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刘少掌柜道:“这西湖山水灵秀,许是佛祖又给你什么启示了,你回去参悟参悟。”
王祖师点点头道:“可能是如此,这段日子见了这么多教友,确实颇有感悟啊。”
二人并肩沿着湖岸继续往前走,王祖师突然看到岸边有人变戏法。
那变戏法的卖艺人用纸折了一个袋子,将一个路人提供的茶杯里装满水,扣进纸袋子里,再次提起那纸袋子,茶杯竟然神奇地消失了。
卖艺人将那只袋子提在半空中抖了抖,袋子里没倒出来任何东西。
王祖师看着这粗劣的戏法,当即就笑出了声,掩唇对刘少掌柜道:“那人的手指隔着袋子捏着杯沿儿呢,就这戏法也能骗到人?”
刘少掌柜也颇为赞成地点头。
王祖师上前,从旁边路人的后脖子随便摸了把扇子,一扇子敲在那卖艺人的手背上。
那人手一松,袋子里的茶杯咣当掉了出来,在地上摔成了八瓣儿。
围观的人群哄堂大笑。
“哎,你这人!”卖艺人恼羞成怒,跳起来指着王祖师道,“你干什么?砸场子啊!”
王祖师将那扇子插回路人的领子后头道:“你这手法太次,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围观的人群开始起哄道:“你个卖艺的急什么,一会儿还得赔这位先生的杯子呢。”
王祖师觉得无趣,三两步挤出了人群。
忽然,他脑子里闪过刚才在堤上问那女人找玉佩时的场景。
那女人解开自己的荷包,然后捏着荷包的底部将里头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灯火昏暗,他当时没太看清楚那女人的动作,现在回想起来,那女人倒荷包的时候,手指好像隔着荷包捏着什么东西!
“上当了!”王祖师猛然回头,往湖堤的方向望去。
垂柳盈盈,堤上人来人往,那两个人早不见了踪影。
刘少掌柜不明所以,问道:“怎么了王祖师?”
王祖师拍着脑袋道:“被骗了被骗了,被那对狗男女给骗了!”
第219章 清水白莲
刘少掌柜道:“您说什么呢王祖师?”
王祖师咬牙切齿道:“刚才在堤上,有一对奸夫淫妇捡到了我的玉佩,我去问的时候,被他俩糊弄过去了,还跟我演戏!”
刘少掌柜蹙眉道:“那是什么人啊?”
王祖师道:“不知道,一男一女,男的是京城口音,女人也是北方人,都出身不凡。女人扮男装,男人对她的态度看着像是下人,但是又和普通的下人不太一样,而且二人言行亲密,而且很有默契,肯定有一腿。”
刘掌柜不解道:“照你这么说,不像是官府的探子。你那东西又不值钱,他们要那东西干嘛?”
“估计是看出点什么了。”王祖师道,“我就是不知道,她一个深闺妇人,就算看出来了,要那东西干什么。”
刘少掌柜道:“那怎么办?会出事儿吗?”
王祖师道:“他们应该不认识我,无妨,若是官府真的找上来了,你们大可以把我供出来消灾就是了。”
刘少掌柜笑道:“害,咱过两天就走了,那官府也得找得着咱们啊。难不成为了个玉佩,查到山东、查到安徽去吗?”
王祖师还在回想着刚才的情景,低着头不搭话。
行宫里,皇帝和如懿已经回来了,二人情意正浓,皇帝自然留宿。
魏嬿婉睡不着,将那玉佩翻拿出来仔细端详。
“主儿,您还在想这事儿呢?”进忠起身,下床从桌边捧了盏灯来。
行宫中的规矩没有紫禁城那么森严,而且园林曲径通幽,进忠窜来窜去简直如鱼得水,只要皇帝不捣乱,他都会来。
魏嬿婉看着玉佩背后的水波莲花纹道:“我总觉得这东西不简单。进忠,你在外头见识多些,你听那人的口音是哪里人?”
进忠道:“像是山东那边的口音。”
魏嬿婉道:“山东,弥勒佛,莲花,莲花”
进忠忽然灵光一现道:“莲花,弥勒,白莲教!”
魏嬿婉眼睛亮了亮:“什么白莲教?我记得前朝农民造反,就是白莲教。可这东西,不像是前朝古物啊。”
进忠点点头道:“现在也还有,不过没有前朝那样成气候了。山东巡抚曾经给皇帝上过一道折子,说过当地白莲教派的情况,提到一个名叫清水教的白莲分支。折子是密折,我没见到,但是皇上召军机大臣讨论过,我在窗外听到几耳朵。”
魏嬿婉细细看了看那玉佩背后的阴刻线条,是几道水纹上面托着一朵莲花。
“清水白莲,果然是它。”魏嬿婉道。
进忠蹙眉道:“山东的教徒,跑来杭州做什么?这些人可不是善茬,总不能是冲着皇上来的吧。”
魏嬿婉琢磨了半天,也没出什么结果,问进忠道:“你有能力查这个白莲教吗?”
