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笔记正由快递员送往祠堂,十五分钟内不回家的话会被桂阿姨先看到。”妹妹说。
汤岩皱了皱眉:“你为什么要强调桂姨?”
泥鳅似乎无暇回答。
“什么笔记?”弟弟问。
“闭嘴。”妹妹说,“对不起,我再差一点就能把布丁赶出去了。”
“什么笔记?”弟弟问。
“在我还听得到十二岛声音时记下的笔记。真怀念啊,难得还能从那个家里找出来。对了,布丁知道十二岛吗?”
“哥。”泥鳅的姓名和头像恢复如初,“我把她赶出去了。”
“我还打算继续聊点的。”汤岩似有遗憾。
“哥,我想你不该对布丁说那么多的。她要是深入查下去……”
“不要紧。”
泥鳅打字的时间有所减慢,似乎在斟酌着用词:“其实上次在讲座现场对张思议说了实话也不可取。我是说,我们应该小心才是。”
汤岩已经走出了步行街。他收起手机,步子加快,脑中却仍感受到泥鳅言语中的分量。大概是因为自己有些颓废,所以方才更加没有克制发言。若是平时他定会对泥鳅的紧张一笑而过,而今日却未能坦然待之。这个九月与太多人有过接触,远超过去独来独往的数年。无论得意还是挫败,洒脱还是狼狈,都让他一点点确认着自己作为“人”的情感是多么敏感和软弱。这样一来,还能向着目标全力冲刺吗?
几步之后,他开始跑。
桂阿姨正在老宅庭院的石桌旁摆弄一盆未完成的花艺。汤岩像个陌生人,喘着气闯了进来,径直向前。当汤岩带起的风吹过桂阿姨翡翠色的旗袍时,她往花器中插上了一朵手制的玫瑰,并哼起了歌。
汤岩没有找到包裹。裸露的走廊地面没有,幽暗的厨房里没有,再望向上了锁的杂物间……算了。
汤岩往回走,将手提袋丢在桂阿姨脚边。然后他后背倚靠着敞开的大门,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兴许,是快递员还没送到。
等待的时间里,汤岩向桂阿姨的方向望去。他开始觉得,不说些什么不好。
“桂姨,你拿铁丝是做花啊?”
“嗯。”桂阿姨剪断一节铁丝,开始往上面裹起绢布。
“很厉害嘛。”
“你对老人家有什么误解吗?”桂阿姨没有抬头,倒是不客气地说,“只是动动手指就被说成厉害。这种小事你们还会做不到吗?”
汤岩苦笑了一声。
“一看到别人上了年纪,要求就立马降低。夫妻和平共处就说厉害,走路不用别人扶就说厉害,能多活一天就说厉害。现在的年轻人,到底在小看谁呢。我们克服的难处,看过的风光,你们怕是没机会体验咯。”桂阿姨抬头一笑,举起一朵手工花,“做好啦。”
“汤岩的快递——”门口闯入一个声音。
汤岩上前,从满头大汗的快递员手中接过包裹,急匆匆地签下名字。
“说得挺好。”汤岩手握包裹,往楼梯走去,“不过我可不觉得你是老人家。”
他回到了房间,拆开包装袋,取出一本笔记本翻了几页后,用手指着上面的文字,目光一行一行追踪。
此时,在西失大学的校园里,石绘也对着手机屏幕做出同样的动作。
周围的人三五成群地穿过她身边,而她呆立着举高手机,目光来回扫描马卡龙科技公司刚刚打给她的兼职报酬,对着数字发出了卡顿的“啊啊”声。
不一会儿,这个动作也在几公里外的张思议身上再现了。她很快走到出租屋的阳台,确认信号充足后给石绘打了电话:“上次不是出事了嘛,我还以为收不到钱了,你是不是分太多给我了?”
“这是你应得的部分啊。”石绘说,“对了,你对那个红色钥匙扣的来源有没有印象?”
“钥匙扣?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张思议走回客厅,伸出一只手拉开背包的拉链,一阵摸索。
通话信号变弱,石绘的声音有些断续:“马卡龙的人说……事件里多人过敏……钥匙扣上面有……粉末……给医院匹配抗过敏药省了……力气……他们在查钥匙扣……来源……”
张思议摸到了一团毛绒绒的玩偶,她将其取出:“该不会是汤岩在发这种东西吧?”
“没什么……就这样了……”石绘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啊等等!”张思议放下钥匙扣,快步走回阳台。
她知道石绘直率可靠,而自己的种种苦恼不仅没有对她吐露,反而几天前在汤岩面前失了态,真是越想越羞愧。袋熊的突然失联,汤岩的危险接触,早就该对石绘倾诉的。于是她提议:“我发现学校外面新开了一家商场,要不今天我们去看看?”
