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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首辅养成记 第50节

  “都是我的错,这两年师父也会熬药,她说是调理身体的药,我竟然信了。”
  渔娘赶忙哄她:“别哭,这事不怪你,你师父医术高,她不告诉你,估计是因为她知道治不好了,所以才不说出来叫你担心。”
  渔娘想到去年她最后一回去白云观时,李道长说的那些近乎托孤的话。
  “晓月,以后你不回山上了?”
  “嗯,我不喜欢当道士,师父和师叔她们也说我与道无缘。”
  “以后怎么打算?”
  李晓月抹干眼泪,整个人萎靡得很:“我听师父的话,去益州府瑞鹤堂药铺学医。”
  “好,那你先去药铺干着,若是干得不高兴,你回来找我,我请你当我家的大夫。”
  “嗯。”
  李晓月今年才刚十岁,渔娘不放心她一个人去益州府,渔娘叫来管家,叫管家安排人送李晓月去益州府瑞鹤堂。
  送李晓月走时,渔娘给她五十两银子,又嘱咐她:“益州府有我们梅家的人,你在益州府若是有事就去找他们,叫他们帮你,或是送你回来。”
  “好,我明白的。”
  林氏和渔娘母女俩送走李晓月,林氏叹气道:“到底相交一场,咱们去淮安之前选个日子,咱们一家去白云观给李道长上一炷香吧。”
  渔娘点点头。
  第40章 选儿媳
  三月出游,一艘客船绕山引河,慢慢悠悠从西南巴蜀之地,顺流而下直奔江南。
  这日,天色将亮未亮,长江两岸的山林沉寂,只有江面上的吹拂着阵阵春风,凉悠悠拂过美人面,渔娘冷得一哆嗦,打了个喷嚏。
  “嘶~好冷。”渔娘裹紧了身上的披风。
  阳春三月了,清早吹着风的江面上,比初春也好不了多少。
  突然,平静无波的水面动起来,一条半臂长的游鱼上钩了,渔娘扯着鱼线跟它较量起来。
  一人一鱼凭着一根渔线拉扯,最终还是渔娘赢了,银光一闪,鱼被扯出水面掉落到船上。
  陪主子枯坐了半个时辰的阿青连忙提了木桶过来,捡起鱼丢进去。
  渔娘心满意足:“不错不错,拉起来一条鲋鱼,鲋鱼炖汤最是鲜美,阿青,把鱼送去给厨娘,早上吃鱼汤面。”
  “哎,奴婢这就送去。”
  渔娘原想体验一回江上夜钓,可她晚上困倦得很,于是昨晚早早睡了,吩咐阿青早上叫她起来钓鱼。
  今儿早上估摸着寅时初,天还未亮渔娘被叫醒,端长小凳坐在船头钓鱼,也算是夜钓了吧。
  主仆二人说话的功夫,忽听见两岸渐渐有鸟鸣,草丛里又有微弱的虫鸣,天色亮了,两岸各处也热闹起来了。
  “今天是个大晴天呀。”
  渔娘看到头顶的天空有些发白,静静欣赏着天空慢慢发亮。
  过了许久,一道晨光刺破江上的晨雾落到渔娘身上,渔娘嘴角带笑,沐浴着温和的光,渔娘打了个哈欠,眼皮子沉得很。
  不等阿青回来,渔娘回船舱睡个回笼觉,这一觉睡了一个多时辰,等她再醒来,她的门被敲得砰砰响,外头她爹叫她用早食了。
  自己亲手钓的鱼,吃起来就是格外美味。渔娘吃了一碗鱼汤面,转身回屋里写她的长江夜钓游记。
  二郎跑来看她写游记,不过一会儿就被人叫走了。
  渔娘心情颇好,笑着跟阿青说:“二郎肯定被师父叫去读书了吧。”
