“你别难受,好好休息,我没哭了。”
江崇握紧他的手,眷恋地感受着手心的温度。
过了好一会,有医生过来检查了下情况。
沈年紧张地追着问怎么样,还会不会有什么风险。
医生笑着说没关系,你男朋友已经脱离危险期了,好好休养就可以了,紧跟着交代了一些几小时内禁食禁水之类的注意事项。
沈年拿手机备忘录记下来,让医生确认了一下,等两人讲完话,江崇躺在床上,用英语问:“医生,我的腿怎么样?”
医生说是骨折加伤口感染,失血过多,需要好好治疗休养。
江崇皱着眉问不会瘸吧?
医生说那倒不会,不过愈合后短期左腿不能做剧烈运动,需要多休养调理。
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医生走后,沈年谨遵医嘱,倒了杯水,从抽屉里拿了棉签,蘸了点水给他擦拭嘴唇:“医生说你现在还不能喝水吃东西,要再等一等,你先忍一忍。”
“没关系,也不饿。”
江崇轻轻说了一句,就停下来,专注而温柔地看着他。
两人对上目光,沈年意识到手里的棉签还按在他下唇上,突然升起点淡淡的赧意,收回手,转移话题道:“对了,我已经跟阿姨、就是你妈妈联系过了,他们正在尽快办签证赶过来,我上午给他们报了平安,你现在要不要再打个电话。”
江崇说好。
沈年拨通了电话后,放到他耳边。
江崇尽量提起语气,让自己听起来没那么虚弱,安抚了下父母的情绪,让他们不用太着急,慢慢过来就行。
讲完电话后,又把手机递回沈年手里,沈年接过去,应了几声,最后轻声说:“不客气的,阿姨叔叔,我会照看他的,你们过来也注意安全,嗯嗯……”
江崇安静地听着他说完,盯着他的脸看,若有所思的样子,沈年挂断电话后忍不住问:“怎么这么看着我?”
“也没什么”,江崇说:“就是感觉你好像哪里有点不太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江崇看着他乌溜溜的眼睛,忍不住逗他:“可能不一样在……担心我的样子更可爱了。”
沈年怔了怔,继而反应过来,有点恼地轻瞪他一眼:“都这样了还不老实。”
江崇扬起嘴角笑了笑。
沈年心里刚刚轻了一下,目光落到他固定起来的腿上,又沉下去:“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这场地震震级虽然大,但震源较深,萨林顿堡建筑分散,多是中低层,降低了一些救援难度,没有造成更大的伤亡和破坏。
江崇算是其中伤势比较严重的一批。
思及地震时的场景,江崇的情绪还是发生了一些波动,闭了闭眼睛:“我当时还在工厂里,那个建筑质量不好,门口塌了一半,正好旁边又有个机器倒下来,我躲开的时候腿被划伤了,出血比较严重,没能跑出去。”
“但也算庆幸吧,那台机器分担了一点塌下来的屋顶,没完全砸我身上,不然这条腿可能就真废了。”
他语气轻描淡写,沈年却越想越后怕。
上次车祸江崇血滴下来的场景他仍心有余悸,这次江崇说地简略,但失血到休克重症抢救,他都不敢想是流了多少血。
两人就这样拉着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些话,沈年始终没有主动挣脱,江崇便也装着傻不松手不提醒。
沈年眼里都是血丝,眼底带着淡淡的青,面容困倦,说话间不时冒出哈欠。
江崇让他去陪护床睡一会。
沈年却摇摇头,伏身趴下去,微微阖上眼睛:“我在这趴一会就行,你别松手,不舒服就叫醒我。”
江崇愣了好一会,看着他的发顶,感觉心都化成了一团水,在胸腔里柔软地荡来晃去。
翌日一早,江牧生和郑淑华赶到了萨林顿堡。
两人走进病房时,沈年正给还不能坐起来的江崇喂蛋羹,扭头看见两位长辈出现,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碗站起来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江崇闭上张开的嘴巴,看过去:“妈,爸,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