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听到苏挽烟这么说,代知宛才放宽心:“娘娘可饿了?这十里飘香的糖醋里脊不错,我每次想吃的时候都要叫音愿到这里买。”
  音愿,是代知宛的贴身婢女。
  苏挽烟点头:“听起来不错。”
  另一边,走过十里飘香,余南卿还有些恋恋不舍的回头,却见苏挽烟跟代知宛已经回了包厢。
  看不到人,余南卿心里空落落的,眼里不由生了怨怼。
  这进宫的路怎么这么长。
  ……等会儿还有洗尘宴。
  想到这个,余南卿脸色更黑了。
  与他并排走的人注意到他的神奇,打趣的笑道:“方才见恭亲王一直望着一处,可是见了美人挪不动脚了?”
  余南卿抬了眸子,看向他的眸光明明淡淡的,却莫名带着一股凌厉。
  “别这样。”那人嬉皮笑脸:“如今我是东海的使臣,又不是在战场上,那么严肃作甚?”
  说罢,他凑近余南卿,饶有兴致的笑道:“本王子可都看见了,当真是出水芙蓉,嫣语含羞,见得本王子都心下酥动,唔,传闻恭亲王对恭亲王妃十分爱护,难不成……那就是王妃娘娘?”
  此人,正是东海的二王子,凤凌霄。
  此话一出,余南卿突然出手,咻的一声将他腰间配的短刀拔了出来。
  凤凌霄眉眼一沉,在他出手之前就已经捂住腰间的佩刀,然而即便早有预防,却还是慢了一步。
  只见一道寒芒闪过,凤凌霄猛地后仰,与余南卿瞬间拉开距离。
  两马之间,几根细碎的粽红色发丝飘落,余南卿勾唇轻笑一声:“吹毛利刃,削铁无声,当真是把好刀。”
  凤凌霄整个脸都黑了下来,他娘的,方才他是看准了他脖子抹的吧?
  他咬牙挤出一抹笑容,提醒一句:“恭亲王,这里可是大晋。”
  东海的使臣死在大晋京城,将会有什么后果,他不可能会不知道!
  “所以。”余南卿回了一个十分温润的笑容:“二王子是怎么敢在此挑衅本王的?”
  就不怕有来无回么?
  凤凌霄闻言忍不住深吸一口怒气,挤在脸上的笑容一抽一抽的。
  余南卿也没再多话,丝毫不给面子的把佩刀抛回去。
  凤凌霄抬手堪堪一接,挽了个花便很利落的将短刀入鞘。
  两人间的刀光剑影落入百姓眼中,只以为是大晋与东海之间的暗中较量。
  毕竟两国之间的关系算不上友好,东海与大晋之间的小摩小擦向来不断,有时候是东海发起的,有时候是大晋发起的。
  而自余南卿大败而归后,大晋与东海的关系更是已经降到了冰点。
  当然,这些,生活在京城的百姓没有那样强烈的感觉。
  余南卿是过了午膳时分才回的府,回到王府的时候已经是未时一刻。
  一回王府,第一时间肯定是找苏挽烟的身影,他先去了主房,没看到苏挽烟在,便去了药房,也不见苏挽烟。
  想了想,余南卿又去小厨房转了一圈,一样没看到苏挽烟的身影。
  平日苏挽烟很好找,这会儿哪都不见,余南卿有些心急,难道还没回府?
  不对呀,王章说苏挽烟上午回来的,午膳也是在府里吃的。
  “王爷,娘娘在……”这时,一个打洒的婢女经过,正想告诉余南卿苏挽烟在哪。
  余南卿却抬头瞪了她一眼。
  那婢女心脏顿时一颤,忙垂下眸子,抿唇不敢再说。
  他知道苏挽烟在哪,不需要他们告诉他。
  若连王府这么小小的地方都找不到苏挽烟,何论以后?
  不管苏挽烟在哪里,他都会靠自己去找到她!
  想着,脑中灵光忽而一闪,朝书房走去。
  而此时的苏挽烟,确实是在余南卿的书房里。
  余南卿的书房有很多东西,王府在京城调查回来的消息,朝中官员的信息,还有一些能用到的陈年旧籍。
  书房里还有很多暗格,苏挽烟有时候会像寻宝一样,到处去找房里的暗格。
  很不可思议的是,很多暗格里除了放重要文件,还会放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物什。
  苏挽烟每找到一个暗格,都会额外收到一个小惊喜。
  苏挽烟知道,那些都是余南卿给她准备的。
  因为今天心情不太好,所以苏挽烟就寻宝来了。
  而这次,苏挽烟找到了不得了的东西,正坐在书桌前一张一张的看得十分仔细。
  门,“嘎吱”一声打开。
  见苏挽烟果然在此,余南卿松了口气,唤了声:“烟儿。”
  苏挽烟抬眸,余南卿心脏顿时提紧,她的眼眶,蓄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红红的,叫余南卿心神一慌,忙上前:“烟儿!你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
  “哪有!没有!”苏挽烟直接否认。
  “没有?”余南卿拧眉:“那为何……”这副模样?
