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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我当然心疼,可我心疼的是那个孩子,不是别人。”
  元霜尝过没有失去孩子的滋味,知道那是怎样的生不如死,“秦漱不是好东西,可她到底是个母亲,因为我她的孩子没了,我应该为此付出代价。”
  “可你有没有想过,她或许是故意跑来惺惺作态,她或许压根就不想留下那个孩子。”
  “这没理由。”
  “有。”
  一出来俞淮便听说了,既然到了这一步,便没有必要隐瞒了,“我父亲在柏林传来消息,现在那里到处都在传,秦漱的孩子不是段寒成的,她怕生下来后事情暴露,才会费尽心思跑来。”
  元霜指尖收缩了下,震惊而错愕地抬眸,“这怎么可能?”—
  前些天散播的事情起了效果。
  要打击秦漱,让秦漱听话,只有拿孩子的事情大作文章,那个孩子就是她的命门。
  段寒成对这个女人没有任何一丝的情感,更没有愧疚,原定的计划是生下孩子后再揭露,让她彻底身败名裂再被驱逐,可现在,只有提前击垮她的最后底气了。
  “那些传言,秦漱听到了吗?”
  最近她一直在疗养院中养身体,吵着嚷着要见警察,要告到元霜牢底坐穿。
  秦和一面用医院做幌子,一面用严格看管着秦漱,“已经让监视她的人散播了,她应该知道了,但不相信。”
  这点段寒成也料到了。
  “安排一下,把资料拿上,抽空我去见她。”
  见面这一面,段寒成便要尽快回柏林了,再晚一点,恐怕段业林会反应过来,到时候刚到手里的大权,怕是会丢掉,好在江誉还在那里稳着局势,给段寒成争取了时间。
  秦和却好似另有异议,“段总,其实当下您应该尽快回去,这里……这里有我,秦小姐那里我去说。”
  见秦漱,无非是要她因为孩子血缘的事情让步。
  拿点好处,再也别出现。
  这便是她唯一的路了。
  这么做,也是为了让她放过元霜。
  段寒成却半信半疑,“你真当秦漱是好搞定的?”
  “可就凭她的指证也没办法证实就是方小姐导致她流产,我咨询过律师了,这种情况判不了多久,只是要赔偿一大笔钱而已。”在秦和看来,当务之急就是回柏林。
  他竭尽全力说服着段寒成,“只要您回去了,拿到了实权,段董都拿您没办法,相反要是让段董回去了,他才会不遗余力拿方小姐出气呢,您说是不是?”
  段寒成神色变了又变。
  “您是关心则乱,将方小姐排在了第一位,可现实是这么做只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次秦和的判断是有理有据的,“这里有我,我保证不会让方小姐有事,您就先回去,行吗?”
  段寒成不知有没有听进去,他拿上外衣要走,“我知道了,我会考虑。”
  “段总……”秦和一肚子难言之隐,如今只不过说了十分之一,“现在您跟方小姐已经没有再在一起的可能了,攥住当下快要到手的前途才是要紧的。”
  他驻足,难以置信中掺杂着无法言喻的痛楚,“连你也这么觉得?”
  “是。”这么说会让段寒成难过,可长痛不如短痛,秦和点头,“我能看出来,方小姐早就走出来了,您也早点清醒清醒,好吗?”—
  又是雪夜,积雪厚重,车辆难行。
  视线昏茫。
  车子不开灯停在雾茫茫的大雪中,不易察觉,能见度极低。
  段寒成在车里坐了很久,哪怕车厢中暖气充足,腿上的疼痛还是无法克制。
  不知过去了多久,前方那扇门打开了,有人走了出来,雪地被踩了几脚,咯吱咯吱作响,元霜将俞淮送到了车旁,郑重其事说着什么,最后摘下了手腕上的一只镯子给他。
  “我说了会过去就是会过去,你先走,等我处理好周氏的事情,我就会过去。”
  俞淮接过了那只镯子,这便是信物了,“我收下了,如果你不来,或者是食言,我都会回来找你。”
  “我知道了。”元霜推了推他,“时间不早了,快走吧,别误机了。”
  雪花落在了脸上,带来抽丝的冰凉感。
  俞淮不舍。
  被关了两天,好不容易出来了,又要回柏林。
  二人依依不舍,俞淮抓住了元霜的手,坐进车里前,没有经过元霜允许,吻在了她的额头,“我在那里等你,不见不散。”
  那一吻,段寒成看到了。
  腿疼得更剧烈了,心悸了刻,好似心跳都停止了跳动。
  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他苦笑。
  也是。
  如果不是真的,元霜怎么会不要自尊,低声下气来求他,只为换俞淮的自由。
  秦和说的没错,元霜早已经走出来了。
  段寒成拿出手机,望着二人在雪中相拥,电话接通了秦和,“给我订明天回柏林的机票,秦漱那里你去谈。”
  第779章 你竟然要丢下她一个人?