  “正是,刚才听孙先生说,咱们的船今儿中午要到武昌府停靠,孙先生叫二少爷学几篇武昌府名篇,回头要考他。”
  他们三月初一出发,路上时间充足,于是一路边走边游玩,以至于出门半个月了,还未到武昌府。
  梅长湖跟林氏正在说这事儿:“咱们在武昌府暂留两日,随后路上就不下船了,直达淮安府。”
  梅长湖点点头附和:“再不赶紧些,只怕三月二十八到不了淮安。”
  他们这次去淮安主要是为了带两个孩子回族里祭祖,按计划,只要清明节之前能赶到淮安府就不算晚。
  他们从南溪县出发前一日收到主支的信,三月二十九淮安府苏家办宴,请了梅家。梅长同希望他们一家四口三月二十八之前能赶到淮安府,隔日一块儿去苏家赴宴。
  “也无妨,三月底到淮安府,四月初四回到安东祖坟给祖宗扫墓,再留几日跟族亲叙叙旧,咱们四月初十走,回程咱们带着孩子南下去江浙走一走。”
  算好日子后,林氏道:“上次来的信上说,三叔一家二月十五就已从万安县出发,如今应该已经到淮安府了吧。”
  “嗯,这回三叔带着家中老小都去淮安府了,时隔十七年,咱们三房头一回团圆。”
  梅长湖心里生出几许期待,也不知道三叔如今什么样了。
  一大家子赶着要去淮安,到了武昌府后,在城里城郊游玩了两日,武昌府著名的亭台楼阁五六座,这两日天气好,登高望远颇得意趣。
  走的时候渔娘还有些不舍:“娘,等我们回程也在武昌府停几日吧,咱们去武昌府下面其他州县走一走。”
  “好,回程咱们慢慢走。”
  二郎没那么想去游玩,他只爱吃,这会儿手里拿着码头上买的面窝啃,他道:“要吃好吃的。”
  林氏无奈,拿帕子给他擦嘴:“二郎,你如今已经是读书人了,在家这般贪吃就算了,在外不可这样。”
  梅二郎仰头看娘亲,又扭头看姐姐:“姐姐说的,出来吃好吃的。”
  渔娘撸了一把他的脑袋:“淮安好吃的更多,咱们别耽搁啦,赶紧去淮安。”
  梅长湖一家盼着赶紧到淮安,淮安梅家人也在盼着他们。
  从三月二十开始,梅家下人就在码头候着,等了好几日,三月二十七那日才等到梅长湖一家到淮安府码头。
  “二老爷到了,你且侯着,我回府请主子来。”
  梅家守在码头的小厮远远看到挂着梅家族徽的大船从远处驶来,其中一个小厮翻身上马,紧催快马家去。
  淮安府码头比南溪县码头繁荣超过十倍,等着靠岸的货船非常多,等梅家的船靠岸,梅长同已经骑马赶到了。
  “堂弟!”
  “堂哥!”
  梅长同看到梅长湖站在船头,忍不住红了眼眶,梅长湖也赶紧迎上去,十多年未见的堂兄弟两人感慨万千地互相打量着对方。
  “十多年了!”
  “是呀,十多年了!”
  梅长同大笑道:“去岁腊月间,我家羡谨家来,说你面容一如往昔,我不信,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堂兄也不差,我瞧着跟十多年前比,面容变化不大,倒多了几分威严,不愧是一家之主。”
  梅长同笑着拍拍他肩膀:“不用哄我,我鬓边已生白发,不如你许多。”
  渔娘扶着师娘下船,趁空闲打量这位堂伯,瞧着确实不如她爹年轻。不过也正常,她爹在南溪县过的是什么日子?堂伯在淮安府过得又是什么日子?
