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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而她名声尽毁,遍体鳞伤。
  用手肘痛击在段寒成的肩膀上,元霜挣脱了他的怀抱,突然往驾驶座上扑去,手上不知哪来的力气扑到了江誉的肩膀,他始料不及,方向盘脱离了双手,车子突然失控。
  猛踩了一把刹车,车子斜斜冲到了绿化带上。
  剧烈的刹车导致元霜惯性前倾,险些撞到小腹,好在段寒成及时抱住她,将人护在了自已怀中,车头被撞得凹了进去,四分五裂。
  江誉趴在方向盘上,有血流了出来,他抹了抹眼皮上的血,意识模糊地回头,“段总,方小姐还好吗?”
  元霜撞到了额头,失去了意识,又因为情绪过度激动,晕倒在了他怀里。
  第179章
  怀着孕又三番四次受伤,这对元霜的身体伤害巨大,尽管如此,段寒成还是没将她送到医院。
  江誉伤势最重,去了医院做检查。
  元霜只是晕倒加上心理问题,段寒成叫来了景南给她检查,人还没醒,处在昏迷状态,景南连连叹气,“哪有你这么糟蹋人的,人家怀孕了你知道吗?还是你的种。”
  “知道。”
  就是知道,才会冒着被记恨上的风险将她带到这里来,段寒成的目光一秒没离开元霜苍白的脸蛋,“她到底怎么样了?”
  “你觉得呢?”景南反问段寒成,语气不太好,“虽然我不是妇产科的,可我知道太多起因为孕妇心情郁闷导致流产的案例了,看元霜这个状况,就快了。”
  “你别乌鸦嘴。”
  “我这是好心好意提醒,不信就算了。”景南忽而想起一件事,他是真心实意想让段寒成与元霜好,“你不肯娶元霜,是不是因为她不是周家人,家世不好了。”
  这部分的原因当然有。
  但不是全部。
  “如果是因为这个,其实元霜她……”景南想要将她的身世状况告诉段寒成,门却突然被推开。
  周嘉也闯了进来,一下子打断了景南没说出口的话,“元霜怎么样了?”
  他的关心让段寒成不悦。
  “谁让你来的?”
  “这不是听说你们出车祸了吗?元霜还好吗?”他走到元霜床边,正说着就去探她的额头,手还没放上去就被段寒成一把挥开。
  “你干什么?”
  是景南的话提醒他了。
  最近周嘉也对元霜的态度实在变了太多,变得关心了,也亲密了,甚至会替她撑腰说话,这是不应该的。
  现在他们不是兄妹了,段寒成自然要多防备些。
  “我看下元霜怎么了。”周嘉也不以为然,“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
  “不需要你看。”
  景南上去拉开周嘉也,话里话外都在提醒着,“没什么大事,你别没事就动手动脚的,你当元霜是你外面那些女人。”
  “她当然不是,她是……”
  刹住了话茬。
  周嘉也撇了段寒成一眼,“我正要说你,元霜怀着孕,你还干出这些事,你是不是个人,非要折腾死她你才满意啊?”
  “你闭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
  他们在床边吵着,元霜只觉得身上各处都在疼,像是骨折,很想逃出段寒成的掌控,可一睁眼看到的还是他,只好闭上眼睛,当作什么都没看见。
  他们还在吵吵嚷嚷,十几分钟后才被段寒成赶走。
  景南跟着周嘉也到了房间外,晚风灌进领子里,他系上了纽扣御寒,慢步走着,忽然提起了元霜的身世。
  “这么下去是不行的,元霜迟早要被折磨疯掉。”景南适当提起了,“要不把元霜的身世告诉他,这样兴许他们就能结婚了。”
  “不行。”
  周嘉也竭力反对,“且不说元霜根本就不想跟段寒成结婚,就算告诉了她,她承受的住吗?当初在最艰难的时候被父母抛弃,过了三年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换作是你,你能接受?”
  “可是她迟早要知道的。”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告诉她?”
  总之告诉元霜真相,对她有害无利,周嘉也能藏多久是多久。
  景南是医生,他深知元霜的身体状况,“可是元霜撑不了多久了,这个孩子怕是生不下来的。”
  “生不下来,为什么?”
  “母体太弱,怎么可能孕育一个孩子十个月?”景南长叹一声,“她那几年过得比我们想得糟糕多了,如果之前好好生活,或许能养回来,可现在太晚了。”
  周嘉也不信,面色严峻,“没别的办法了吗?”
