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至于治好后是什么样子,他可管不着。
  只见他长烟斗放到嘴边轻吸一口,轻烟徐徐缭绕而出,在内力的催动下,转瞬从小男孩子七窍侵体而入。
  “哦~”笑辰生突然慵懒的吐了一声:“今日在朝堂上顶撞太皇太后的那个朱大人,是个鲜活的,用他最好。”
  姚天惟不知何时从床脚消失,转眼出现在床边,捧着小脸蛋,听到笑辰生的话,歪头眨了眨眼睛,对笑辰生的话回应着。
  十一月初,大晋各地天气越渐寒凉。
  临近黄昏时分,苏挽烟在一处驿站落脚。
  从馥城到京城,快马赶路大约只需二十来天,若是千里马,不到半月就能抵达。
  千里马难寻,但找几匹快马还是能做到的。
  虽然苏挽烟心里着急,但越是着急,她就越要沉住气,不能操之过急。
  脚程走得太快,一是她身体会吃不消,到时候到了京城什么忙都帮不上,二则是只有她一个人往前冲,没有明宇跟小步的保护会十分危险。
  苏挽烟很清楚自己的长处在哪里,短处在哪里,她必须扬长避短,规避风险。
  初雪覆盖,冬日的夜晚比白天还要冷上几分。
  一行人做了一番乔装,没有人能认得他们是谁。
  房内,落雪从外面端来干粮与吃食,山路所建的驿站吃喝住行原就不太方便,刚热起的食物在端来的这片刻就已经凉了下来。
  苏挽烟也不在意,撕下一块干巴巴的大饼就放进嘴里。
  房里燃着不算好的暖炭,落雪给苏挽烟倒了杯水:“夫人仔细噎着。”
  苏挽烟掰下一块给落雪:“你坐着,我们一起吃。”
  “谢夫人。”落雪没有矫情,她也确实补充体力。
  落雪接过,却没急着开吃,问道:“夫人,此处离京郊大约还有四五日的路程,可要将你进京的事告诉王爷?”
  落雪是觉得,苏挽烟一个人跑来京城太危险,没经传召便擅自进京,太皇太后若是知道定会想方设法把她抓起来。
  苏挽烟又不会武,若是单打独斗,他们有把握能保护好苏挽烟,但如果太皇太后是派军队围剿,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通知余南卿,也是为了多一层保障。
  苏挽烟微微一笑,抬头看向落雪:“我比你更清楚我的弱点在哪,你觉得此刻我跟余南卿汇合,给余南卿带来的是助力还是麻烦?”
  落雪握着饼块的手微紧,立即起身跪地:“奴婢多嘴,望夫人恕罪。”
  “你跟着我的时间短,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没关系。”苏挽烟伸手将她拉起:“余南卿在境内的情报点明宇与小步都知晓,如果我要告诉余南卿,不必等到现在。”
  为了隐瞒行程,不给余南卿添麻烦,她这一路都没有让明宇跟小步动用恭亲王府的情报网,所有的消息都是沿路实时打听。
  “是,奴婢知罪。”
  从前她听过苏挽烟的事迹,但也只是听说过,并未亲临现场。
  第536章 深夜传召
  在落雪眼里,那些于苏挽烟展开谈论的功绩,虽有几分真,但更多的是被夸大的成分。
  唯一让她相信的是苏挽烟的医术。
  毕竟馥城妙生堂,与曾经在村寨经历过的事,都是她亲眼所见。
  当然,这一层,她断不会当着苏挽烟的面质疑。
  “对了。”苏挽烟笑道:“有句话其实一直想对你说。”
  落雪狐疑:“娘娘请说。”
  “你的招式很美。”
  此话一出,叫落雪顿时愣住。
  一时竟不好意思红了脸,却又很好的将转瞬的情绪掩下:“谢娘娘。”
  杀人的招式……美?
  她还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
  正想着,就听苏挽烟又接了一句:“像在月光下开的花一样。”
  苏挽烟第一次见落雪的杀招,是在寺庙的那次刺杀上,软剑在她手里宛若游龙,出手便将刺客团团包围,泛出的阵阵寒光,就像展绽开的银色花朵。
  忽略后面尸血横飞的场景,真的很漂亮。
  “……”若说刚刚落雪还稳得住,这次是彻底红了脸:“谢娘娘。”
  越是局促,说出来的语气就越是僵硬冷淡,连常挂在脸上的可爱笑容都不见了:“娘娘若没什么事,奴婢忙去了。”
  苏挽烟奇怪:“今日不是明宇盯哨吗?”
