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余南卿急了:“不是。”
他垂眸,握起苏挽烟的手:“我是真的,想要给烟儿准备惊喜,只是恰好在八月十五。”
八月十五,民间庆典,人多繁杂,平日里不常出门的百姓在今日也会到街上凑热闹,确实是刺客行凶的最佳之日。
只是,余南卿今日早早便给苏挽烟备了惊喜,自然也不想与心爱之人错过佳节。
余南卿说道:“太皇太后早早便在城中布置了她的人,原以为这次也只是打探消息罢了,没想到……”
没想到他们会直接动手。
这是余南卿预料之外的。
余南卿这么说,苏挽烟却将信将疑:“你是真的没想到,还是已经想到了,但却不加阻止?”
“……”
苏挽烟见状又揪了他一把:“我就说是后者,你唯一想不到的是他们会选择在中秋节这天行刺!毕竟事情闹得越大他们越难逃掉!但何奈在这种庆节点又是最佳的动手时机。”
“惊喜是真的!”余南卿被她掐得身体僵直,握住她作乱的小手:“今日确实是想与烟儿一同过中秋……”
这也是……他十分的气愤的原因。
“我又没说你不是。”苏挽烟睨道。
余南卿垂眸抿唇,有点像做错了事的孩子,食指与拇指还捏起苏挽烟衣裙上的带子,似十分委屈的揣摩着。
苏挽烟见他这样不由好笑,拉起他的手:“别愣着了,走啦。”
“回府?”余南卿小心翼翼问了声。
苏挽烟捡起刚刚掉落的蝴蝶灯,轻拂了拂上面的灰尘:“还有花灯没放,放完花灯再回去。”
余南卿眸光微亮:“方才许愿灯被烧了,烟儿可要再写一条?”
余南卿语气带着期待,苏挽烟看在眼里,回眸一笑:“我做读,你做写?”
“好!”
中秋庆节上遇刺的事,苏挽烟没有过多的去关注,她把心思放在了自己的私人武器上。
遇刺后余南卿第二天也没有出门,府里探查到的消息没有刻意避着苏挽烟,落雪那边得了令,会重复给苏挽烟汇报一遍。
至于府尹那边,对方若真是太皇太后的人,善后的工作定是做得滴水不漏,查出幕后之人的概率为零,不说不报任何希望,但这样的案子拖个一年半载是常态。
九月初,馥州天气爽朗。
一日,苏挽烟与余南卿在前院的凉亭中闲聊,王章从院门口匆匆进来,将一纸密信递上:“王爷,吕将军密信。”
苏挽烟跟余南卿齐齐看向王章手中的小纸条,随即对视了一眼,余南卿才徐徐伸手,将密信接过。
苏挽烟识趣的垂眸,端起桌上的茶杯小抿着。
却见余南卿看了一眼,将密信递到苏挽烟面前,苏挽烟这才放下茶杯接过。
“烟儿不必这样小心翼翼,我能知之事,烟儿亦能知。”
苏挽烟笑:“我知道你会这么说,我就是做个样子而已。”
她知道余南卿所有的事都没有刻意瞒她的意思,也知道如果她想知道,余南卿哪怕很难把事件说清楚,也会尽量给苏挽烟说明白。
但一码归一码,余南卿愿意宠着她,不代表她真的可以为所欲为,基本的自觉她还是要有的。
余南卿像是知道苏挽烟的想法一般,唇角勾得无奈,笑着摇了摇头。
往密信瞄了一眼,一时沉默。
太皇太后调动了境内的军队,正以馥州为中心盘旋而动,具体为馥州周边几个州城的守城军都集结了起来,城州间的军力部署也发生的变动。
苏挽烟将纸条还给余南卿:“太皇太后这是想要围剿你?”
“没有明说。”
苏挽烟点点头:“明白。”
说到底太皇太后跟余南卿之间的恩怨还没摆到明面上,他们哪怕猜对了,太皇太后以军队切磋为由搪塞也是可以的。
当然,这种事也断不可能大剌剌的摆到明面上,若真到了那一日,便是两军开战之日。
“太皇太后要动咱们,还缺个理由。”不然以太皇太后的性子,早按捺不住了,苏挽烟道。
余南卿前些日子灭了馥城白家,但这其中利害与勾结已经上报朝廷,太皇太后应该不会用这个当借口。
想到中秋那日的刺杀,苏挽烟又问:“太皇太后是不是察觉了你在背后部署军力?”
