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齐宿单手搂住她的腰背,好像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大胆了很多,眉眼弯弯。
  “我变成鬼,就能一直挂在你身上了……”
  “像这样——”
  齐宿环住她的后颈,缩小两人之间冰冷的距离,换成炽热的贴近。
  “每天,每时,每刻缠着你,我们永远不分开。”
  薛知恩一把扼住他喋喋不休的嘴,眉间是具象化的厌恶:“难缠的东西。”
  本来就是无可救药的变态一个,变成鬼只会变本加厉。
  怕是上厕所都要挂在她脖子上看。
  薛知恩一想到死了也摆脱不掉他就觉得厌烦,捏他下颌的指关节收紧,齐宿吃痛地皱皱秀眉,她力气仍不减。
  “知恩……”
  就在齐宿的下颌骨要被她生生卸下来时,她松开手,声音幽冷平静。
  “我不杀你了。”
  她可不想死后也不安生被脏东西缠上。
  见她真要放弃,齐宿也不知道是该失望还是该开心,但心底是有股说不出的落寞。
  “我本来还挺期待……”
  “你最好多活几年,死得远远的,别缠上我。”
  薛知恩刚要起身,就见着他脖颈那往外奔腾的血珠子。
  血流得更厉害了。
  “你的脖子流了很多血。”
  感觉随时要死了。
  齐宿说:“我回去包扎一下就行了,不严重,你先起来吧。”
  不严重?
  薛知恩指腹按在那道细长的伤上,齐宿瞬间倒吸了一口气:“知恩,别……”
  他剩下的话死死卡在喉咙里,因为身上的人忽然躬腰,张口含住他脖颈的伤肉。
  触感鲜明,细细密密。
  好像在侵占他的每一个感知毛孔。
  齐宿整个人僵住,接着轻轻战栗。
  下一瞬。
  他慌忙拉住她的肩头,声线不稳。
  “知恩,别闹。”
  薛知恩哪里是他能拉动的,她反手轻而易举压住男人乱动的身子,嗓音听不出情绪:“我在给你止血。”
  “谢谢你,那现在可以起来了……”
  话还没说完,他下巴被蛮横的力道钳住,紧接着,一个没什么温度染着血腥味的吻落到他唇齿间。
  “唔……知恩……我……”
  灼热交缠,升腾潮热。
  她的声音随耳廓荡进空白煮沸的大脑。
  ——“说好给你的‘报酬’,我没有食言。”
  第38章 金条当作医药费
  “……”
  齐宿要疯了。
  他不知道哪里出的力气,连滚带爬地从薛知恩身下逃走,手把衬衣绷成一条直线。
  躲她像躲洪水猛兽一样,甚至惶恐把余光分来一点。
  声音哑得不成调了:“知、知恩,够、够了,报酬够了。”
  这意思就是不。
  “真不?”
  “不,”齐宿咬牙说,“不!”
  不就不。
  让他滚估计也没用,薛知恩不想再费口舌,手扶住地板,极慢地站起身。
  这下,齐宿也顾不上羞赧忙起来,稳稳托住她的腰。
  “我扶你回房间。”
  薛知恩躲了下没躲掉,顺势低头瞥他一眼,冷冷淡淡开口。
  “你喜欢在房间?”
  “……”齐宿差点没咬到舌头,重咳几声,牢牢扯住前面的衬衫衣角,“我求你别再说了。”
  “呵——”薛知恩心情似乎变得很好,眉间有些舒展。
  一旁的齐宿看到了,扶着她慢慢往里走,不敢随意出声打破她这一抹难得的好心情。
  到卧室床边,齐宿不知何时给床榻换上了干净的床品。
  薛知恩也懒得再跟他计较,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被子里有股香香暖暖的太阳味。
  很讨厌。
  齐宿帮她掖好被子,放小音量说:“你先睡吧。”
  “真不上来?”
  “不!”