“不去。”石绘拒绝道,“我对存钱有兴趣,对徒增伤感的高消费没兴趣。”
“我……请你喝饮料?”
“嗯?”石绘传来动摇的声音。
第15章 九月!迫近的入口07
07“母星的碎片”西失大学校门旁新开的商场,入驻了不少对学生而言十分新奇的店。张思议和石绘身处其中一家射箭馆,在两条黄色的箭道前并排而立。两个没有购物欲望的女孩转了一圈,最终选了这里。不仅可以稍稍挑战新事物,而且店内还有茶饮区,方便消磨时间。年轻的教练简单说明了规则,为她们戴上护具。张思议射出了第一支箭。箭飞向十米外的靶子,明明是冲着靶心而去的,却在触靶之后弹到了地面。“啊……”她为消失的一箭惋惜。“只要射中中心就可以了吧。”石绘一边问张思议,一边取下身边悬垂的反曲弓,抽出弓箭。她穿着长及脚踝的无袖连衣裙,脚踩一双人字拖,飘扬的发丝时不时被空调风吹到脸上,干扰着她的注意力。本来是来放松的,现在却与手中的弓箭相互争夺力量。但她倒也不觉得讨厌,专心将弓箭拉满。右手食指与中指松开时,箭尾的三片羽毛飞离了她的视线。第一支箭射中了黄色的靶心。张思议惊讶地转向石绘,微张着嘴。年轻的教练打了个哈欠,说:“太棒了,看来你很适合射箭啊!”而他的表情却在蔑视:这种运气遇上也不奇怪。石绘将箭筒里的另一支箭卡上了弓,又射出了,“砰——”,依然是中心。她不声不响,动作利落。大概是因为早点射完,就可以早点坐到吧台悠闲地喝张思议买单的饮料。她每射出一箭,张思议就会在一旁惊叹一句“你好厉害”。这反应发自内心,充满惊奇。刚才在门口石绘还一度拒绝尝试这项徒增消费的休闲活动,此刻竟宛若高手般游刃有余。“等等。”年轻教练上前说,“我看你力量还不错,给你换个18磅的弓箭试试。”石绘交出了手中的反曲弓,接过了沉甸甸的新弓。拉弓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两臂的颤抖。而且越是犹豫,颤抖就越发作祟。透过瞄准器,十米外的黄色靶心似乎也在左右晃动。教练摇了摇头:“看来是太为难你了,还是换回来……”箭飞了出去。一连12支箭射完后,十米外的靶子中心已插满了密密麻麻的箭。有不少人围向石绘,口中…
07“母星的碎片”
西失大学校门旁新开的商场,入驻了不少对学生而言十分新奇的店。
张思议和石绘身处其中一家射箭馆,在两条黄色的箭道前并排而立。两个没有购物欲望的女孩转了一圈,最终选了这里。不仅可以稍稍挑战新事物,而且店内还有茶饮区,方便消磨时间。
年轻的教练简单说明了规则,为她们戴上护具。
张思议射出了第一支箭。箭飞向十米外的靶子,明明是冲着靶心而去的,却在触靶之后弹到了地面。
“啊……”她为消失的一箭惋惜。
“只要射中中心就可以了吧。”石绘一边问张思议,一边取下身边悬垂的反曲弓,抽出弓箭。她穿着长及脚踝的无袖连衣裙,脚踩一双人字拖,飘扬的发丝时不时被空调风吹到脸上,干扰着她的注意力。本来是来放松的,现在却与手中的弓箭相互争夺力量。但她倒也不觉得讨厌,专心将弓箭拉满。
右手食指与中指松开时,箭尾的三片羽毛飞离了她的视线。
第一支箭射中了黄色的靶心。
张思议惊讶地转向石绘,微张着嘴。
年轻的教练打了个哈欠,说:“太棒了,看来你很适合射箭啊!”
而他的表情却在蔑视:这种运气遇上也不奇怪。
石绘将箭筒里的另一支箭卡上了弓,又射出了,“砰——”,依然是中心。
她不声不响,动作利落。大概是因为早点射完,就可以早点坐到吧台悠闲地喝张思议买单的饮料。
她每射出一箭,张思议就会在一旁惊叹一句“你好厉害”。这反应发自内心,充满惊奇。刚才在门口石绘还一度拒绝尝试这项徒增消费的休闲活动,此刻竟宛若高手般游刃有余。
“等等。”年轻教练上前说,“我看你力量还不错,给你换个18磅的弓箭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