  “被你藏的东西震惊到了。”
  第279章 记事
  “嗯?”余南卿更疑惑了,他没藏什么不好的物什啊。
  一看,神情一个激灵,耳根瞬间红了个通透,忙伸手要把她手里宣纸抢过:“烟儿你!你怎么……”
  她怎么找到的!
  他藏得那么紧,她怎么还能找到!
  “诶诶诶!”苏挽烟直接躲过他的手,还把摆在书桌上写了字的宣纸也护了起来:“不许动!”
  余南卿身体一僵,不敢再硬抢。
  苏挽烟饶有兴致的笑着,再次翻了一张:“我还没看完呢。”
  余南卿这回连脸都红了,伸手覆住苏挽烟的眼睛:“烟儿,别看,求你了。”
  “哎呀你别毛手毛脚的。”苏挽烟拍开他的手:“干嘛不给看,上面写的又不是你,全是我的事,我都还没脸红呢,你脸红什么。”
  是的,这些宣纸上面,写的全是苏挽烟的事。
  是从余南卿跟苏挽烟认识的第一天开始写起的,第一天的时候写的是,不知何人入室,误为暗刺,欲杀,悔下半世,唯以情还。
  一页的纸就写了这么几句,通俗又易懂。
  还有之后的事,写得也是寥寥几笔,但都很精准的拿捏了精髓。
  大概是到了腿恢复的那段时间,余南卿就在上面标注起日期,比如春狩之后的其中一封,元和十一年三月二十七,烟儿捏针绣寒梅,卒。
  ……不得不说这个卒就很有灵魂。
  当时她想找点事做,便问了秋叶会不会刺绣,秋叶谦虚,说会一点点,苏挽烟便尝试着想要玩玩,没想到绣出来个四不像。
  别说四不像了,那根本就不是个东西,她直接放弃。
  还有最近发生的,元和十一年六月二十五,烟儿裱自桃树,安于室内,吾见之羞愧。
  当时说她要把他画的桃树裱起来可不是说说而已,不过没挂床头上,让木工做了相架,摆在了红木小台上。
  苏挽烟笑问:“你这些都是什么时候写的,我怎么从没发现?”
  余南卿红着脸抿唇,伸手默默的把这些宣纸一张一张拿起,叠整齐。
  他一边收拾,苏挽烟就一边翻,因为写的内容都不多,余南卿进来的时候,其实已经差不多看完了。
  “你天天都会写吗?”苏挽烟问:“那你今天打算写什么?”
  苏挽烟饶有兴致的想了想:“就写,元和十一年七月初一,东海使臣进京,苏挽烟十里飘香遥望,倾国倾城,美艳可爱,你觉得怎样?”
  “咳……”余南卿觉得有点羞耻,哪有……自己夸自己的,咳了一声,没回话。
  “你害羞什么?那你想怎么写?反正就是今天,你写一个给我看呗。”苏挽烟戳了一下他的腰,眼神笑嘻嘻的。
  “……”
  “快点嘛。”苏挽烟催着,又往他腰间戳了几下。
  余南卿被戳得浑身绷紧。
  看苏挽烟调皮又兴致盎然的模样,终是微叹了口气,伸手抽过一旁未写过的宣纸铺到桌上,压住,再缓缓执起笔。
  落笔之前,他微顿了顿,看向苏挽烟。
  苏挽烟好奇:“?”
  余南卿薄唇一勾,落笔写下:元和十一年七月初一,东海使臣进京,烟儿十里飘香遥望,四目而视,笑语嫣然,倾国倾城,美艳娇俏。
  “……”本来她调侃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这会余南卿实打实的写出来,她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脸颊染了丢丢殷红:“还是你会。”
  娇俏可比可爱好听太多了。
  余南卿笑着,没说话,将被她翻得凌乱的宣纸叠放整齐,重新放进收纳的木盒中,小心翼翼的盖好。
  等做完这些,余南卿才朝苏挽烟伸手,轻轻拨了一下她额间的碎发:“心情可好些了?”
  “早就好了。”现在该论正事,苏挽烟问:“那个云意怎么回事?”
  如果查到的信息都是真的,如果云意家在翁城,翁城被东海入侵,那东海于云意而言就是仇人,为什么云意还能跟东海笑脸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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