  比不得。
  梅长同和梅长湖堂兄弟两人寒暄完,这边家眷都已下船,梅长同过来问候林氏,又问候孙浔夫妻,最后,他的目光才落到渔娘姐弟俩身上。
  “这就是我的侄女和侄子了吧。”
  渔娘带着弟弟行礼:“渔娘见过堂伯。”
  梅长同含笑点头:“好好好,你们姐弟都这般大了,才头一回见到你们,是堂伯的不是。”
  梅长湖打趣道:“倒也不用赔不是,您和堂嫂每年送的首饰、布匹、玩器,他们姐弟俩都欢喜得很。”
  梅长同大笑:“欢喜就好,咱们赶紧归家吧,大家都等着见你们。”
  “长湖,孙先生,快这边起。”
  梅长同有许多话想跟堂弟说,三个男人乘坐一辆车。二郎陪师娘一辆车,渔娘跟她娘一辆车。
  一行人登上马车,渔娘乘的这辆马车有两个陪坐的婆子丫头,那婆子林氏认识,是堂嫂身边的陪嫁妈妈,府里人唤易妈妈。
  “小姐头一回来淮安府吧,咱们梅家祖籍虽在淮安府下面的安东县,淮安府内也住着不少族人。”
  易妈妈笑着介绍:“咱们梅家做买卖起家,为族人们做生意方便,互相有个照看,在淮安府也有好几座连在一起的大宅子,平日里,女眷们也多有来往。”
  “三房家的两位娘子比你们早到半月,已经跟族里的小姐们熟络了,小姐若是有空闲,也可去跟他们说说话,打发闲暇。”
  渔娘笑着点点头,没有接话。
  易妈妈跪坐在马车门口,渔娘看她动作,奉茶,陪客说话的姿态,行动之间的规矩挑不出一点错处来。
  林氏主动搭话:“堂嫂这些年可好?”
  易妈妈微微低头笑着:“劳您惦记,咱们夫人除了忙碌些,其他都一如往昔。”
  “哦,羡谨和羡竹兄弟俩都已成婚,两个媳妇儿帮着打下手,还忙?”林氏喝了半盏茶,随手放下。
  “忙的不一样,家中两位少爷没成婚之前夫人忙着他们的婚事,还要照看族里老小。这两年啊,家中跟苏家搭上关系,各府间的应酬多了起来,日日与那些高门大户的后宅女眷们周旋,也颇费心力。”
  “如此说来,堂嫂这些年过得确实不容易。”
  易妈妈抬头看着林氏笑道:“确实不易,咱们家的女眷们,从来也都是外头人瞧着风光,内里各家人情关系来往,就没有轻松这一说。”
  说到人情来往,易妈妈顺势提到府里的事。
  “后日苏家办宴,请了淮安府各家的年轻郎君和小娘子,明面上说是请大家伙儿赏花听戏吃酒,苏家跟咱们梅家关系好,暗中透露了风声,说是陈家的小儿子到年纪了,想从各家小娘子中选个儿媳。”
  易妈妈说这话时,看了渔娘一眼,又垂下了眼皮。
  渔娘倒是不在意,她爹娘早就说了,不会把她嫁进这样的高门望族。
  林氏嘴角沉了沉:“早前我跟羡谨他媳妇儿说过了,我以为堂嫂已经知道我们夫妻的意思了。”
  易妈妈低头:“夫人交代老奴,苏家的事情要明明白白跟您说清楚,去不去,在您。”
  林氏握着女儿的手,淡淡一笑:“你刚才说的各家,指的是哪几家?”
  “既然是陈家选儿媳,请的自然是咱们梅家这样的人家。”
  陈家是如今的世家魁首,如今的形势下陈家不好选大族官宦之家联姻,选儿媳,只能往下挑。
  说到底,陈家毕竟是世家,要叫他们随便挑个人当儿媳他们也不乐意,最好的法子,就是从梅家这样的,从世家跌落成寒门的小家族中挑选儿媳。
  梅家这样的小家族,虽自称寒门,实则钱财、规矩、教养都还在,从中挑个好的,也配得起陈家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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