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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暴雪天 第28节

  “你要是不老实就给我滚下去。”徐远行说:“你给我整那乱七八糟的动作干什么!”
  整来整去,彻底变成了当地人。曾不野老实趴在他背上,雪夜里飘着的气球是她的“翅膀”,似乎要拽着她飞往一片自由的天空。
  徐远行显然是累了,因为他呼吸声重了,曾不野就说:“还是要锻炼身体的。”
  “你别给我说风凉话啊!或者你把你的手从我脖子里拿出来!”
  曾不野的掌心正贴着他脖颈,有意无意地摩挲。好不容易走到酒吧附近,他把她放下了。
  曾不野有点意犹未尽。她觉得男人真是好东西,她靠近他的时候血液都流快了似的,热气挤走了她身体内存在许久的寒凉。
  “要么咱俩回酒店睡觉去吧!”她说。
  徐远行掉头就走,有病。推开酒吧门的时候,一股风卷着一点雪把他整个人都送进去了。大家自然是不会放过他,赵君澜拦住他让他交代到底干什么去了!把兄弟们扔下了!这种事从来没有过!
  徐远行跟大家打着哈哈,主动要求先喝三杯赔罪,这时酒吧门又开了,风又卷着雪,把曾不野送了进来。她是有点狼狈的,一手拽着一个气球,身体抵在门上,怕它关上挤碎了气球。
  绞盘大哥说:“气球嘿,小扁豆喜欢!”
  “喜欢明天绑您旗杆架上!”曾不野说:“但你倒是来接我一把啊!”
  大家就笑了。
  酒吧里坐着很多俄罗斯人,伏特加的味道充斥着鼻腔。赵君澜给曾不野点大都会,被曾不野拦住了。她这一天并不想喝女士酒,先为自己叫了两杯:莫斯科骡子和伏特加马天尼。
  赵君澜在一边拍手:没想到野菜姐还是夜店咖。
  曾不野并不反驳,她甚至想来点伏特加炸弹。
  她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安静喝酒,其余人跟俄罗斯人拼了桌。俄罗斯人只喝烈酒,他们喜欢辛辣刺激的味道,一口入喉身体就能烧起来。西伯利亚气候铸就的体格就不允许他们喝慢酒。
  这倒也是有趣的。
  曾不野看徐远行跟他们喝酒,这才发现徐远行是有一点酒精过敏的。两杯快酒下去,自脖子开始向上返红。整张脸像个猴屁股,喝酒喝返祖了。眼睛因为喝酒却愈发地亮了,总是隔着人群看她。
  曾不野又叫了一杯啤酒,端着酒杯向那边走。俄罗斯人看到一个头发爆炸的女人手指捏着一个水晶方杯,目光冷静而审视,或许还带着一点阴狠。穿过一条条大腿走到徐远行身边站着,手臂搭在他肩膀上,说:“徐哥,你也不行啊。边儿去吧。”
  “就你行。”
  他以为曾不野要跟人拼酒,并已经准备好了救驾,却并没想到曾不野不鲁莽。她只是跟人聊天,偶尔碰一下酒杯,啜一口。是的,寡言嘴损的曾不野跟俄罗斯人友善地聊天。俄罗斯人说着蹩脚的中文,曾不野中文、英文,加之一旁的翻译或伴玩教的几句俄语,最终实现了跟俄罗斯人的无障碍沟通。
  “我操,牛逼。”赵君澜凑到徐远行跟前说:“野菜姐到底干什么的啊?她怎么跟别人不一样呢?”
  这就有趣了。
  青川车队几乎不问来路,不问归途,大家玩的久自然知道,从没对任何人有过这样的好奇心。赵君澜接二连三地好奇曾不野,因为她的表现时常超出别人对她的想象。
  “霸道女总裁…吧…”徐远行开玩笑。
  “你还真别说,就这气度,多少有点那意思了。”
  徐远行发现虽然刚认识的时候,曾不野是一个很令人担心的人,担心她想不开、担心她出事,但是在这样的时候,她又是一个令人放心的人。她有着自己的处事方式和魅力,她并不需要任何人担心。
  是的,她原本就是这样的人。所以她才敢暴雪的除夕夜不顾一切一个人出发。
  我真喜欢她。徐远行想。
  徐远行躲开了大家的灌酒,有了机会坐在那里慢慢喝点酒。但是很奇怪,他自斟自饮,怎么也感觉醉了呢?一定是曾不野给他乱吃什么东西了。433倒是没乱吃东西,但他乱喝酒。
  433喝酒,或许是尝不出那酒的味道的,他仰脖子,整杯倒进嘴里,一口就咽了。常哥就逗他:“小伙子,虽然今天是徐队请客,但你也不能这么没命地喝。”
  433拉着徐远行的手,身体躬下去,脸贴在他手背上,口齿不清地说:“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带我一起走。”
  “这谢什么,又不是请你玩,你花你自己的钱…”常哥又说。
  “不是…不是…”433红着眼睛说:“我没有钱…我…我没想到你们对我这么好…别人都看不起我…”
  赵君澜嘶一声,把他从徐远行手上拉起来,揽着他说:“兄弟,我问问你,你今年多大?”
