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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首辅养成记 第64节

  “明年我就能跟我大哥一样高。”
  今日温子乔和孙允他们也休息,两人有心上进,即使是休息时也会去书房读半日书。
  贺文嘉和渔娘俩人有说有笑地走进孙家大门,温子乔过来问好,孙允有些张不开嘴的样子。
  贺文嘉的身高比孙允高一点,见孙允不高兴,贺文嘉很高兴。
  贺文嘉下巴微微抬起来,也不跟孙允说话,扭头对渔娘说:“咱们去见先生吧。”
  渔娘点点头。
  孙允张口正要说话,温子乔打断他:“孙兄,昨日看书我有个地方不解,可能请你解答一下?”
  孙允不接话,冷眼看着温子乔。
  两人对峙,贺文嘉和渔娘的身影消失在垂花门转角处,温子乔这才笑着又说一遍:“孙兄文采过人,不知可能给我解答一下?”
  “温子乔,我的事,不用你置喙。”
  “孙兄,说句真心话,你家跟孙先生关系如何想必你十分清楚,你来孙先生家是为了读书考取功名,可是?”
  “是又如何?”
  “既然是来读书的,那我们就一起好好读书,争取明年春天中秀才,秋天时还能去乡试考一考。就算明年不成,以孙兄的才学,待时机成熟,考中举人指日可待。到时候,功名在手天地宽。”
  读书就好好读书,别恶了孙先生,否则,什么都没有了。
  难道你想一辈子到老都是个落魄童生不成?
  温子乔意有所指,孙允自然听明白了,他觉得温子乔说得对,功名在手天地宽,他在这个小地方跟人较什么劲?
  “多谢温兄良言,时辰不早了,咱们进去读书吧。”
  “孙兄先请。”
  温子乔松了口气,好在孙允自视颇高,要不然,都劝不动他。
  第49章 翻墙的小贼
  渔娘来给师父送书稿,贺文嘉没事可做,东拉西扯说些府学里的事,最后说到王苍。
  “王苍已经跟府学内先生们说了,他只读到七月底。府学里大部分先生知道他要去东山书院都很支持,只许耕许先生不赞同,他说当前朝局之下,还是从府学一步步考上去更加稳妥。”
  许耕跟贺文嘉关系亲近,连带着对他身边得王苍、黄有功、朱润玉几个关系好的也知道一二。
  许耕当然也看出来了,王苍想去东山书院,并不只是想经营人脉,他还想走世家的路子。
  只要对朝局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走世家的路子,那是一条险路。
  “先生,王苍不一定要走世家的路子,是吧?”贺文嘉很为王苍担心,之前他也试探过,王苍没有正面回答他。
  孙浔叹道:“你和王苍的脾性不同,要走的路也不同。王苍聪慧而自知,肩上挑着阖族的期望,若是哪一日他踏上险路也未可知。”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孙浔也曾担心过,怕王苍哪一日突然变了想法,走上自毁的路子。
  “我曾跟赵夫人谈过王苍的事,赵夫人对此不以为意。王苍并未拜我为师,我这个当先生的不好过多插手。”
  “二郎,王苍心里苦,若是到了那一日,你能伸手帮他就伸把手吧。”
  贺文嘉自己个儿先笑起来:“先生,您瞧我哪里比得上王苍?若是哪日真出事了,我能护住自己就不错了。”
  而且,王苍和他走的就不是一条路。
  孙浔摆摆手:“你们还年轻,都还未到及冠之年,往后几十年的事谁知道会如何?我虽这般说,不过你也不用为以后担心,专心过好眼前就是了。”
  “弟子记下了。”
  贺文嘉扭头看渔娘:“你怎么不说话?”
  “我说什么,你们俩去府学读书,我又不知道你们在府学如何,想插嘴也插不上。”
  “你怎么会不知道,我给你写那许多信,你还有事情不知?”
  贺文嘉看着渔娘不转眼,瞧那架势好似说,你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下回我写信全给你写上。
  渔娘忍不住笑:“好吧,你若是不嫌烦,以后事无巨细的都写信上寄给我吧。”
  贺文嘉脱口而出:“哎,写信还是挺麻烦的,要是你肯跟我一起去府学读书就好了,我们日日都能见到,什么话都可以说。”
  “你说什么呢?”渔娘估计板着脸凶他。
  贺文嘉反应过来,完了,他又口无遮拦了。他下意识看了眼先生。
  孙浔:“我有话跟渔娘说,二郎若没事,就先回吧。”
  贺文嘉不情不愿地站起来:“那我去门口等渔娘。”
  孙浔很想再训斥他两句,见渔娘没说话,又把话咽回去了。
  孙浔那颗老父亲的心呀,酸溜溜的。
  贺文嘉走了,渔娘坐到孙浔身边:“师父,您不喜欢贺文嘉?”
