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苏挽烟点头,把他的话听进去了,来了句:“多少钱?”
“一套银针罢了,这当是草民送给娘娘的。”
苏挽烟开心,忙接过:“那谢谢了哈。”
“草民不敢。”劝是已经劝过了,他恭了一首,便退了下去。
苏挽烟捧着银针兴高采烈的回房,余南卿虚脱的趴在床上,脸依旧是朝着里面。
她凑上前问:“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余南卿闭上眼睛,不愿多说。
就是治好了褥疮又能怎么样?
最终逃不过一死,多此一举。
“我刚从大夫那里要了一套银针过来,针灸能通经活络,调的气血,我刚好略懂一些针法,不如让我在你腿上试试,怎么样?”
其实她完全不懂什么针法,但是她有金手指啊,给余南卿扎上两针,激活【针灸技能】,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把余南卿治好。
更重要的是,要是学会了中医术,她在这古代就能有一技之长,就可以摆摊挣钱。
余南卿一听拧了眉,连眼睛都没睁开就一口回绝:“不必。”
声音沉而冷然。
“试试嘛,来去你也没什么损失,也不需要你动,你配合就好。”说完苏挽烟已经拿来烛台,点上火,为银针消毒。
就在她要掀开余南卿腿上的被子时,余南卿倏地翻身,露出虚弱又纤瘦的上身,一把抓住苏挽烟的手腕,怒道:“本王说了,不用!”
苏挽烟手腕吃痛:“你轻点!快放手!手要断了!”
余南卿却没有放手,眼神冷如冰窟,神情愤怒的将苏挽烟狠狠攥过来,强迫她看着自己,咬牙:“苏挽烟,你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本王,是不是觉得很好玩?”
苏挽烟愣了,她哪有?
还没说话,余南卿突然一把将她甩开:“滚出去!”
力道太大,苏挽烟“啊——”的一下没站稳,直接摔在了地上。
被苏挽烟拿在手里的针包也掉在了地上,银针撒了出来。
“嘶——”苏挽烟手肘着地,只觉得一股刺痛钻心。
她拧着眉,看着散在地上的银针,又看了一眼撑坐在床上,正喘着粗气也不忘瞪着她的余南卿。
问了句:“你真的是这么想我的?”
余南卿气息微窒,瞪着她的眼眸起了丝晦暗。
苏挽烟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看着余南卿:“帮你清洗身体,费尽心思给你找一口吃的,还给你找大夫看病,你真的觉得我是因为好玩?”
“……”余南卿沉默,看着苏挽烟一时哑口无言。
苏挽烟叹了口气:“算了。”
她转身,径直出了房间。
余南卿心口猛地一颤,像有块石头狠狠的砸在他的心脏上一样,他能清晰的感觉到双手在瞬间变得冰凉。
随着苏挽烟的背影消失,余南卿顿时受不住的咳了起来!
他捂着嘴巴,一股气血像是要从胸口涌出来,却又生生被他按了下去。
他轻喘着气,看着掉在地上的银针,指尖颤抖的运出一股内劲,只见转眼之间,散落的银针瞬间被尽数收进针包中。
再一运气,针包倏地一声,被余南卿隔空抓在了手中。
然而下一秒,余南卿便“噗”的一声,一口鲜血直接从嘴里喷了出来,他想用手捂住,却怎么捂都无济于事。
刚包扎好的伤口鲜血溢出,身体更是止不住的颤抖。
心竭之象,他比任何一个人都清楚。
他已经是无药可救之人,既然没有生还的可能,又何必再期待有奇迹发生?
余南卿视线开始模糊,在晕倒前的一秒钟,他尽力靠着床沿,不让鲜血滴在床单上。
新铺的床单,要是被那个女人看见,指不定她要叨念多久……
不,也许……她不会再回来了,这样也好……
另一边,苏挽烟气呼呼的抱着胸,揉着刺痛的手肘,往府门口走去。
像余南卿这样的病人,她并不是不能理解。
常年卧病在床,又被皇上打压,吃不好睡不好,身体熬坏了不说,他自己也应该知道过去了那么多年,双腿治好的希望渺茫。
因为知道治不好,所以干脆就不对这件事抱有期待,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所以他才会这么抗拒治病。
第16章 出府
只是让苏挽烟生气的是,这几天她劳心劳力,他居然认为她是在耍他。
她是这么没心没肺的人吗?