  “哦。”
  “嗯……”
  “好了!”齐宿耳根通红,匆匆说,“知恩,时间不早了,你快睡吧。”
  “……”
  薛知恩半张脸闷在被子里,露在外面的黑色眼仁直视着他。
  齐宿以为她有话要说,俯身凑近她些,轻声问:“知恩,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薛知恩视线静静停在他红肿的脸颊……还在丝丝渗血的脖颈,直至撑在床沿被烫伤大半皮肤的手臂。
  “左边书房下面的保险柜里有几根金条,就当我给你的医药费。”
  齐宿噎了一下,无力感叹她家里为什么会存放大量现金、金条,只回:“知恩,你给的钱够多了。”
  “拿了钱你就走吧,其他的东西不要碰,不要多看,”薛知恩闭上眼说,“不然,你身上的伤只会是个开始。”
  “我不杀你,不代表你不会成为我失控泄愤的工具。”
  “知恩,我愿……”
  薛知恩不再理他了,胸膛缓缓起伏,呼吸浅浅,好像已经睡着了。
  愿意的。
  齐宿立在床边像鬼一样看着她,许久,回想,回味。
  ……
  齐宿努力甩掉不该有的想法,缓了会儿才蹑手蹑脚地出去,轻轻阖上卧室房门,松了口气。
  看着空寂的客厅,随手摸了把脖颈,结果不出意外抹了一手血。
  齐宿:“……”
  他盯着那血迹,拇指和食指指腹来回捻捏,嗅着指尖的血腥味,莫名地笑了一声。
  有些诡异,又有些憨傻。
  齐宿没第一时间去处理伤口,先掰下插在地板上尖头菜刀洗好收起来。
  倒不是怕薛知恩再拿着菜刀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是怕她不慎伤到自己。
  她那个颓废寂寥的神态,真的很像会随时给自己一刀的模样。
  齐宿眉间渐渐浮现凝重。
  是他不够注意,做完饭没把刀收好,还好这次只是砍他,如果是……
  齐宿有些不敢往下想了。
  放好菜刀,洗干净碗碟,收好剩菜,擦好桌子,一切一尘不染,亮晶晶地,齐宿才想起要处理一下身上新添的伤。
  他又去了趟隔壁,但这次回来的很快,左右不过两分钟,好像生怕某人出事似的。
  盥洗台前。
  镜中倒映出此时此刻的样子,刺眼的鲜红已经顺着侧颈染红了洁白衣领,男人温柔漂亮的长相增染破碎的可怜……
  ‘咔嚓——’
  齐宿看着手机里最爱的照片,勾起唇角:“嘿嘿,嘶——”
  嘴唇一动撕裂的疼,还牵扯脸颊火辣辣的疼,刚才倒地护着薛知恩,磕了下脊背,浑身真是没有哪里是不痛的。
  齐宿绷直身子,疼得脸色微微泛白,可低垂的脸上露出的表情……
  缓了一会儿,齐宿才开始换衣服,清理血迹,包扎处理新增的伤口。
  等包扎完,他盯着镜子中的自己,默默举起手机又是‘咔嚓’一声。
  跟薛知恩有关的珍稀照片x2
  屋内静悄悄地,齐宿从卫生间出来看了眼卧室的方向,房门紧闭,他的视线移向左侧的书房。
  也就是白天薛知恩制止他进入的房间。
  ‘吱呀——’
  有年岁的木制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响动,齐宿松开门把手,打量里面。
  书房内陈设简单,一张雕花木桌,几个书架,唯一不变的是紧闭的窗帘。
  以及腐朽沉闷的气氛,并且细闻还有一股熟悉的檀香。
  放金条的保险柜很好找,因为门户大敞着,刻着两公斤每块的金条就这么摆满了一层,地上还有被随意丢弃的几块,金灿灿地,晃得齐宿眼睛疼。
  以三月月初的金价来算,这一块就是小十万。
  这一保险箱在这座小城不说挥金如土,也算一生无忧了。
  齐宿默默把金条捡起来放回保险柜码好,又把之前放在客厅的那一行李袋钞票拖来,放回保险柜下格才将保险柜门牢牢关上。
  要说没有心动一点,那肯定是假的。
  偶像给的钞票,齐宿每一张都想回家标在墙上,但是……
  他不能白拿。
  齐宿将任劳任怨地收拾卫生,做饭,伺候,当作理所当然,丝毫没有这些家务劳动是该收到报酬的自觉。
  他站起身,思量要是自己花同等的钱跟薛知恩买这些钞票和金条。
  她会不会骂自己神经病的时候,余光瞥向雕花木桌一怔。
  第39章 你又在哭什么?
  他刚遵循薛知恩的话,不多看,不乱碰,所以从进来便没去看木桌上面。
  现在,他无意间看清了。
  精致的雕花,上好的金丝楠木,大师级别的雕工,虎爪腿,莲花与卷云纹路栩栩如生。
  这无疑是一张价值不菲的——供桌。
  而供桌燃尽的两座香炉中间平躺着一个相框,看不见供桌的主人。
  两边供奉的贡品也几乎半烂了,散发腐味,有些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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