  433就开始掰手指头,过了会儿说:“25。”
  “你25岁,能买一辆自己的车,你已经很牛逼了好吗?”赵君澜问徐远行:“徐队,你说!是不是!”
  徐远行就点头:“非常牛逼,兄弟。”
  433就带着哭腔地问:“是吗?真的吗?”他好像在急于寻求一个肯定。
  “是的。别怀疑。”
  433就向前一窜跳,抱住了徐远行开始痛哭。酒吧里什么样的人都有,这样痛哭的人也不在少数。酒精是人类释放自我的催化剂,喝完酒没有变化的人,只能证明没有喝到位。433喝到位了,开始痛哭。他哭的样子很狼狈,抱着徐远行脖子,咧着大嘴,场面滑稽,但也很忧伤。
  徐远行就劝他:“要么你坐下哭呢?”
  赵君澜在一边想帮忙把433从徐远行身上扯下来,青川的人都知道,其实徐队多少有一点洁癖。平时看不出,但身上抹着鼻涕眼泪,肯定是要吐了。
  常哥也帮忙,把433扯了下来,拉到一边安慰去了。徐远行脱掉那件套头衫丢掉一边,只穿着一件黑色t恤。出来玩这么久,始终天寒地冻,曾不野哪里有机会看到这个场面呢?
  原来徐远行不黑。
  他只是因为常年在外面玩,露出来的地方黑。你看他的黑t恤下不经意露出的胳膊,线条健康,皮肤白净。站起来叫酒,那一副好腰就显现出来。
  曾不野光明正大地看,如果这时有人嘲笑她目光直接,她会说:我看我自己男朋友呢,这有何不可呢?
  她这一天酒兴好浓。曾经她也是没事要小酌怡情的人,慢慢地,喝酒的乐趣就消失了。她觉得酒是苦的、臭的,她不愿意举杯了。又或者她举杯纯粹是为了麻痹和短暂的忘记。
  这一天的酒都有了滋味,她能尝到其中的甜、酸、辛、苦,她什么都能尝出来。青川的人很热闹,孙哥又抱着吉他唱歌。俄罗斯人也围着他唱歌,还说他是流浪的艺术家。这时酒吧老板拿出了手风琴,他们开始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曾不野偶尔跟徐远行隔空碰杯,433还在哭,赵君澜和唱歌还在陪着,人类的喜怒哀乐在满洲里的雪夜里被无限放大。爱情也是。
  或许这样的爱情放在任何的地方都不稀奇,都庸俗,都如常,但在这一晚,爱情就是雪天的奇迹。
  曾不野允许自己喝醉。她想喝醉。曾焐钦要还在人世,也会允许她喝醉。他会说:当下的快乐很珍贵,明天在想那些糟糕的事。喝吧!喝吧!
  曾不野就多喝了几杯,她的脸也渐渐红了,她察觉到很烫,就自嘲:也返祖了。后来她走到徐远行面前,指控徐远行喝了太多酒。还要伸手抢夺他的酒杯。徐远行一只胳膊锁住她脖子让她老实点,一边让她不许再喝。
  曾不野倒打一耙,说:“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徐远行说。
  “你就是喝多了。”
  “我没喝多。”
  这没有意义的对话持续了有五分钟之久,最后徐远行笑了:“我真的喝多了。”
  “你喝多了没关系,你先把我放开。别锁我喉。”曾不野拍打着徐远行的手臂,她快要窒息了。徐远行是有大病吗?
  隔壁坐着的俄罗斯人看着他们直笑,别人也看着他们笑。他们没有别的事情干了吗?曾不野这样想。
  那天出酒吧的时候,他们都摇摇晃晃。不知是谁指着远处的街道说:“看!”
