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是。”苏禾起身:“草民在此代驸马谢过。”
“虽然这药有奇效,但驸马的伤也不是一日两日,最好还是让太医看看。”
太医肯定也懂针灸之法,配合一起治疗效果会更好。
“是,草民定会将娘娘的话转告驸马。”
该说的也都说完了,苏禾恭首:“今日草民便是来看看娘娘的,若没什么事,草民便不多叨扰。”
苏挽烟也不多留,起身笑了句:“我送送你。”
“娘娘请留步。”苏禾抬手止了止,微一垂眸,便转身离开了正堂。
苏禾刚走,黄叶便提着一个食盒进来,福礼禀道:“娘娘,这是许小姐送来的蝴蝶酥,送来的人说,是今早刚做好的,还热乎着呢。”
苏挽烟眉尖微挑,她还真送来了。
还以为只是打圆场客套的话。
黄叶把食盒放到茶桌上,打开,金黄的蝴蝶酥映入眼帘,看那颜色就知道是刚做出来的,酥饼的边边蘸着晶莹的糖霜。
上手捏了一块,还带着温热。
“秋叶,黄叶,你们也尝尝。”
秋叶跟黄叶连连摇头,这可是许小姐的心意,她们怎么好意思呢。
苏挽烟撇了撇嘴,也不多强求,正好这时,余南卿的身影再次逆着光出现在门口。
苏挽烟眸光一亮,抬头望去,便见余南卿一身白锦玄蟒,似从光中压着一股气势走近一般。
他手里还端着一个小小的玩意儿,是一个福娃娃拿着一支葫芦丝的模样。
余南卿脸上透着隐隐的笑意,每次看到苏挽烟,他的眼里便只有苏挽烟:“烟儿在吃什么?”
“蝴蝶酥,许小姐送来的,我还没尝呢。”边着说,边顺手把刚才捏起的蝴蝶酥塞进他嘴里。
余南卿被堵了嘴也不恼,配合的咬下一口,酥饼的碎渣渣便随着这一口零零碎碎的落下。
苏挽烟忙伸了小手去接,但碎屑都已经落完了,要接也接不了多少。
只是两人似乎也不在意,苏挽烟笑问:“好吃不?”
“嗯,好吃。”
苏挽烟笑眯着眼睛,手中蝴蝶酥转了个方向,在余南卿咬过的地方,张嘴就啃了一口。
“……”余南卿眼神都怔了,薄唇微抿,欲言又止。
那是……他吃过的地方……
“咋了?”
余南卿连连摇头,心慌的掩下耳根那抹薄红。
“你在害羞什么?”他想要掩下,苏挽烟偏生要戳穿他。
“咳。”余南卿蜷着拳头放到嘴边轻“咳”一声,忙转了话题,把手中的小摆件递到她面前:“这个,送烟儿的。”
“嗯?”苏挽烟早早就瞧见了,好奇:“什么东西。”
那玩意儿摆到眼前,苏挽烟才看到那福娃娃头顶是没有封口的。
余南卿把小摆件放到茶桌上,勾起唇角,迫不及待的要给苏挽烟展示。
只见他拿起苏挽烟还未喝完的清茶,将茶从福娃的头顶倒下:“从此处往里灌水,当水满上时,水便会……”
从葫芦丝的管子呲出来。
“哈哈!”苏挽烟忍不住笑开两声:“好像在尿尿啊!”
话说出来又觉粗鲁,忙抬手掩了掩嘴。
余南卿的脸瞬间就黑了。
他可没往这方面想,只觉得有趣,买回来苏挽烟会喜欢,这会儿看那水从葫芦丝呲出来,当下便放下茶坏,将摆件收了回去:“这个不好!”
他回头再买更有趣的!
这个不好!
见余南卿这反应,苏挽烟忍不住笑得更大声。
余南卿脸色更不好看,拧眉委屈:“烟儿别笑了。”
苏挽烟心情不错,伸手翻他的衣兜子:“买都买了,还收回去干嘛,给我玩玩。”
“不要!”余南卿回避着苏挽烟的翻找。
“唉那有什么嘛,那水钟泄水的时候不也很像吗?你怎么不去把水钟拆了?回头咱做个小造景,把这娃娃摆上放房里,不仅可以做观赏,还可以做一角风水,多好。”
“……”余南卿拧眉,她脑子里都是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水钟怎么会像……
“哎呀拿出来啦!”苏挽烟伸手扯过他的宽袖。
余南卿被她拉弯了腰,那张精致小巧的面容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映入眼帘,还有那张带着粉嫩的,喋喋不休的小嘴,叫余南卿看得眉头直拧。
“快点呀,不是送给我的吗?我挺喜欢的,别墨迹。”苏挽烟仰着头跟他对视着,跟他扭成一团的愁容不同,苏挽烟眯着弯弯的眼睛,笑嘻嘻的。
余南卿若想藏,苏挽烟是肯定找不到的。
他抿着唇僵着身子坚持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拗不过苏挽烟,将小摆件拿了出来,薄唇抿了良久,才道:“你不许往里放水。”
“……”苏挽烟被他逗笑:“刚不是说要做造景吗?”
