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妈的,你们给他抽了?”他一脚踹翻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人,狠狠踩在那人的肩膀上。
  保安见他竟然还敢打人急忙上来要制止他,被他踹的那仁兄哭嚎道:“没!没有!”
  “还没拆封,真的都还没拆封!”
  万竞霜压抑地即将疯狂的不理智,确认那东西确实没拆封,确定这怂包没说谎,才挣开保安带着向乐追离开了。
  一路上无论向乐追怎么哼唧着难受,万竞霜都保持着沉默,只有愈发粗重的呼吸声显示出他的情绪。
  公寓门打开,向乐追被近乎粗暴地拖了进去。
  “疼、疼——”向乐追不知道撞到了哪儿,疼得他晕头转向。可万竞霜没理会他,直接把人扔到了床上。
  向乐追被摔得弓起了腰,整条脊梁骨都被摔疼了,挣扎着要爬起来。
  却被万竞霜跨坐在腿上按了回去。
  万竞霜的耳朵旁不断地回放着方才那些人猥琐的话音,
  ——我上次就想说这小子皮肤真好,手感更特么女人似的。
  ——你特么是不是搞男的也行啊。
  ——我踏马真想试试。
  那声音逐渐扭曲,如同魔音灌耳。
  万竞霜的目光落在向乐追的下巴上,眼里只有那处淡淡的红痕,是被人捏着下巴灌酒留下的。
  他抬起手覆上那处,然后狠狠按了下去。
  红痕被覆盖,向乐追疼得以为自己下巴要被捏碎了,他伸手想去扒拉掉万竞霜的手,却直接被人擒住了双手手腕动弹不得。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怎么答应我的?”他听见万竞霜的声音,冷得像是结了冰。
  向乐追瑟缩一下,磕磕巴巴地解释道:“不是,我没有,只是——”
  “你没有?”万竞霜冷然地反问,右手不受控制地愈收愈紧,手背上青筋暴动难止。
  “你没有你烂的跟滩泥似的躺在那沙发上?你特么知道那些人要给你灌的是什么酒吗!”
  “真要等到被人飞了叶子,被人轮着上你这个傻笔才能长记性是不是。”
  那些人猥琐的话,印着cbd的棕色玻璃瓶,向乐追因为酒精而瘫软的身体,所有的一切都变成疯狂上脑的血液,万竞霜只觉得整个大脑嗡嗡作响。
  他根本不敢想如果今天他没有接到姚喆明的电话,如果他没有及时赶过去……
  灵魂深处的暴戾蠢蠢欲动,几乎要撕破皮囊的桎梏。
  万竞霜的手微微下移,按在了向乐追脆弱的喉结上微微收拢,他说:“你知道那些人会对你做什么么?”
  “我、”向乐追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万竞霜,意识里的酒几乎完全都醒了,可身体还是瘫软的,害怕得想逃也逃不开,下意识回道:“我知道的,我咳……”
  “你知道什么?”万竞霜的手重重往下一压,向乐追瞬间失了声,面上露出痛苦的忍耐神色。
  然而这可怜的表情没有熄灭哪怕一丁点儿万竞霜的怒气,反而让他那已经踏上临界点的暴戾因子被彻底点燃。
  万竞霜:“我告诉你,他们会对你做什么。”
  话音与衣料被撕碎的重合,向乐追感觉自己的身前一凉,衬衫扣子不知道都飞去了那里,他被整个人翻了个身,万竞霜按着他的后脖颈让他的脸被迫陷在柔软的枕头里。
  紧接着是皮带被人暴力抽走的声音,很快他的手腕被皮带紧紧地捆在了床头。
  这种时候向乐追要是还不知道万竞霜准备怎么告诉他,他就是个真傻比了。
  “不要,”他惊惶地叫了起来,随即而来的粗粝的疼痛感让他像只虾米一样弓起了脊背,“不要!疼!”