  航班是第二天凌晨的。
  跟俞思范和昀同一航班离开。
  走之前俞思想要再见元霜一面,却被俞淮拦住了。
  “她有自已的分寸,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如果她不想走,那谁也拦不住。”
  俞淮如此坚决,就好像笃定元霜会去柏林,会跟他在一起。
  可在俞思看来,元霜所爱的从始至终都是段寒成的,她留下来,只是想要为秦漱失去的那个孩子赎罪,“那方姐姐知道了那个孩子不是表哥的吗?”
  俞淮点头。
  “知道了。”
  既然知道了就更不应该留下来了。
  俞思的情绪被牵动起来,激动万分,抓着俞淮的袖口,“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走,那都不是表哥的孩子,是秦漱背着表哥乱搞得来的,或许表哥都没碰过她,方姐姐为什么还要负责?”
  起初俞淮也是这样想的。
  可他们都将元霜想得太肤浅了,又或者将她想得太冷血。
  俞淮还记得将这件事告诉元霜,是想要她一起离开,到时候案子成了跨国的,不好审理,再赔给秦漱一大笔钱,这事也许就不了了之了。
  可元霜听了却分外激动,她站起来,哭肿的眸子中所显露出惊诧和失望。
  动了动唇,却好像哑然了,半天才挤出一句。
  “就算这个孩子不是段寒成的,那就不是孩子了,不是一条性命吗?”
  他们这些人,生来就是天之骄子,金尊玉贵,在他们的认知中,人是分了三六九等的。
  段寒成的孩子金贵,不知道是谁的野种就下贱。
  可在是元霜看来,意外流产死去的那个就是一个已经成型的孩子的,不管他是段寒成的或是别人的,他的本质就是一个孩子,孩子没了,应该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她的想法和顾虑从不在俞淮的考虑当中。
  听了她的一番话,俞淮才明白元霜为什么是元霜,她是从高处跌落过的人,见识过最卑劣的人性,所以她不愿自已成为那个样子。
  这一层是俞思都没想到的,她沉默了片刻,又不确定地问道:“方姐姐真的这么说?可是这个孩子如果不是表哥的,就算不是她,段叔叔都会要秦漱打胎的。”
  “她不在意这些,她在意的只有当下已经发生的事实。”俞淮劝不动元霜,能做的有限,“何况她自已失去过孩子,最能设身处地感受秦漱的心情。”
  放心将元霜留在这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相信段寒成不会舍得让元霜入狱坐牢。
  这方面的把握,俞淮是有的。—
  到了登机的时间,跟江誉通了电话,约好了落地的时间。
  回来这些天,柏林有很多工作等着段寒成去处理,的确耽搁不得,秦漱这里出了事情,段业林未必会按照之前的约定逐渐放权,秦和说得对,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如果放手,才是真的功亏一篑。
  进入机舱,找到座位坐下,正要闭眼小憩,耳畔的声音却是熟悉的。
  “不用了,我不冷。”
  很轻很柔。
  不似过去的急躁泼辣了。
  结婚后就连俞思都改了很多,可根本的嗓音是改不掉的。
  段寒成睁开眸子,碰巧便看到了走过来的俞淮,他竟然要走?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想到了元霜,想到了那个雪夜。
  两人的相拥。
  段寒成骨子里是狠辣的,自已不要的人,俞淮这种人绝对不能碰,可元霜喜欢他,他才会一忍再忍,没成想俞淮竟然要在这个节骨眼前往柏林。
  他一走,秦漱的案子就要元霜全权负责了。
  四目相对的瞬间,俞淮同样思绪万千,“你怎么在这儿?你要回柏林?”
  “这话是不是应该我来问你?”他们一走,元霜就是孤军奋战,她一个人又怎么可能斗得过段业林的逼迫和秦漱的指控,“你犯了罪,竟然要当懦夫离开,让一个女人留下来替你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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