“不做!”
“好好好,那就不做,依你依你。”苏挽烟好笑。
她把摆件倒过来甩了甩:“都是水,你怎么不怕弄湿衣服。”
一点点水,有何碍?
边想着,边已经把摆件拿过来,从身上摸出一块帕子,将上面的水分仔仔细细的擦干。
只是那模样,还是一如方才的别扭。
第259章 他的母亲,确实老了
苏挽烟轻枕着下巴笑看着他。
眼前的男儿郎,此刻好像就只有手中的小摆件一样,认真得让苏挽烟着迷。
待他擦好,目光看向苏挽烟时,苏挽烟又忙把视线敛下。
“我都看到了,烟儿方才一直在看我。”余南卿边把摆件递给她,边止不住上扬的唇角,笑道。
说这话时,又不敢正视苏挽烟,似乎怕是自己的错觉,但又十分的肯定。
早在不知何时开始,他就隐隐注意到,苏挽烟会经常盯着他看,可当他抬起目光时,她又会把视线移开。
“下次再看到自己偷摸着高兴就行,别告诉我。”怪不好意思的。
对于余南卿的话,苏挽烟并没有否认,晲了他一眼,接过那摆件,才问:“昨日甄玉怀的事,元和帝怎么说?”
“远宁侯被罚俸一年,远宁侯夫人与苏慕倾暂时收押大牢,听候发落。”
“意思是甄玉怀还能从牢里出来?”听这判决,好像并没有多严重。
甄玉怀得罪亲王都没有被立即判刑,而与之有直接关系的远宁侯,才被罚俸一年,看起来他们并没有受多大影响。
“不知。”
“不知?”苏挽烟下巴一枕:“不知就是能,一般的人进了大牢可能就出不来了,但甄玉怀是远宁侯夫人,元和帝又给了回旋的余地,远宁侯动点关系肯定就能把她救出来。”
元和帝今日小惩大戒不就说明了这一点吗?
“关键在于,远宁侯还会救甄玉怀吗?”
甄玉怀做出这样的事,无疑是在给远宁侯府抹黑,苏慕倾又已经是那个样子,把她们捞出来,她们的污名就会跟随远宁侯府一辈子。
其实最好的结果,就是远宁侯主动放弃甄玉怀,大义灭亲。
这样一来,污名是一时的,长久计算,对远宁侯府利大于弊。
“唉。”苏挽烟说完叹了口气:“算了,不管了,反正也不是我的事,最后是啥样就是啥样吧。”
皇权大过天,他要人生谁又敢死?他要人死谁又敢生?
反正到最后她们的结局都好不到哪去,放出来了一辈子受人唾骂,不放出来就会熬死在大牢,她愁那么多干什么。
另一边,皇宫。
今日早朝结束时,远宁侯苏有为去了趟御书房。
御书房房门紧闭,御书房外还有一众大臣等着议事,房中就只有苏有为跟元和帝两人。
也不知他们在聊什么,待临近午时,苏有为才从御书房出来。
而在苏有为跟元和帝聊过之后,当天下午苏时檐就去大理寺的大牢见了甄玉怀。
此时,牢中的甄玉怀早没了往日的神采,不过短短一天的时间,整个人就像老去不少,连平日保养得宜的黑发都白了许多。
身上还是那件在望湘楼乔装时穿的衣裳,不一样的时候已经染了牢中的污秽。
看到苏时檐出现在牢门外,甄玉怀激动的扑了过来:“儿啊!你终于来救娘了!儿啊!你快让他们把我放出去!还有你妹妹……快告诉我,倾儿被关在了哪里?你快去救救她!”
苏时檐,远宁侯府的嫡长子,今年已三十而立。
不同于远宁侯的圆滑,苏时檐面相带着抹清冷的疏远,他上唇蓄着胡子,眼神十分冷静。
说来他也是侯府的世子,待苏有为退位,日后是要袭承爵位的。
苏时檐微拧着眉头,看着在牢中歇斯底里的甄玉怀,他突然感到十分陌生。
在他眼里,他母亲从来都是从容不迫,端庄得宜的,可这些时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母亲跟父亲的争吵就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