不过经余南卿这么一闹,她也冷静了下来,如果她激活了【针灸技能】,却没能治好余南卿,那无疑是等于再一次给他判下死刑。
就是在现代得了重症,去医院看病,也是要在确保能治好的几率下才能实施下一步。
她现在其实完全是在拿余南卿当实验,连她自己都不确定的事,她又凭什么让余南卿相信她?
所以这件事,她打算先放一放。
王府的大门是关闭着的,昨日在许四那里搜刮了一些银子,今天打算出府买点东西。
然而她才刚步上台阶,就被守在府门口的两个士兵拦住:“皇上有令,为保护王爷安全,未得皇上口谕,任何人都不得出入王府!”
“……”苏挽烟看着拦在眼前的长矛,问道:“就是王爷想出府也不行?”
两个士兵目视前方,没有回答。
苏挽烟翻了个白眼,这哪是为了保护余南卿的安全,这分明就是把他圈禁起来,王府里的任何消息都传不出去,外面的人也全然不知王府里是什么情况。
简单来说就是把王府与京城隔绝,消息完全封锁。
苏挽烟抱着胸岔岔的思量了一会儿,转身朝厨房走去。
厨房,许四正跛着脚,心不在焉的盯着那些下人干活。
见苏挽烟出现在门口,心脏‘咯噔’一下,忙迎上前:“娘娘……”
他看了看四周,没什么人注意到,小声谄媚:“娘娘,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要是被皇上知道他阳奉阴违,他可就死定了。
许四还是太高估自己了,他这么一个小角色,皇上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一棵树下的小角落里,许四恭敬的堆着笑脸:“娘娘可是来要膳食的?您什么都别说,奴才马上给您送过去。”
这离午膳还有些时候呢,王爷跟娘娘怎么饿得这么快?
“我是来问你,除了大门,哪里还可以出府?”
既然皇上要封锁王府,那后门侧门肯定也有人把守。
许四愣了愣:“娘娘想出府?”
这可让许四为难了:“娘娘,皇上下过令,没有口谕,这府里的任何人都是不能出入王府的。”
“那你们是怎么出去的?”
“娘娘,府里有人是专门出府采买汇报的,其余人…包括奴才,没有皇上的命令,也没有出府的权力。”
苏挽烟拧眉:“我不管,你给我想办法,想不出来,别想要解药!”
许四的手一抖:“别别别,奴才想想……奴才想想……”
自昨晚吃了苏挽烟的‘毒药’,他今天就觉得浑身不得劲,总觉得哪哪都是问题,他颤抖着手着急的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有了!”
“什么?”
然而下一秒他又犹豫:“可是,就怕娘娘不愿意。”
“有什么不愿意的,你先说。”
“王府的西面,有一个狗洞,那狗洞的大小……”许四上下打量了一下苏挽烟:“应该刚好能容得下娘娘,就是……钻狗洞这事,您身为王妃,有失您的身份。”
苏挽烟眼睛却是一亮:“在哪,快带我去。”
“这……”许四没想到她会这么干脆,犹豫了一下又道:“娘娘,您最好……还是换身衣服比较好。”
苏挽烟低头一看,自穿越过来自己就穿着一身喜服,虽然已经脱下了外袍,但里面穿的也是一身大红,上面还绣有日月金凤,就这身出去,确实张扬。
“那你去给我搞一身衣服过来。”
许四哪敢不从,点着头,鬼鬼祟祟的招了招手:“娘娘快跟奴才来。”
许四找了一身下人穿的衣服给苏挽烟穿上,苏挽烟这副身子才十三岁,娇小得很,那婢女的衣服她穿着有点宽松,但好在也不碍事。
换完衣服,苏挽烟觉得发髻有点乱,便把头发全拆了下来,给自己扎了个高马尾。
这发髻还是原主出嫁前梳的,原主的头发很长,一直垂至腰间,苏挽烟不会扎这里的发髻,所以这几天一直是能不管就不管。
许四带着她尽量避过王府巡逻的士兵,抵达西面的院墙。
那院墙上覆盖着密密麻麻的爬墙虎,许四跛着脚上前把其中一处扒拉开,就见墙根处有一不大不小的洞。
那大小,真的刚刚好够苏挽烟钻出去。
“你是怎么发现的?”苏挽烟好奇。
许四支支吾吾,不太想说的样子,苏挽烟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忙道:“就……就是奴才有些闲置不用的东西,想要换些银钱,就……就是从这里递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