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小草不叫小草,这是她告诉施意的名字。
她说老师们都说小草坚韧,而且哪里都有它,哪里都能活,她也想像小草一样活着。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头发已经因为化疗而剃光了。
那天她揪着施意挂耳的头发,以为他同她一样是个眼睛又圆又亮的可爱小女生,所以也羡慕她那一头黑发。
“姐姐,你头发好漂亮,好软好亮。”小草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脑袋瓜,语气里充满了艳羡。
施意没有纠正小草的称呼,微笑反问道,“喜欢吗?”
小草点点头,“当然喜欢,你看我成光头的小和尚了。”
施意不懂得怎么安慰她,伸手摸了摸小草的脑袋,“你的脑袋圆溜溜的,也很可爱。”
小草扌卜到施意的背上,凑到施意耳边,捂着耳朵说悄悄话,“姐姐,你的头发好漂亮,你可以向土地公公许愿,分一点点给我吗?不用很多,就要一点点就好了。”
小草身尚在施意的病床边,满心期待地望着施意,等待他的答复。
其实这回答也不难,也许小草还相信这世上有神仙,可施意已经知道了这世界没有神仙,不然小草妈妈的诚心祈祷怎么没有灵验,害得她没了头发。
施意没有告诉小草真相,而是郑重其事地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当然可以,但不会这么快成功噢,等你好起来了,就来找我拿。”
小草欣喜地伸出自己的小拇指,与施意的小拇指拉上勾。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变了就是猪八戒!”
一大一小的大拇指相抵,约定从此开始。
……
“那你们还有联系吗,小草现在怎样了?”
听完施意的小故事,白鑫忍不住发出疑问。
“出院前我给她留了电话和地址,我跟她妈妈也有联系,她妈妈说还是老样子,没有变坏,也没有变好。”
白鑫怎么也没想到施意留长发的背后有这么沉重的缘由,问完以后心里也不是滋味,不知下一句该如何开口。
“一定会好起来的。”
这话苍白无力,起不到任何安慰作用,白鑫做出的百分百肯定,有谁能够保证呢。
施意没有在意,他也许早知道结局,“但愿如此。”
白鑫不习惯面对这种话题,内心踌躇,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两人磨蹭了这么久,晚自习的铃声再一次解救了白鑫。
“铃声响了,快走。”白鑫催促。
就剩最后一层楼梯,施意听见铃声响了有些着急,顾不上膝盖上的那点疼痛,大步跨上台阶。
“慢点,你着什么急呀,等会儿刚结上的伤口又裂了。”
白鑫看他疼得嘶哑咧嘴的出声叮嘱道。
“没事,快进教室吧。”
白鑫跟在施意身后走进教室,还没进门就被施意挡住了。
“报告!”
晚自习的铃声才响第一回 ,班主任已经在讲台上站着巡视班级。
严格遵守纪律的施意,发现自己迟到了还要举手打个报告才能进课室,换作白鑫,最多只会弓着身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偷偷摸摸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就是了。
这么做的不止他一个人,有的人甚至大摇大摆地走进教室,跟下课时无异。
施意这一喊,也不止班主任望了过来,班上的同学,除却那些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也全将目光投向他们。
施意顿时局促起来,校服裤子上的白边都要被他扣烂了。
白鑫顺势搭上身前人的肩,抬起手来,同样喊了一声报告。
班主任点点头,示意两人回座。
扭头的间隙,望见刚才在宿舍恶心发言的两位同学也在交头接耳,还是不是朝他俩望来。
那目光绝非友善,他们上下打量着施意,眼神充满了戏谑,那股嫌恶由内而外地散发出来。
猝不及防与紧盯着他们的白鑫对上目光,两人翻了个白眼又继续讨论。
“你俩暗恋我么,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
班主任见人来齐后已经离开了教室,白鑫趁着无人看管,语出惊人。
李兴华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的同桌,不知他又发哪门子的疯。
“他妈的谁看你啊,你发什么神经。”
两人中的一人出声反驳。
“就你俩啊,一直盯着我看干嘛,绝对是暗恋我,一定是对我有意思才这么盯着我看的,不然从我进教室起就一直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我得罪你俩?”
白鑫背靠着窗边,瘫坐在位置上,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两人。
“我是你爹!爹看儿子怎么了!”
