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余南卿微愣,似没想到苏挽烟会问,不太好意思的别过眼:“试着做了些,你……尝尝。”
  苏挽烟也不矫情,夹起一块里脊就放嘴里,酸甜适中,肉感松软不烂,点头:“还不错。”
  余南卿唇角立即不着痕迹的勾了勾,用小勺子舀了一块豆腐放她碗里:“你再尝尝这个。”
  苏挽烟依他的话试了试,又点头:“嗯,味道可以。”
  她笑道:“没想到你还会做饭。”
  明明很正常的语气,可在余南卿听来苏挽烟就是在夸他,耳根瞬间红了,他不好意思的别过脸:“那日后我还可以给你做。”
  声音温润细微,夹带着不易察觉的期待。
  苏挽烟只笑了笑,想到什么,转了话锋:“是了。”
  她起身从床头底下摸出一个药罐瓶子,“咚”的一声放到桌上:“这是失心疯的药,你看着下手吧,这事拖得越久对你越不利。”
  “此事不急……”
  “你不急我急呀。”苏挽烟重新端起碗睨了他一眼:“杀人放火的事,最忌夜长梦多。”
  她把一块里脊吃进嘴里,鼓着腮帮子继续道:“对了,今天我要出府,到外面打听一下消息。”
  首先是长公主的情况,她得知道长公主醒来后知道自己负伤后会有什么动作。
  还有余南卿的腿疾莫名其妙的就好了,有心的人肯定会利用起这一点,她想知道百姓对这事有什么看法。
  “我与你一同去。”
  “不要。”苏挽烟拒绝:“你太引人注目,我一个人出门就好。”
  余南卿拧眉,还想说什么,又被苏挽烟打断:“对了,还有个事想提醒你一下。”
  “什么?”
  “既然你的腿好了,估计很快就会有人登门拜访。”
  余南卿闻言不明:“谁?”
  回京这些年从未有人拜访过恭亲王府。
  苏挽烟见他一副懵懂的样子,想想还是算了:“没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
  苏挽烟不再多话,三下五除二把饭吃完,放下碗的时候说了句:“下次一起吃呗,你光看着我吃怪不好意思的。”
  余南卿眸光微亮,刚想说好,就见苏挽烟已经伸着懒腰出了耳房:“我出门了,苏慕倾的事你记得,别忘了。”
  余南卿张了张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终是什么话都没说出口。
  某些时候,他觉得与苏挽烟在一起的日子美好的不像话,就比如方才,平平淡淡的用着膳,东一句西一句的聊着独属于两人的家常。
  这不就是夫妻之间的相处模式吗?
  这种日子给他一种错觉,仿佛两个人能永远这样走下去。
  然而在这其中,苏挽烟又若即若离得厉害。
  似乎只要他一个眨眼,她便能在他眼前消失。
  余南卿心口像被一块大石压着一般喘不过气,他望着桌面摆放着的药瓶,伸手握起,薄唇微抿间,将药瓶塞进了怀里。
  消息,传得比苏挽烟想象的还要凶。
  京中百姓不仅知道了余南卿腿疾好了,还知道余南卿在猎场遇刺时以一敌百,越过重围,将刺客手刃于刀下的事。
  除此之外还有余南卿出现在皇帐时,百官震惊的场面,传言都描述得别无二致。
  而这其中,赞美的最多的还是余南卿那惊为天人,摄人心魂的容貌,光是用听的就能让人神往无比。
  这些事传着传着,又让百姓想起余南卿曾经的无限风光,战南蛮,御北寇,平蕃外,治内乱,意气风发,势不可挡。
  如今他腿疾痊愈,是不是代表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受万众敬仰的战神又回来了?
  越这么说,百姓神情就越是兴奋,似乎已经看到余南卿执掌千军万马,奔驰沙场的壮阔之景。
  福宝楼,苏挽烟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小手托着茶杯叼在嘴里,目光明明是望着窗外的,可耳朵却竖得老高,细细的听着楼里的议论。
  猎场起火,元和帝与长公主受伤,余南卿顽疾痊愈,这些事已经在京城传开,而且就目前来看,热度居高不下。
  百姓能知道那么多细节,传出传闻的人肯定是春狩队伍中的人,还知道余南卿以一敌百,亲眼见过的人没多少。
  第206章 圣旨
  不是他们恭亲王府的人,那就是刺客。
  刺客是元和帝安排的,所以,让这些传言传出来的,是元和帝?