  “你看你成何体统,一个小娘子整日把喜欢不喜欢的话挂在嘴边,叫人听到了,只会说我们家没有教养。”
  渔娘笑:“谁家说我没教养?我上门找他去。”
  “你呀。”
  孙浔拿她没办法,不过身为长辈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我知你是个拿定了主意就不会轻易更改的人,友情和男女之情不一样,不止你,二郎也是一样,你们两人都该好好想明白了。”
  “先生的话我明白,我之前就想过了,这段日子,贺文嘉应该也想明白了。”
  人和人之间的情谊呀,有时候很难钉是钉铆是铆地分清,但她心里清楚一件事,自从想到贺文嘉后,她再未想到别人。
  唉,孙浔听得只觉头疼。怪道师弟说起渔娘来就愁得慌,他听了这孩子说话,也愁。
  渔娘笑着挽师父胳膊:“以后会不会糊里糊涂过,我还不知,不过开始还是要明明白白的。”
  害臊、半推半就、逃避、将就着……这些话永远不会出现在她这儿,这可是事关以后几十年的大事。
  孙浔也不说她了,仔细思量后,温声叹道:“难得,你和文嘉都是心里干净透彻之人,以后好好相处吧。不过还未到那一日,你们两人在外人面前还是要注意言行,别叫人挑你们的不是。”
  “嗯,我知道啦。”
  “这个时辰你师娘应该午睡醒了,我去前院书房看看温子乔他们,你去见见你师娘,就回吧。”
  师徒俩起身,渔娘去看师娘。
  于氏已经起来了,正在洗脸擦手,见渔娘进来,她笑道:“我以为你和文嘉已经走了。”
  “来看看您,您中午睡得可好?”
  “还行,你也知道,天儿热,也不好睡。”
  于氏睡不好,除了天气热之外,还因为她身子虚。
  从淮安回来后,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这个月月初晚上下了一场大雨,贪凉快没有关窗,于氏着了凉,一直病怏怏地拖到了现在。
  “师娘,您且等等,我爹叫管事去益州府了,若是顺利的话,过几日就能把老神医请来。”
  他们从淮安回来时,去了江浙许多地方,也请了几个在当地有名望的大夫,给于氏看过脉后,都说这体弱的毛病除了调养之外没什么法子。
  既要调养,那就必须花费许多时日,大夫不肯跟他们回南溪县,于氏也不愿意留在江南,一定要回南溪县。
  恰巧,在苏州府碰到一位老大夫,从那位老大夫那儿得知,益州府那位极擅针灸的老神医是他的师兄,四月份时去了秦岭采药,估计七月会回益州府。
  这月刚进七月,梅长湖就派管事去益州府打听,若是老神医回来了,有苏州老大夫的手书,应该能把人请来。
  “说起来,李道长的弟子二月去了益州府瑞鹤堂干活儿,你可联系过她?”
  “联系过,咱们从淮安回来后我给她寄了封信,六月初她回信说,在瑞鹤堂干得挺好。”
  李晓月跟她师父学医许多年,把脉开方都不在话下,在妇人病症上尤其擅长。加上她又是女子,可出入富贵人家后院,她说瑞鹤堂的大夫人去外面出诊,都喜欢带着她,也教了她许多。
  “唉,那孩子也可怜,你多看顾看顾她。”
  “嗯。”
  渔娘陪师娘坐了会儿,贺文嘉劳烦孙家的丫头进来问,于氏顿时笑了,叫她回吧。
  “天气热容易中热毒,你别仗着年轻就不顾惜身子,以后要来家里也早晚来。”
  “知道啦。”
  渔娘告别师娘,顺着垂花门出去,贺文嘉在二门处等她,表情可怜巴巴:“我等你一个时辰了。”
  “怪我,我去瞧了瞧师娘,就晚了。”
  渔娘道歉,贺文嘉一下又高兴起来:“咱们之间哪用道歉。”
  贺文嘉把他带来的油纸伞撑开:“走吧,我送你家去。”
  石板街道被太阳晒了一两个时辰了,蒸腾的热气叫人受不了,只这一小段路,就热得人受不了。
  贺文嘉把人送到梅家大门口,提脚就要进去,却被门房笑着拦住:“二少爷,我们老爷今儿在家,您还是回吧。”
  “渔娘~”
  渔娘也很无奈:“叫我也没用,这事儿上我爹不听我的。”
  “那傍晚你可有空闲?嗯,要不明日吧,我护送你去白云观烧香,正好山里凉快。”
  梅长湖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哼,明儿你就该回府学读书了。”
  贺文嘉一想也是,要不还是傍晚……
  当着梅叔的面他不敢开口,只得道:“昨日晚上带回来的桃子你赶紧吃了,等我回府学给你写信啊。”
  “好。”
  贺文嘉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渔娘伸出头去想看看贺家大门,却被梅长湖拉了回来:“你的书稿写完了?”
  “写完了,早上才送去给先生瞧。”
  “话本的书稿写完了,你的游记也写完了?”
  游记还没开始整理呢。
  “别整日想着那小子,做你的正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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