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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首辅养成记 第73节

  “哦,好在哪里?”
  “江南篇比你上一本巴蜀篇更开阔,更自在,更浑然一体。”
  于氏听了一耳朵,就笑道:“奇了,明明写的是锦绣江南,竟比巴蜀之地还开阔自在?”
  “可能是感受不同吧。”
  贺文嘉用自己的想法解释:“巴蜀之地是渔娘生长的地方,天生对这个地方带着感情,所以写出来的游记有浓浓的烟火气,读来有身临其境之感。江南则不同,在渔娘心里江南再好也不是故乡,又是全家一起出游,心境自然更开阔自在。”
  于氏笑问:“渔娘,文嘉说得可对?”
  “大概对吧。”
  渔娘笑看贺文嘉一眼,有时候她也惊奇,在一些小地方,他竟然对她如此了解。
  林氏看着这对小儿女心头也高兴,没有什么比门当户对又心意相通更好的姻缘了。
  梅长湖心头那股子气也散了大半,罢了,这小子已算不错了。
  林氏请大家都入座,用饭。
  饭桌上气氛十分好,贺文嘉也会来事儿,桌上没酒,他就给几位长辈盛汤,以汤代酒敬诸位长辈一杯。
  梅长湖、孙浔等人也不嫌他胡闹,十分给面子喝了汤。
  这顿饭过后,梅贺两家商议亲事的消息传了出去,南街上的街坊们在街上碰到梅长湖、贺宁远,都笑着说早该给两个孩子定下了。
  话说到贺宁远跟前,贺宁远就笑着说二郎不经事,本想等二郎长大些,至少中个功名再定亲。
  贺宁远的话叫其他人知道了,大伙儿都说贺家对梅家那位小娘子看重,梅家人也厚道,不等贺二郎中举就答应了亲事。
  外头的这些话叫林氏知道了,林氏去闺女跟前说:“我就说吧,早该把亲事定下来了。你爹拖拖拉拉的还不答应。这要是再拖个两年,外头人不定怎么说呢。”
  “娘,还是您有远见。”
  渔娘顺着她娘的话夸了一句,林氏就笑了:“现在你和文嘉说定了亲事,文嘉心里看重你,一定舍不得你受委屈,我看呐,明年的举人试,他用尽吃奶的力气也要考上。”
  渔娘听得好笑:“他都多大的人了,什么吃奶的力气?”
  林氏笑了一场:“不说了不说了,左右是那个意思吧。”
  再说贺文嘉,贺文嘉在家留了两日回府学去,黄有功看他回家一趟回来如此这般春风得意,忍不住问:“发生什么好事了?”
  贺文嘉故作惊讶:“咦,你怎么知道我要定亲了?”
  黄有功:“……”
  朱润玉忍俊不禁,十分给面子接话:“文嘉要定亲了?定的哪家闺秀?”
  “哼,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贺文嘉不肯说,朱润玉也不追问,只道:“现在才要定亲,成亲的日子定在明年乡试后吧?到时候贺兄可要请我们这些同窗去喝一杯。”
  贺文嘉大笑:“别人请不请还不知道,你和黄兄肯定要请的,你们一定要来啊。”
  黄有功轻哼,有啥呀,不就是成亲吗?谁还没个媳妇儿?
  三人正在说笑,许耕来了:“贺文嘉,你说请我去你邻居家书楼看看,什么时候请我去?”
  许耕八月时就想去,贺文嘉推脱了,说他邻居去乡下避暑不在家,这都十月底了,该回来了吧。
  “许先生不着急嘛,等腊月咱们放假再去南溪县也行啊。”
  许耕不高兴道:“腊月放假难道只到你家去,我就不用家去过年?”
  贺文嘉无奈双手一摊:“那您想什么时候去?”
