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府里的奴仆却胆大包天,敢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虐待王爷,臣妾断不会与他们同流合污,所以臣妾即便冒着被他们抓起来的危险,也要将王府里的真实情况告诉皇上!”
苏挽烟越说,元和帝的眉头就拧得越紧。
这么说,苏挽烟并不知道那些奴仆苛待余南卿是他的意思?
“皇上若不信,您大可问问现在围在宫门前的百姓,就在方才从王府出来的士兵,还想把臣妾抓起来,那城里的百姓可都看得清清楚楚!”
元和帝深吸一口怒气,凛眸瞪了一眼刘公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抓人竟抓到宫门口来了!
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刘公公脑袋一缩,紧着拂尘不敢说话。
“还有!”苏挽烟还没说完:“这群胆大包天的奴才竟还敢说,这一切都是皇上指使的,皇上是大晋天子,心思岂会如此龌龊?况且王爷是皇上手足兄弟,皇上怎么会害王爷?要不是臣妾明辨是非,也要被这群狗奴才骗了去!”
苏挽烟义愤填膺:“皇上一定要狠狠的教训这帮奴才,否则皇室的声威,都要被这群奴才败坏了!”
元和帝咬着后牙槽,一口怒气噎在心口不上不下。
现在他总算明白,为什么苏挽烟敢违逆他了,敢情她根本不相信是他要余南卿死!
远宁侯的这个庶女,实在蠢得可以!
但反过来想也是件好事,只要把那些奴才推出去,给她一个交待就行。
然而苏挽烟的话,总让他觉着是在变着法骂自己,一时不知道气该往哪里撒。
“若真像你所说的那样,那那些奴才确实该死。”元和帝沉唤了声:“刘仁才。”
刘公公连忙上前:“奴才在。”
“立即带人去恭亲王府,将那些虐待、欺压恭亲王的人,统统抓起来,关押大牢,听候发落!”元和帝下令的时候,眼睛是死死盯着苏挽烟的。
他就想看看苏挽烟到底是有意跟他作对,还是对这件事当真完全不知内情。
苏挽烟也不怕,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跟他对视,那模样要多无辜有多无辜,要多单纯有多单纯。
元和帝在她眼里根本看不出一丝阴谋诡计。
“还有!”苏挽烟连忙开口。
元和帝的怒意已经顶到了咽喉:“还有?”
“皇上要派些听话的士兵来保护王爷才行,皇上下令关闭府门,原本是为了王爷着想,却没想到让这帮狗奴才钻了空子,现在皇上一定要下令,让他们每天都打开王府大门,让臣妾能经常出入,这样城里的百姓才知道皇上对王爷的好,不然关起门来谁知道那些个狗奴才又会对王爷做出什么?”
“皇上您看臣妾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您早上赏的东西,估计下午就要被那群狗奴才刮分了,臣妾是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否则也不会穿着这一身破烂来见您。”
元和帝气得牙齿咬得咯咯响,这是讽刺他驭下不严么?
他怒瞪着刘公公,他那些赏赐给恭亲王府的东西,当真被那些奴才变卖了?
为了维持面上的兄友弟恭,他可是没少亏待余南卿,若敢拿他的赏赐变卖,中饱私囊,这跟贪污有什么区别?
他可以让这些奴才在王府胡作非为,但不代表这些奴才可以挑战他一国帝王的权威!
“刘仁才!”
听着元和帝的怒气,刘公公一哆嗦:“奴才在!”
“按王妃说的吩咐下去!”
刘公公手都抖了:“是……是……”
好厉害的一张嘴,三言两语就让皇上把这个哑巴亏吃了,还让他们背了这么天大的一个锅,真是岂有此理。
刘公公心里气,但现在也不敢在明面上表现出来。
“谢皇上。”苏挽烟松了口气,学着古代的礼仪低头叩拜。
元和帝心里不怒那是假的,他眸眼微细,似要将苏挽烟看穿:“朕有件事很好奇。”
第29章 权力有她一份
“皇上请讲。”
“即便恭亲王饱受折磨,为何这么久他都不与朕说,还要你这个嫁过来没几日的王妃出面?”
苏挽烟心脏咯噔一下,好在她反应快,下一秒就想好了说辞:“刚嫁进府中第一天,王爷就跟臣妾说,皇上政务繁忙,日理万机,已是身心疲惫,所以才对那些奴才的刁难闭口不谈,就是怕叨扰了皇上。”
“臣妾闻言,实在是气不过,才冒着危险前两击鼓鸣冤,揭穿这些狗奴才在王储的恶行。”
元和帝闻言,怒气竟然直接消了一半,眯起眼眸:“是恭亲王这么对你说的?”