余南卿不置可否:“牵一发而动全身,太皇太后也不是守株待兔之人。”
她本来就对余南卿极为忌惮,余南卿有个什么动作她全看在眼里,能察觉余南卿的意图也不足为奇。
此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势态怕已到了无法扭转的地步。
苏挽烟垂眸又抿了口茶:“现在已经九月,再过些时候就要入冬了。”
余南卿知道苏挽烟在说什么,忍不住起身来到苏挽烟背后,双手轻抚着她的发丝,要给她把发髻重新挽一遍。
轻沉的声音从他嘴里悠悠传出:“中旬离城,烟儿等我。”
苏挽烟把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知道了。”
有个事她一直没问余南卿,若他真的从太皇太后手中夺权,最后掌权的是谁?
第532章 掩人耳目
余南卿要掌权吗?
如果余南卿不掌权,那谁来掌权,幼帝吗?
若是幼帝,左不过是从一个傀儡朝政,陷入另一个傀儡朝政,别忘了宫中还有夏云裳这个皇太后在蛰伏着。
太皇太后与余南卿相斗,最后有可能会让夏家坐收渔翁之利。
若不是幼帝,那又能将权放谁手里,大晋总不能没有掌权的人。
苏挽烟想问,但最终还是忍住了,未来的事哪有固定的路,她只要在余南卿选择的时候,坚定的站在他这边就好。
“烟儿在想什么?”正想得入迷,余南卿的声音又响在耳边。
苏挽烟笑了笑:“不告诉你。”
余南卿闻言下是一笑:“话说,烟儿新制的武器,还未让我瞧过。”
苏挽烟回头:“这个也不告诉你。”
恭亲王府借着遇刺的由头,从中秋过后就已经闭门谢客,九月九重阳之时,馥城熙熙攘攘,重阳登山的百姓与游客络绎不绝。
但整个王府就像没了声息一般,从外面看十分冷清,就连出来采买的丫鬟小厮,也比平时少了一半。
十月,馥城的天气不见凉,白日还带了丝暑气,只有晚上的时候,才能感觉到天气的变化。
恭亲王府,主院,房内灯火通明,苏挽烟穿着亵衣在摆弄着她那些瓶罐。
桌上放着几味白色的粉末,粉末底下用药纸垫着。
她用一根竹管取一点粉末,放到烧制好的药壳中,再抹上一层黏腻的药膏。
药壳不过黄豆大小,苏挽烟手中的竹镊子夹得稳当,待做好后,把药壳放到一个小白罐中晾干。
再看那小白罐,一眼望去已经做了小半罐。
秋叶抱着一席薄被进来,脚步声让苏挽烟抬眸看了一眼,见秋叶把门掩上,才又将视线放回到手中的药壳上。
四面窗门紧闭,屋里没有一点风。
秋叶脚步走得仔细,生怕扰了自家主子。
铺好被子,秋叶正想退下,就听苏挽烟抬头问道:“下元节是不是快到了?”
秋叶垂眸回道:“回娘娘,后天就是。”
苏挽烟点头:“下元节我们到街上逛逛去。”
“是。”秋叶应着,见苏挽烟又埋头在忙,忍不住小声提醒:“娘娘,已经很晚了,您今日坐了一天,若是把身子熬坏了可怎么好?不如……明日再忙?”
“嗯。”苏挽烟也没拂秋叶的好意:“做完这个就休息。”
秋叶露了笑容:“奴婢就在门口,娘娘可以随时唤奴婢。”
“好。”
见苏挽烟应了,秋叶这才轻着手脚退下。
九月九重阳过后,余南卿就已经离开了馥城。
王府瞒下了余南卿离城的消息,城中的官员也不知道这事,每几日就会有折卷事务送到府里。
为了不让人起疑,苏挽烟仿了余南卿的字迹批了折卷,更着手处理了监州,巡防与学政送过来的要务。
当然,她也没有事事亲力亲为,凡事忌用力过猛,所以有些无伤大雅的事,她打回去让馥城的官员自行拿主意。
除了瞒着城里,府里的丫鬟小厮也不知道余南卿已经离开了馥城。
早在离开前,余南卿便早出晚归了一段时间,府里打杂的下人寻常本来就难以见到余南卿的身影,余南卿这番操作下来,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如今余南卿离开已经差不多一个月,府内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至于采买,放风,府内侍卫的调动与安排,苏挽烟趁着空余花时间全过了一遍,以防在出事时能迅速找到对应之策。
余南卿知苏挽烟不喜欢处理这些事,早在离开前就已经嘱咐她,只需在王府乖乖等他回来便可,其余的都交给王章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