  “就下月吧,下月初八,我带一个朋友一同前往。”
  黄有功和朱润玉闻言都想去,贺文嘉也不拒绝:“大概是行的,等我写信回去问问,若是可以,咱们就定下来。”
  许耕满意地点点头:“必须行。”
  贺文嘉:“……”许先生也太霸道了些吧。
  贺文嘉给渔娘写信,如今梅长湖不拦截两人的信了,渔娘收到信的时候见没被拆过,笑了笑。
  拆开信瞧,渔娘看完信后,没有犹豫地就答应了。
  写完回信,等信纸晾干后,阿青过来装信,一边道:“主子,孙先生看完您的游记后今日把底稿交给咱们家老爷了,老爷吩咐管家送去书坊,估计下月就能刊印出来。”
  “嗯,知道了。”
  十月底,入冬之前还有几日深秋的好天气,渔娘闲来无事,带着丫头婆子护卫去南山游玩去。
  晚秋的好天气一晃而过,一脚迈入初冬,冬至前两日,贺家收到来信,阮氏大喜过望。
  “天大的好事,晨娘怀孕已有三月了,今年大郎夫妻家来过年,晨娘留在家中待产,就不跟大郎去东山书院了。”
  贺宁远也是大喜,先是叫管家发赏钱,又立刻吩咐人:“去把东跨院仔仔细细打扫一遍,等大郎夫妻回来。”
  阮氏也想起一堆事要忙,大儿媳怀孕,穿的用的都要仔细些,这都十一月了,下月人就回来了,要赶紧准备起来。
  贺家从主子到下人都满脸欢喜,隔壁梅家自然很快知道了。
  林氏私下里跟闺女说:“晨娘成婚两年多才有孕,你阮婶婶一句催的话都没说过,你若是不想早生孩子,也可等几年。”
  生孩子啊,渔娘还没想到这里来,等成了婚,她还要跟贺文嘉出门远游呢。
  林氏想都不想道:“想出去就出去,左右贺家不会有意见。”
  渔娘笑了,这就是嫁了户知根知底人家的好处。
  第57章 小心眼儿的贺二郎
  去岁冬至大雪盈门,今年冬至天气虽冷却不像去年,冬至这日,竟还有微微暖阳,叫渔娘这个不爱动弹的都愿意出院门走走。
  用了早食,渔娘手中捧着暖炉,浑身拢在家常穿的兔毛披风里,去孙家看望师娘。
  “师娘,我来了。”
  “快进来,刚煮好了雪梨水,快来喝一盅。”
  “哎。”
  经过针灸调理身体好,于氏的身子骨健壮了许多,冬日里也不那么怕冷了,今儿特地在梅树下设了案几,煮茶赏景儿。
  渔娘坐过去,煮雪梨水的茶炉子把四周烘得暖融融的,即使有寒风吹过来,也不太冷。
  渔娘把怀揣里的暖炉随意放在桌子上,端起冒热气的雪梨水抿了一口,有点烫,再放一放。
  “这株梅树还没开呢?”
  “嗯,你也知道,这株红梅每年都开得晚。你瞧,枝头已经有花苞了,估计再有个三五日就能开了。”
  “那还挺好。”渔娘转而说道:“我娘吩咐管院子的小厮过几日把我家跨院里的梅枝修剪修剪,等梅枝修剪下来,我叫人插瓶给您送几枝来。”
  “那感情好。”
  于氏摸摸渔娘的手,见她的手还暖和就放心了,笑着道:“这两日放假休息,昨儿你先生带着孙允、子乔两人去访友,席上说起你的《山河畅游·巴蜀》和《山河畅游·江南》,人家把你的书赞了又赞,还夸江湖浪人大儒之名果然名不虚传,叫你先生听见可高兴了,昨晚上回来跟我说了半宿。”
  渔娘开心地笑道:“我知道,从这月书开始刊发,书坊那边加印两回了,还是供不应求,书一送到书铺就卖光了。”
  为此,她爹已经给她分了两回银子了,她的小金库又丰厚了许多。
  “你今年勤快,写了一本《青云志》,又写了本江南游记,还都很受欢迎,明年有何打算?”