进忠摇了摇头道:“宫里和京城我还能使上些力气,白莲教的事儿我是真没办法。而且这件事很敏感,有些地方的白莲教分支已经打出了光复前朝的口号,我一旦接触,就很容易被发现。”
魏嬿婉叹了口气道:“这倒也是,你只是御前总管,又不是东厂。”
她凝眉想了半晌道:“这件事情还要从长计议,我来想办法。你在御前,先留意各省报上来的有关白莲教的消息,尤其是山东的这个清水教。”
进忠点点头道:“遵命,奴才一定尽力。”
第220章 共同事业
行宫日子悠闲,皇帝又喜欢游山玩水,便带着太后和嫔妃们四处悠游。
江南各地的官员都往行宫派了名厨,日日送来当地的山珍海味,制成各色名菜佳肴供皇室享用。
更有不少精心筹备的节目:地方戏剧、小调评弹、乐器舞蹈、戏法杂耍
反正只要有的,只要好的,只要新奇的,都要想办法献给皇帝玩玩看看。
皇帝却尤嫌不足。
自从与如懿微服出宫一趟,他对于自己想象中那清闲适意、无拘无束,不用殚精竭虑,只需与所爱之人朝夕相伴的平民生活越发向往。
回来后,他总和身边的人抱怨身上这身龙袍对他层层桎梏,觉得自从登基以来做什么事都不自由,帝王尊荣的背后是数不尽的烦恼,教人十分疲累。
哎呦~~~~当个皇帝真真是委屈死他了呢~~~~呸!
这日魏嬿婉沿着风雨连廊陪太后散步,太后问起这几日地方官员频繁求见的事。
“这几日地方官员频繁求见,可是有事?”太后问道。
魏嬿婉笑道:“自然是有事的,美酒佳肴,戏曲舞蹈,天材地宝,哪样不是他们送进来?”
太后瞥了一眼魏嬿婉道:“你别跟哀家装傻,你真不知道哀家想问的是什么?”
魏嬿婉见糊弄不过去,无奈说出实情道:“圣驾难得来此,带的下人又不多,各地官员担心行宫人手不足,都送了不少佳人进来。”
太后问道:“都是哪来的佳人?身份底子可干净?”
“干净。”魏嬿婉道,“都是些地方官员的女儿、妹妹之类的,还有一些民间选的,都是清白人家,保管是干净,太后放心。”
那是她还没出手,她要是出手,可就难保了。
太后停下脚步,看了魏嬿婉半晌才道:“哀家身经三朝,还没见过你这样的嫔妃。佳丽进行宫倒也罢了,你也不怕皇上带个狐媚的回京,平白生出许多麻烦事来?”
魏嬿婉哄着太后道:“皇上这些年从未选秀过,不是声色犬马好色浪荡之人,后宫之中也许久未有新人,皇上就算有心收一两个贴心人,也是人之常情,太后何必忧心。”
笑死,论狐媚,谁能比得过她啊。
太后道:“你倒是狠心,你怎么不想想,那些女子若是得皇帝一夕宠幸,从此丢在行宫,岂不是耽误了人家姑娘一辈子?”
魏嬿婉低眉,带了回京是狐媚子,会惹麻烦;留在行宫又是耽误了一辈子,啥话都让你说了呗。
况且,这和魏嬿婉有什么关系,轮得到她背狠心的骂名?
这些姑娘们被自己的兄长、父亲送进行宫做搏求荣宠的工具时,这辈子就已经耽误了,论狠心,谁比得过他们。
“是臣妾浅薄,竟不曾想到这一层。”魏嬿婉做出一副钦佩敬服之态,“太后娘娘多年修佛,心怀慈悲,考虑周全。不过此事毕竟是皇帝的私事,臣妾也不知该如何插手。”
太后引退以来,对于政务朝局可以做到不闻不问,但是对于皇帝的家事却还是习惯性地多管一些。
尤其是出发前,皇帝和太后因为立谁为继后一事闹过不愉快,现在便想在这件事上找找存在感。
你宠如懿哀家管不了,几个刚送进来的佳丽哀家还管不了了吗?
魏嬿婉看着太后的态度,算是明白为什么前世太后那么不喜欢如懿,却依然能与她和谐相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