又一人反击。
“诶,原来是我爸爸,爸爸不给点零花钱给我吗,你儿子穷得叮当响了。”
白鑫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认下了这便宜爹。
“可以啊,老子明天就给你烧,你要多少有多少!”
“那可不行啊,怎么能白发人送黑发人,怎么着也得等爸爸们先死,我还得给你们出殡啊,要不你现在去死了得,然后去下面帮儿子存点钱,以后等儿子一起用啊。”
同这些人打嘴炮,白鑫都觉得无聊至极。这些言语上的便宜,对他来说造成不了任何伤害。
“你干嘛啊,好好的,抽什么疯,赶紧闭嘴吧。”李兴华不知道白鑫怎么一进门就他舍友吵了起来,生怕几人一言不合打起来了,赶紧劝人。
可没等白鑫做出解释,那两人又接了话茬,继续开骂。
“艹,臭傻逼!”
随着这脏话而来的,是砸向白鑫额角的牛津词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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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你干嘛啊,好好的,抽什么疯,赶紧闭嘴吧。”李兴华不知道白鑫怎么一进门就他舍友吵了起来,生怕几人一言不合打起来了,赶紧劝人。
可没等白鑫做出解释,那两人又接了话茬,继续开骂。
“艹,臭傻逼!”
随着这脏话而来的,是砸向白鑫额角的牛津词典。
其他看热闹的同学纷纷噤声,大眼瞪小眼地观看这事态的发展。
“上课了,安静,下课收化学小测。”
作为班长的周思逸走上讲台打圆场,试图将刚才的小插曲跳过。
那半掌厚的牛津词典威力不小,尤其是砸到白鑫额角的正好是词典的一角。
被砸后的白鑫,下意识地捂住伤处,唾弃那人胆子真不够大,不如用刀子扎人来的唬人,还有命就随便讹点,没命了也正好结束他狗屎般的人生。
他以为自己的希望落空时,手中传来温热,被被砸到地方开始火辣辣地疼。
白鑫送开手,正要问前桌的女生拿个镜子看看,就被李兴华的一声“卧槽!”吓得缩回了手。
白鑫扭头看向李兴华,李兴华一连抽了好几张面纸一把摁到了白鑫的额角。
白鑫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回事,被他的动作戳痛伤处,“卧槽!痛啊傻逼!”
“你流血了啊大傻逼!”李兴华好心还被人骂傻逼,心情不爽,嗓音自然也没控制住,这一嗓子嚷嚷得全班都听见了。
刚刚看热闹的那群人,又开始左看右看。
“娟姐,快,你镜子借我看看。”白鑫戳了戳前桌的女生,要来镜子。
前桌女生一直嫌白鑫烦人,对他也爱答不理,此时听见李兴华说白鑫流血了,赶紧递给他镜子,见到白鑫伤口后也有些担心。
白鑫早撇开李兴华给他堵血的纸巾,拿起镜子一看,发现额角裂开了一道口子,伤口顺延至眼尾,鲜红的血,还在后争先恐后地涌出,顺着眼角一直滑到下巴,眼看着就要滴到了衣领,白鑫没把纸巾摁在伤口处,摁在了下巴处截住往下落的鲜血。
在众人的密切关注下,白鑫就这么捂着下巴,站了起来,大声嚷嚷:“诶呦!诶呦呦!痛死我了诶呦!”
周围的人纷纷投来了目光,李兴华不知道他要闹哪出,已经顾不上阻拦,把头压得低低的,要是桌上有洞,他也许真能钻进去。
“怎么了白鑫?”
周思逸还在讲台上坐着,自然要维持纪律。
白鑫苦着脸,向周思逸哭喊道:“班长,你看!我流了好多的血!我会不会低血糖啊,我不会流血身亡吧?”
“需要我陪你去医务室包扎一下吗?”
周思逸没提刚才的事,仿佛他完全不知情一样。
白鑫意识到周思逸根本不会搭理他,从李兴华身后的空隙挪出了座位,一边哭喊着一边走向刚才砸人的罪魁祸首。
“爸,您看看,您怎么还家暴呢,您看看吧!您把您儿子砸出血了!”
那人目瞪口呆,望着白鑫一步一步向他走来,他估计怎么也没想到白鑫居然演上这么一出。
白鑫走到那人位置的过道上,侧过头迅速地问旁边的人,“他叫什么名字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