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完了,才再面向余南卿:“见过王爷。”
  眼见他们还要说什么,喜婆连忙开口制止:“王爷,娘娘,拜堂的时间到了,这可不能错过哟!”
  苏挽烟跟余南卿相视一眼,牵着手走进正堂。
  神情又是微微一怔,只见坐在主位上的是王章王师傅,而旁边坐着的是一个中年妇女,苏挽烟对她有印象。
  是第一次她去找王章的时候,在他的铁匠铺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子,当时铁匠铺的院里还有一个女娃娃。
  往事涌上心头,苏挽烟这才发现,事情原来已经过了那么久。
  她好像从未过问过王章的家人。
  那妇人神情明显的些局促,就是王章心里也有些忐忑。
  但见余南卿跟苏挽烟携手迈进正堂时,王章心里的那点忐忑顿时化作感慨,眼眶瞬间就通红起来。
  他忍不住抬手抹了抹眼睛,旁边那妇人为了缓解尴尬,忙笑道:“你瞧你,王爷与娘娘大婚的日子,你这么扫兴做什么?”
  “是是是……”王章忙将情绪忍下,座下的椅子好像发烫般,让他不住的想要起身:“奴才……奴才是太高兴了才会这样,望王爷与娘娘莫怪。”
  余南卿让他坐主位时,他心里真的纠结了好久。
  他只是一个奴才,怎么受得起这个位置?
  特别是王章的妻子,她从来没正儿八经的拜见过余南卿跟苏挽烟,突然就说要她来坐婚堂主位,这可把她吓坏了。
  然而,余南卿双亲已逝,苏挽烟又与远宁侯不合,他们不来,也就没有人能担任这个位子了。
  对余南卿来说,硝水大败,他瘫痪三年,是王章组织起零零散散的情报成员,一直暗中寻着机会,坚持到现在。
  这些都不只是说说那么简单,在被元和帝围剿的那段时日,失去了多少人,又经历了多少苦,其中心酸只有他们才知道。
  而王章的妻子,携带着儿女无怨无悔的跟着他,在他们之间充当着传递信息,囤仓集粮的角色,她没有想过要将自己的功劳摆到明面上,而是一直在暗中默默的支持着他们。
  今日婚堂这主位,他们如何坐不得?
  余南卿受了他们一辈子的恭拜,如今又如何不能给他们叩上一首?
  眼见气氛有些焦灼,喜婆又忙喜气洋洋的开口:“吉时到,新郎与新娘子要拜堂啦!”
  此话一出,王章跟他妻子都忍不住挺直了腰杆,端着仪态坐在位上动都不敢动。
  余南卿跟苏挽烟微微上前,司仪的声音便洪亮的响了起来:“一拜天地!”
  苏挽烟跟余南卿转身,揖手向天地恭礼朝拜。
  “二拜高堂!”
  两人面向高堂,还没拜呢,王章的泪水顿时又止不住的往外涌。
  之前知他们王爷成亲,还遗憾没有亲眼见着,没想到如今竟还有机会,这怎么叫他不激动。
  余南卿跟苏挽烟刚拜完,王章与他妻子便忙不迭的虚扶了一下。
  “夫妻对拜!”随着司仪的叫喊。
  余南卿转过身,四目相对,眼里都透着无言的欣喜与欢意,眸眼微垂间,两人互相叩拜。
  司仪喊出最后一声:“送入洞房。”
  此话一出,整个婚堂响起一片掌声,所有人都活跃了起来,秋叶跟黄叶连忙上前,簇拥着苏挽烟将她扶进后院。
  而余南卿,根本没放开过苏挽烟的手,苏挽烟被扶进后院,他也跟着去了。
  吕策忠顿时就打了哈哈:“嘿,还说今日可以敞开了喝,瞧着王爷也没打算留下来,我跟谁喝去?”