  景南摇头,“寒成这么糟蹋她,怎么可能会有办法?”
  第180章
  还没等到元霜醒来。
  家里的电话先打到了段寒成手机上。
  站在床边,段寒成接了易凝的电话,那端安静了一会儿,段寒成做了先出声的那个人,“抱歉,我不知道昨晚的人是你。”
  醉了,段寒成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可醒来时易凝是明明白白躺在他身边的。
  “你今晚回来吗?”易凝努力措辞,“我们可以谈谈的,我……”
  “我现在有事,之后再谈。”
  不愿做凉薄的人,不想伤害任何一个的,可最后却都伤害了。
  段寒成回头看了眼昏迷中的元霜,轻声安抚了易凝,“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不过既然发生了,我不会不管的。”
  他的话让易凝松了口气,却又有了负罪感。
  这样的谎言,让易凝没办法安然享受这份婚姻的安稳,却又不得不这么做。
  “……其实是意外,如果你想跟方小姐在一起,我不会阻扰的。”
  “放心,我不会娶她的。”
  膝盖蜷缩了下,元霜攥紧了床单,按捺住想要流泪的冲动,心脏一下下起伏着,快要冲破胸膛。
  段寒成挂了电话过去,坐在床边,指尖去触元霜的鼻尖,她将头往枕头里埋,想要躲避段寒成的触碰。
  “醒了?”
  就是醒了,才要躲开他。
  元霜没睁眼,也不开口。
  “最近你就在这里住着,直到把孩子生下来。”段寒成的承诺太轻,轻到像一个笑话,“你别胡思乱想,慢慢把身子养好。”
  这真是太过好笑。
  元霜压着鼻息,很轻地笑了一声,段寒成弯腰,凑近她脸庞,“等我回来。”
  人走了。
  拼尽全部力气站起身。
  段寒成与易凝电话里的声音却好像还在耳边,很刺耳,元霜知道这下想要逃走是不可能了。
  可与其留在这里被折磨,被痛苦环绕,她宁愿早点结束这一切。
  最后一通电话打给了樊云。
  手机被段寒成拿走了,元霜记得樊云的电话,在座机旁等着,可等了很久电话才被接起来。
  “哪位?”
  “樊姨,是我。”
  元霜像是看到了生命的尽头,声线都有些漠然与苍凉了。
  樊云看了眼号码,“霜霜,怎么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
  就是想在最后的时间里,听一听她的声音,曾经元霜那样想要接到一通睦州的电话,希望有人来救救她,在得知父亲坠河死亡时,她激动得又哭又笑,接到樊云的电话,回到睦州时,她真的以为可以得救了。
  直到段寒成出现。
  她惧怕他,躲着他,一次次想要远离他,跟宋止一起过正常人的生活,柴米油盐,那就是她最向往的了。
  可段寒成阻断了她的美梦,他把她囚在这里,想她生下他的孩子,一辈子走不出去。
  傍晚了,夜幕落下了。
  元霜的眼睛里只有黑色,她抽了口气,抑制着哭腔,“樊姨,我很想你,要是能再见你一面就好了。”
  “那晚上我去接你,来家里吃饭好吗?今天你叔叔不在。”樊云真心实意,轻声细语。
  “不去了,去不了了。”
  那几年元霜总想起周家,想起小时候无忧无虑的那几年,在遇见段寒成之后,她的生活也跟着变了,仔细想想那几年,她早该醒悟的。
  挂了樊云的电话。
  元霜上了楼,她坐在阳台上,迎着风,轻轻呼吸着晚风里甘甜的气味,再过一会儿,就要嗅不到了。
  不再渴望有人可以救她,更不再将希望寄托在段寒成身上,他是不会发发善心饶了她了。
  看不到生路,那摆在面前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有血从身体里流出来,像是快要凝固,被风吹着,快干了,也快流尽了,在最后的时刻里,元霜模模糊糊像是看到了自已的小时候。
  樊云哄着她,将新得来的翡翠项链绕在她手腕上,夸她戴得漂亮,可二十岁的时候,她被赶出家门,周苍骂她,樊云在旁哭。
  就像今天一样,没有人会伸手拉她一把,她是包裹在玫瑰花丛中的蒲公英,颠沛流离,支离破碎才是她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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