  他们的目光就穿过大雪,看到一片璀璨的街灯。原顶建筑写满了异国故事,俄文商店挂着“欢迎光临”的牌子,雪橇犬拉着小雪橇,上面驮着深夜不睡的小孩。
  曾不野打了一个酒嗝:“我可太喜欢在这里喝酒了。”
  那天他们很多人都喝醉了,都不太记得是怎么回的酒店。能怎么回呢?他们的万能队长徐远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每一个人都送回房间。他甚至跟酒店借了行李车,把不省人事的433放到车上,像推行李一样推回房间。
  最后才是曾不野。
  因为曾不野比别人强,还能好好坐在那里等他,如果她不总是盯着他看就更好了。
  他架着喝多的曾不野回到她的房间,站在她的门外问她:“你一个人可以吗?”
  曾不野说:“我不可以。”手抓着徐远行衣领将他拽了进去。接着就开始动手扯他的衣裳,她想摸一摸他的身体。
  他任由她脱,一直在盯着她看。有时会低下头,亲一下她的额头或鼻尖。
  “你自己脱一下不行吗?”曾不野脱烦了,酒意彻底上来了,开始发脾气。
  徐远行就扯住自己的套头衫衣领,将其脱掉了,只剩那件黑t恤。
  曾不野环抱住他腰身,脸贴在他胸膛,夸他:“条儿不错。”
  徐远行将她推倒在床上,压了上去,她下意识想尖叫,但被他的手捂住了嘴唇。
  他的吻落在她耳后,轻声说:“你喜欢亲这里是吗?”
  那很痒,很痒,曾不野喘了声。徐远行又亲上去,咬住她耳朵。曾不野的声音在他的掌心下,他说:“嘘,别出声。”
  他亲她的耳后、耳垂、下巴,脸颊,他总是本能地磨着她。然而她无法发出声音。她察觉到关于她的一切都苏醒了,身体磅礴浩荡。
  他的手终于从她嘴上移开,他开始亲吻她的嘴唇。一下又一下,重重地,重重地。她伸出舌尖,他却躲开了,支起胳膊看着她。
  “晚安。”他说。
  “徐远行!你是不是男人?!”曾不野急了,腾出一条腿踢他。
  徐远行就耸耸肩:“那你试试不就得了?”
  第23章
  爱呀爱呀
  ◎卡线国界◎
  徐远行走的时候曾不野已经熟睡了。
  他手拄着脑袋侧躺着看了她一会儿。说实话,曾不野睡觉的模样并不好看,皱着眉头,时不时磨牙,好像全世界欠她钱。
  鲜少有人睡觉跟睁眼一样气势汹汹,曾不野算一个了。
  不想吵醒她,就亲了亲她鼻尖,连穿衣服带捡衣服折腾半天,最后滚蛋了。
  回到房间冲澡的时候胸口沙沙地疼,照了下镜子,上面赫然一个牙印。操。她真咬。
  场面有些难以形容,怎么说呢?徐远行不该激将她要她试试。事后想起,曾不野怎么会怕呢?你让她试试,她自然会试试。
  徐远行看了眼那牙印,曾不野就从那里试试的。她不知哪里来的牛劲,哦不,她吃那么多,本来就该有劲,一个翻身就把他推倒了。在徐远行的人生经历里,从没有被任何一个人掀翻过,没有。
  他还在震惊,她就低头咬了他这一口。咬的时候还说:“我刚就想咬死你了。”
  他疼得哼一声,她就捂住了他的嘴。接着嘴唇到他耳后。徐远行从不喜欢任何人碰他耳后,他自觉那里似乎神经系统较他人发达,一碰,他就会有异样的感觉。
  曾不野偏不,起初还是轻轻的一下、一下,慢慢地她不时伸出舌尖。徐远行真想揍他了,他在她掌心下出言威胁她赶紧滚蛋,他并不是好脾气的人。
  曾不野却不吭声,咬住了他的耳垂。
  徐远行的脖子青筋暴起,她找到他的手,按在他脑侧。小床灯幽幽暗暗,她的眼睛却很亮。她就那么看着他,声音哑了,好像故意在逗他:“你硌到我了。”
  洗澡水太热,烫得徐远行嘶一声躲开。
  但当时她的手他并没躲开。那手像是在惩治凶手,口中还说:“就你硌我啊?你本事不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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