  “明年呀,明年是乡试之年,忙着呢,乡试考完之前估计没法远游。”
  况且,明年她要备婚,事情也繁多,明年她打算在家看书写文章,暂且就不出门了。
  于氏明白她的意思,她端着放温的雪梨水喝了半杯,道:“晨娘有孕,他们夫妻今年可会提早回来?”
  “不知道呢,阮婶婶说才给贺大哥夫妻俩送了信去,回信还早。”
  “其实也不着急这三五日的,早晚都要回来,最迟也就是过年前后。”往年于氏也不操心这个,只是今年情况特殊,于氏才问一问。
  “嗯,可不是嘛。”
  渔娘搓搓手,放在炉子边烤火:“师娘,师父今日还是不在家?”
  “不在,今儿罗县令有请,你师傅去罗家跟人闲谈去了。”
  入冬了,也无甚杂事要忙,罗县令得了空闲,常邀请王教谕、孙浔等人一块儿谈论诗文。平日里孙浔是不去的,这几日正好休息,左右无事,就去瞧瞧。
  渔娘懒声懒气道:“这两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罗县令来咱们南溪县已经两年了。”
  罗县令来南溪县两年了,梅家的故交,上一任南溪县县令沈从鸣离开南溪县也已经两年了。
  沈从鸣原是渔娘的祖父,梅平寿的朋友。
  沈从鸣出身寒门,算是有良心之人,在当地官声不错,无奈他是三榜进士出身,上头又没人扶持,上升十分艰难。
  自从沈从鸣当官后,换了三个地方当县令,除了品级上略有提升,从下县的从七品县令到上县的从六品之外,再无其他。
  还是那句话,寒门和寒门是不一样的,被皇帝看在眼里的寒门子弟才是寒门。没被看在眼里的那群寒门子弟,还是官僚集团里的底层牛马。
  “今年中秋节的时候,我爹收到过沈伯伯从山西阳城送来的信,沈伯伯说,他家大孙子明年秋天也要考举人,若是考不过,想把他孙子送去叙州府考府学。”
  明年才考举人试,沈从鸣这么早就写信来说去叙州府府学读书的事,只怕明年沈家那位大孙子大概率考不过。
  于氏:“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沈从鸣虽是三榜进士,他是沈家头一个官身,自然光宗耀祖。可若是他家后继无人,儿孙中都没有能耐人,等沈从鸣百年之后,他们家只能退回老家过日子。”
  沈从鸣乃是梅家故交,沈从鸣在南溪县为官多年,对孙家也颇多照顾,于氏对沈家人自然也熟识,忍不住为沈家生出一句感叹。
  “你沈伯伯只比你祖父小几岁,纵使他身子骨好,再过几年他也该致仕了。沈家两个儿子读书不成,希望他这个孙子能读出来吧。”
  寒门子弟,三代之中无能人,人脉续不上,后代自然也沾不到祖辈的光了。
  沈从鸣家,还有孙浔的好友张砚家,都是这样的底层寒门。张家比沈家有钱,稍好些。
  “对了,早前听说文嘉要带他先生同窗来你家书楼,怎么还不来?”
  “快来了,贺文嘉写信回来说这个月底就要来。”
  贺文嘉不止说了月底许耕和他的同窗们要来,还说许耕的朋友范江桥这几日住到他的院子里,他说范江桥在算学上极其厉害,从朝廷兴修水利算人力、土石、钱粮,到建房造车算木料等,没有他不明白的。
  贺文嘉十分佩服范江桥,跟他来往得多了,贺文嘉才知道范江桥是来过清溪村的那位户部郎中范木秀的族叔。
  范江桥和许耕认识,是因为范家乃墨家,许家乃农家,近一两百年以来,两家人常有来往,也会互相交换培养子弟。
  比如,那位范木秀范郎中出身范家,却十分喜爱农家,他的一生本事都是从许家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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