“是。”不好意思啦余南卿,她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借口,只能把这些先推到他身上啦!
来去元和帝都对余南卿起了杀心,想要在他心里挽回余南卿的形象,那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哼哼!好得很,朕明白了。”这么说来,苏挽烟还是被余南卿利用了。
要说余南卿会替他着想,他是一百个不相信。
现在他可以证实,苏挽烟就是蠢,被余南卿用来当枪使还不自知。
然而对付这种蠢的人,他一时间还真没什么好办法,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他也不能一棍子把人打死。
“刘仁才。”元和帝语气明显缓和了下来。
“奴才在。”
“把恭亲王妃带下去,换身衣裳,再派人将她护送回恭亲王府,一国王妃穿着一身丫鬟的衣裳,成何体统!走出去,丢的可是朕的脸面!”
这是在提醒刘公公办事不力,今天发生的事丢的都是他皇室的脸面!
抓人竟抓到百姓面前,简直不可理喻!
“是。”刘公公连大气都不敢喘,低头应是。
“十月已是初冬,再去吩咐尚衣局,恭亲王府冬日的宫服,加制两套,明日就给恭亲王送去!”
苏挽烟不太懂古代宫服的发放流程,只当元和帝赏了余南卿两套衣服,开口叩谢:“多谢皇上。”
元和帝沉着脸摆摆手,苏挽烟这才从地上起来,跟着刘公公走出御书房。
然而就在御书房门口,苏挽烟迎面碰到了大晋的长公主,余听宜。
只见她一身大红描金宫服雍容华贵,头上的金枝凤钗彰显着她在大晋除了皇上,便无人比拟的权力。
她神情充斥着从小养尊处优的傲然,见苏挽烟从御书房出来,带着野心的眸眼微眯了眯。
刘公公先一步行礼:“奴才见过长公主。”
苏挽烟一听是长公主,连忙低头退到一边。
她纠结,要不要行礼?要不要喊长公主千岁千千岁?
长公主比余南卿要年长两岁,是余南卿的姐姐,那地位也算比余南卿高了,如果不行礼,会不会按以下犯上处置?
想到这里,苏挽烟就准备福身行礼,却见长公主只瞄了她一眼,便昂着头无视般的从她身旁略过,径直进了御书房。
苏挽烟不由松了口气,继续跟着刘公公离开。
“嘭——”
刚进御书房,长公主就见元和帝憋红着脸站起来砸了桌上的茶杯。
她眉心动了动,看了一眼门外,立刻就有小太监进来收拾碎掉的瓦片。
“皇兄为何动怒?”长公主开口很冷静:“是因为宫门前的闹剧?”
元和帝沉舒一口怒气:“你都知道了?”
“现在怕是全京城的百姓都知晓了。”也正是因为听到了风声她才进宫:“方才臣妹在御书房门口碰见的,是苏挽烟?远宁侯代嫁的那个庶女?”
“不错。”元和帝有些烦闷:“苏挽烟要朕打开恭亲王府的大门,容她每日自由进出,让百姓看得清楚王府里是什么情况,余南卿利用她到朕面前这么一闹,朕一时倒不能对余南卿有什么动作了。”
“利用?”长公主抓住了关键词。
“朕还以为余南卿这一年多以来安分了些,没想到竟还存着谋逆的心思,哼,他还真以为朕不敢对他下死手!”他缓缓坐下:“但是现在让余南卿抓住了喘息的机会,只怕他的那些势力会抓准时机卷土重来。”
长公主却不以为然:“他的人死的死,抓的抓,怕是也剩下不了几个,翻不起什么大浪,而且他当年瘫痪回京时就已经上交虎符交出兵权,皇兄根本无需多虑,即便他真要卷土重来,他半身瘫痪卧病在床,就是有心也无力。”
元和帝拧着眉心:“余南卿从小南征北战,战功赫赫,朕未登基之前,京城就已经盛传着他的威名,京城人人都道大晋能有今日盛世,都是余南卿用命换来的。”
他越说,神色就越是不悦:“朕登基那年,下旨将余南卿召回京城,他却说边疆外蕃侵犯无法回京,你知道后来百姓是怎么说的,说朕能够顺利登基,完全是因为有余南卿击退外蕃入侵,朕能坐稳这个皇位,也是因为他御敌有功。”
元和帝拳头握紧:“他抗旨不遵,以下犯上,却被百姓奉为大晋的战神,置朕这个皇帝于何地?难不成他以为他不去打这个外蕃,朕的朝中没人打得了了吗?他多年来无视朕,忤逆朕,早觊觎着朕的这个位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