  当然,这也只是苏挽烟的猜测,毕竟这种事是瞒不住的,只是传言传得太快让她留了个心眼而已。
  除了关于余南卿的传闻,还有元和帝彻查贪官污吏一事,这事在今日一大早便闹得沸沸扬扬。
  在皇帐被余南卿就地诛杀的户部尚书惟今安,经查证,已坐实压榨百姓,收受贿赂,联合众多官员欺上瞒下等多种罪名。
  其罪深重,元和帝当即下令,户部尚书一门全族上下,不管老少妇孺,满门抄斩。
  而根据余南卿提供的消息,经查实,数位官员确实腐败至极,圈养娈童,流连赌场,发放印钱,借职位之便行苟且之事的官员更比比皆是。
  一怒之下,元和帝施以雷霆手段,证据确凿者,男丁一律斩首,女眷全部沦为官妓,短短半日,在京城百姓夹带着熊熊八卦之心的传言下,京城世家响起不合时宜的哀嚎。
  “娘娘。”苏挽烟正听得起劲,陈万福不知何时端来一碟凉拌菜,放到苏挽烟面前,压着声音:“楼上雅房里,好似有几位小姐在讨论您,您要不要上去瞧瞧?”
  苏挽烟眉尖微挑,就听陈万福贼兮兮道:“放心,小的已经给您安排好了房间,保准您听得一清二楚。”
  苏挽烟立即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真是越来越上道了。
  自买下福宝楼,陈万福就继续当着福宝楼的掌柜。
  不过现在福宝楼属恭亲王府的财产。
  因为有了靠山,所以福宝楼暂时不用担心盈利的问题,陈万福的做饭水平也属上乘,手里握着许多膳方,苏挽烟就让他慢慢做着。
  福宝楼死过人的事迟早会被百姓淡忘,到时候生意自然就会起来。
  而他端上来的凉拌菜就是苏挽烟最喜欢的小吃,饭前吃开胃,饭后吃消食,每次不仅不重样,陈万福还能根据她的口味去调味,对她来说简直是天赐之食。
  陈万福把苏挽烟带到一间隐秘的侧房中,进门的时候,苏挽烟还抱着那一小碟凉拌,边吃边走。
  刚一进门,细微的声音就从隔壁房传来:“也就是她运气好罢了,谁能想到当初远宁侯府与恭亲王府的婚事,会阴差阳错的落到一个庶女头上,若知恭亲王的腿疾能好,就是全京城只剩她一个女子,恭亲王也断不会看上眼。”
  苏挽烟看了一眼陈万福。
  陈万福连连点着头,就是她们!
  就是这群不知哪里来的人在议论他家娘娘。
  “噗。”另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这话怎么听起来酸溜溜的,敬小姐该不会是看上恭亲王了吧?”
  听她们的对话,估计议论得有些时候了。
  苏挽烟朝陈万福挥挥手,陈万福忙恭身退了出去,顺带把门关上。
  “我只是觉得苏挽烟庶女的身份配不上王爷而已,难不成你们觉得她配得上?若非王爷此前有腿疾,你们觉得这门亲事会落到她头上?”
  她轻哼冷笑:“如今恭亲王腿疾好了,他自然值得更好的,一个名不经传又臭名远扬的庶女,你们以为恭亲王会待她多好?”
  又是另一个声音:“不管配不配得上,人家却是在恭亲王瘫痪时对恭亲王不离不弃,说来也是一片赤诚。”
  “赤诚不赤诚谁又知道。”一个声音柔弱又尖细的声音阴阳怪气的响起:“说不定苏挽烟早就知恭亲王的腿能好,等的就是这一刻,谁人能有她这般心机。”
  “你这话也不无道理,这么说来苏挽烟城府当真深沉。”
  “凑巧恭亲王府里现如今只有她一位王妃,不知……”
  虽然没明说,但接下来的话大家心知肚明。
  苏挽烟坐在太师椅上,背靠着的墙壁对面就是那些八婆的雅房,她百无聊赖的吃着手里的凉拌,想着刚才那位透了姓氏的敬小姐是哪个府里的人。
  但在脑中搜罗了一圈也没印象,只好作罢。
  八卦听够了,议论的消息无非就是那几样,苏挽烟不打算再待在福宝楼,转而去了街市。
  上次余南卿带她去的陶艺作坊,苏挽烟又去了一次,依旧是到后台的工作间挑了两个造型独特的残次品,给了银子,让店伙计包起来送到恭亲王府。
  沿街闲逛的时候又买了包子,煎饼跟葫芦串,从街头走到街尾,边走边吃了一路。
  苏挽烟这边舒心,余南卿那边却被一道圣旨弄得一脸黑沉。
  今日苏挽烟刚出府,元和帝的圣旨紧接着就送到了王府。
  圣旨曰,长公主如今身受重伤,宫中太医倾其所能,也只能留住长公主性命,遂,圣上有旨,请治愈余南卿腿疾的神医入宫,替重伤在身的长公主医治,此圣令,不得违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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