  “哥……”可怜的呜咽之后是因为害怕而彻底决堤的哭泣声。
  第6章 桎梏
  万竞霜抽回了手,松开了对向乐追的桎梏,翻身下床去了卫生间,冰冷的水自花洒落下,浸透他周身,也叫他浑身过热的血自上而下彻底凉透。
  他都做了什么啊,白痴煞笔。
  脑子可以踹进马里亚纳海沟了。
  五指蜷起,薄薄的指甲嵌入掌心,他在刺痛里强迫自己恢复理智。
  向乐追惊魂甫定,过了半晌终于灵魂归位,而浴室里的水声还没有停,却没有半点其他的动静。他蜷缩着把自己的手从皮带里抽了出来,手腕都磨红了,疼得发烫。
  他艰难地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拢了拢,把裤子提回腰上,然后慢吞吞地挪到了浴室,踟蹰半晌敲响了浴室的门。
  然而没人回应他。
  向乐追的手还举着,他迟疑了几秒还是继续敲了几下。浴室里水声停止,浴室门很快被打开,向乐追对上了里面那双冷漠的眸子。
  那种威压勾起他方才的恐惧,让他不自觉地后退一步,他喃喃:“哥……”
  向乐追那不够隐秘的惧怕像刺在万竞霜心间的刃,看一眼都疼。他移开眼,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带着浑身冰凉的水汽回了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房门关上,整个空间静得像墓地。
  向乐追愣在原地看着那紧闭的深色房门,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蹲下身,把脸埋进自己的双手掌心里,眼泪很快就顺着指缝渗了出来。
  开始还只是克制的默默流泪,然而没过多久就变成了双肩颤抖的呜咽。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委屈?恐惧?还是别的什么。他不知道,他就是控制不住。
  万竞霜没去换衣服,直接坐到了书桌前打开了电脑,还带着水珠的十指在键盘上翻飞,没过多久一封邮件发去了大洋彼岸。
  然后合上电脑,脱了一身湿衣服上床睡觉。他睡得很沉。
  第二天,万竞霜收拾好自己后带着电脑就要出门,一打开房间门就看到向乐追坐在客厅,一见到他整个人一下子跳起来,一张脸写满了察言观色和欲言又止。
  他只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昨天你也累了,今天多睡会儿。”
  “等等,哥,我……”
  万竞霜抬眸看他,一个眼神就打断了向乐追的话。
  万:“我的项目有些事要处理,比较急。今天我会早点回来的,你别出门。”他说完便不再理会向乐追的反应,直接出门了。
  万竞霜也没想到,当他在下午六点回到公寓的时候向夫人已经到了,看来她是收到邮件之后立刻就奔了机场。
  他进门先看到了坐在客厅主座的向夫人,近20小时的长途辗转没有让她精致的装扮有丝毫瑕疵,依旧美丽地高高在上。
  她身后穿着职业装的女人一头利落短发,并没有被万竞霜进门的动静吸引半点注意力,只静默地立在向夫人身后。
  打破沉默的是向乐追,他朝万竞霜走了两步,轻喊了一声:“哥。”
  向夫人的目光从万竞霜身上滑过,落在向乐追身上,语气温和地说:“乐乐,你只有两个哥哥,都姓向。”
  “我……”向乐追想说点什么,可一对上向夫人的眼神就自动闭嘴了。
  向夫人站起来走到万竞霜的面前,她看着他说:“几个月不见,好像更结实了一点。”
  “听说你自己攒团队做了一个小项目?我没太仔细看,不过想来应该是做的不错的。”
  “你这孩子一向有主见肯用功,想做的事基本也都能成功。”
  “年轻人有干劲,想做点成绩出来也是好事情,我能理解你们。”她话音温和,语调也没什么波澜起伏。
  却也是这样平和的,像普通长辈和长久未见的小辈间寻常说话时,清脆的耳光声乍然响起,万竞霜的脸狠狠偏向一边,脸侧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是被戒指划出来的。
  “但你不应该本末倒置。”向夫人收回手,如此道。
  向乐追吓了一大跳,受惊的兔子一样一下子就蹦到了万竞霜身前,挡住他妈妈。
  向乐追:“妈,你干嘛突然打人!”
  向夫人看自己儿子的眼神多了些烂泥扶不上墙似的无奈,她说:“现在你知道疼了?”
  “疼。疼死了!”他第一次这么有气势地在亲妈吼道,心想他妈这巴掌还不如直接甩在他脸上。张开手在万竞霜面前一副保护姿态。
  向夫人的目光越过儿子,继续对万竞霜说:“竞霜,你该知道我为什么送你和乐乐一起来美国。
  “他是你看着长大的,没人比你更了解他是什么德性。指望他自己照顾好自己,我还是做大梦来的比较快。”
  她说着后退了一步,给了向乐追一点安全空间。
  “本科一共也就四年,我答应你,以后也就只有四年。只要你让乐乐四年后能全须全尾,平安健康的回国。”
  万竞霜终于抬起被打偏的脸,目光直直地望向向夫人,确认她这话的可信度。
  向夫人莞尔,倒像个普通的和蔼长辈了。
  她说:“放心,不会诓你。”
  向乐追听见他身后的人说:“好。”
  他没有听出来,这两人当着他的面隐秘地达成了一向关乎他未来人生的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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