  “……”落雪一时找不到借口。
  还在苦想之际,苏挽烟笑了笑:“那你去吧,辛苦了。”
  “谢娘娘。”
  京城,皇宫。
  此时的太皇太后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今天朱子笺在朝堂上说的那些话,让她心情烦躁,久久不能平静。
  许是想得太多,脑袋出现了隐隐的疼痛,她气闷的起身,抬手扶上额头。
  守在床边的嬷嬷立即转醒,透过幔帐,轻声福礼:“太皇太后可是睡不着?可要奴婢拿国师大人给您配的清神露来?”
  这位老嬷嬷便是太皇太后最信任的贴身嬷嬷,宫里人都尊她一声付姑姑。
  太皇太后揉着眉心,闻言抬手:“不必……”
  然而话才刚落,殿外却突然传来急促的声音:“太皇太后,急报!”
  付姑姑立即警觉,快步上前打开殿门。
  只见一个小太监匆匆进来,恭首将手中的密报奉过头顶:“禀太皇太后,馥州急报!”
  太皇太后眉心一拧,付姑姑下一秒便将密报呈了过来。
  她打开看了一眼,立即下令:“传哀家懿旨,急召国师进宫。”
  付姑姑微怔,这个时候?
  这都已经三更天了。
  心里这么想,面上却已经应声:“是,奴婢这就去。”
  国师府,笑辰生房中烟雾缭绕,房中烛火未燃,却能听到屋里传来轻微的谈话声。
  当笑辰生听到太皇太后深夜急召的旨意时,没在黑暗中的他没有太多表情,只深深的又抽了一口,这才缓缓用长烟斗敲了敲床头桌的桌角,抖净里面的灰。
  笑道:“我还以为事情在白日已经了了。”
  “要去?”姚天惟趴在他身上,双手托着下巴,天真的问道。
  “嗯哼~”笑辰生声音透着慵懒。
  “弟弟心情不错。”姚天惟笑得灿烂。
  笑辰生也没否认:“我预感,有好事发生。”
  当笑辰生出现在太皇太后宫里时,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笑辰生姗姗来迟,太皇太后却没有丝毫生气,摆弄着花瓶的她眯着眸眼:“老了,不中用了,这花瓶上的图案,从前看还是十分清晰,现在是越渐模糊。”
  笑辰生堆着他的职业假笑:“是花瓶做得太小。”
  说话间,狭长得不同寻常的眉眼轻轻瞥过殿中的付姑姑,付姑姑心头顿时发寒,她对这个怪异的人实在是喜欢不起来。
  边想着,边已经低着头伸手接过花瓶:“这花瓶不好,奴婢给太皇太后换个好的来。”
  太皇太后也没生气,就这么任她把花瓶拿走。
  待付姑姑彻底出了内殿,才道:“如今整个朝堂,也就只有国师大人能这么顺着哀家了。”
  笑辰生笑着,不说话。
  纤细得如同一根竹杆的身形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站在殿中,若非大殿烛火燃得敞亮,这副身形在黑夜中恐要吓坏不少人。
  太皇太后把床头桌上的密报拿了起来,递给笑辰生:“你先看看这个。”
  笑辰生微微迈步上殿,看起来比寻常人要修长的手臂将她手中的密报接过,再淡淡退到殿阶下,才慢悠悠的垂眸,看向手里的密报。
  密报里只写了一句:恭亲王不在馥城。
  笑辰生眯起眸子,眼底映着微不可见的兴奋。
  余南卿动作一向快,行事果断狠辣又雷厉风行,密报从馥城传到京城再快也需十日左右,算上前后的时间,余南卿会在哪里?
  这份密报,到底是余南卿故意透露,还是当真是他们实实在在探查到的?
  若是余南卿故意放出的消息,那就证明,余南卿已经做了十成的准备。
  想到这里,笑辰生堆在脸上的笑容莫名更甚。
  “今日朝中,朱子笺的话让哀家彻夜难眠。”笑辰生的表情没有丝毫遮掩,太皇太后看在眼里,开口询问:“此事,你怎么看?”
  特意得到今日朝中一事,就是想给笑辰生给一个满意的答复。
  笑辰生自然也是听出了太皇太后话里的意思,微一抬头,假笑满面:“馥州乃恭亲王监管,如今恭亲王不在馥城,定已出事,未免酿成大祸,太皇太后当立即发兵馥城,探清始末真假。”
  太皇太后笑:“虽是这么说,可馥城现在到底是没出什么事,贸然发兵,那群大臣怕是又要掀杆反对。”
  笑辰生不以为然:“太皇太后叫臣来,不正是因为能用到臣吗?”
  “呵呵呵!”太皇太后忍不住发出几声满意的笑,又问:“那你说说,哀家若立即发兵馥城,胜算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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