  说完,他左手勾住司旸,右手揽起明宇:“走走走,你们陪我喝几杯。”
  司旸笑着,没说什么,任吕策忠将他拉到席位上。
  明宇就更不可能说什么了,只是吕策忠的酒量在军里是出了名的好,军中的士兵曾试过轮番给吕策忠灌酒,一群士兵都倒了,他还没倒。
  所以明宇这会怕怕的,正想着一会儿要拉哪些人来垫背。
  新婚燕尔,又是在馥城,初来乍到的余南卿自是不认得什么人。
  但馥城的人倒是早早就听过这位恭亲王,这会儿恭亲王大婚,哪怕余南卿没有宴请,他们却不敢不来。
  恭亲王府府门大开,每位不请自来的宾客都可进府上坐。
  不论是城中的官府钦差,还是城中的富商勋贵,只要是来了,都能在府中吃上一席。
  而恭亲王府府门前的两条街道,在开席那一刻便摆上了整整一条街的席桌,军中的士兵受过训练,动作快而迅速。
  府中宴席一开,两条街道的流水席也在同步开启。
  就连那锅灶都是早早准备好的,军中的厨子每日要做的菜肴没有上万也有几千,区区百来席流水宴可难不倒他们。
  馥城的百姓一看,这下有口福了,一个百姓坐下,便有第二个百姓跟随,不过片刻的功夫,两条街道就已经坐满了食客。
  有讲究的百姓,吃之前还随了礼,一吊猪肉,一只鸡,几枚铜钱,这一趟趟下来,也满满当当的得了好几箩筐。
  王府内外热热闹闹,人声鼎沸,然而婚房这边,将苏挽烟跟余南卿送进洞房后,喜婆就端来一碗汤饺。
  她喜盈盈的递上前:“一碗金元宝,团圆又幸福,新娘子得赶紧趁热吃了。”
  苏挽烟端过来,所谓的金元宝就是饺子,饺子的模样与元宝相似,所以喜庆的时候,都会把饺子唤作金元宝。
  第428章 我不喝酒,给你了
  且不说这称呼怎么样,但苏挽烟可是知道这习俗的。
  舀起一块咬进嘴里,果然,是生的。
  苏挽烟只勾唇笑着,边嚼边咽,没有说话。
  那喜婆瞪圆了眼睛期待的看着,就连秋叶跟黄叶都伸长了脖子,可却见苏挽烟小嘴嚼啊嚼啊,愣是没吐一个生字。
  “新娘子觉得这金元宝怎么样?”
  苏挽烟点头:“嗯,好吃。”
  这可把喜婆给整懵了,不死心的堆着笑脸:“新娘子可要再吃一个?”
  苏挽烟又舀了一个吃进嘴里,依旧是勾着唇慢悠悠的嚼着,那喜婆眼睛都快长苏挽烟嘴里了,也没听苏挽烟蹦出一个字。
  忍不住问道:“如何?”
  “很好吃。”
  “这……”喜婆一下没反应过来,她迎过的新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每个都是按章程来的,怎么偏偏这个一改常态。
  “噗。”余南卿忍不住掩嘴哧出一声轻笑。
  温声开口:“你们都下去。”
  “诶!”喜婆也在倾刻顿悟,忙道着喜:“二位新婚,祝愿长长久久,琴瑟和鸣,早生贵子,白头偕老。”
  不管苏挽烟吃没吃出来,这喜庆的话断是不能少的。
  秋叶从怀里拿出一袋喜钱,交到喜婆手里,喜婆笑得见牙不见眼:“新郎洪福齐天,新娘福如东海,夫妻同到老,福寿两无疆,两情相悦值千金!”
  黄叶上前:“嬷嬷请。”
  再不制止,她都觉得这个喜婆能一直说下去。
  喜婆反应过来:“诶,那民妇先行告退。”
  喜婆退下后,秋叶与黄叶等一众婢女也福身退下,至此,吵吵闹闹的婚房这才安静下来。
  苏挽烟抬起袖子擦了擦嘴角,那两个半生不熟的饺子,口感好像还在嘴里回荡。
  余南卿走到桌前,给她倒了杯水:“烟儿有时意外倔强。”
  倔强得可爱。
  苏挽烟拿过水杯喝了一口,闻言掩了掩嘴笑道:“逗他们玩一下。”
  她当然知道吃饺子是个什么流程,若是不知道可能她的反应会跟别人一样,但她都已经知道了,那还怎么装?
  所以她干脆不说,叫那喜婆干着急。
  来去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她睨了一眼余南卿:“你还不是光站在那里看,明明一眼就知道我在干什么,还要让喜婆哄我吃第二个。”
  余南卿心情颇好的勾唇,他其实也期待苏挽烟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所以才没说话。
  这时,余南卿从怀里拿出苏挽烟的红头盖:“烟儿……”
  苏挽烟看他那样子都知道他想干什么,抽了抽嘴角:“那你何必早早把我红头盖藏起来?”
  “我说了,好叫世人知晓,你只独属于我一人。”
  苏挽烟被余南卿这逻辑整得无语,这跟盖不盖红头盖没什么关系好吗?
  “烟儿,可不可以?”余南卿眼神可怜巴巴的看着苏挽烟。
  苏挽烟跟他对峙了良久,最终还是败阵下来,无奈道:“随你。”
  余南卿眸光顿时一亮,将红头盖缓缓盖在苏挽烟头上。
  随即拿起一旁的喜秤,将苏挽烟的红头盖轻轻挑起。
  苏挽烟就这么端坐在床边,任余南卿胡闹,待头盖掀起,苏挽烟看着余南卿的眼神便是一阵无语:“还要玩什么?”
  “还有……合卺酒。”
  苏挽烟看向桌上摆上的两个酒杯,笑道:“那你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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