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你说对吧，魏嬿婉。
“是你！是你污蔑我！”海兰指着魏嬿婉道。
海兰不知道这盒朱砂为什么会出现在冷宫，但她知道它最后是被送去了永寿宫的，所以如今再次浮出水面，必然与魏嬿婉脱不了干系。
意欢在一旁冷冷道：“皇上，看来海答应已经失心疯，胡乱攀咬起来了。”
意欢说这话倒不是为魏嬿婉辩解，她是真觉得这事儿不可能是魏嬿婉做的。
毕竟，将这么重要的证据埋伏三年不启用，偏偏在今日被搜出来，提出搜查的人还是海兰自己。
寻常人的心机筹谋怎么可能深到如此可怕的地步。
她的想法也代表了在场所有围观群众的想法，皇帝也觉得海兰将此事安到魏嬿婉头上的行为实在匪夷所思。
“海答应，你若再胡乱攀咬令贵妃，朕便立即传杖，将你打死在当场！”皇帝道。
海兰一惊，指责魏嬿婉的声音被卡在了喉咙里，半晌才又辩解道：“皇上，臣妾确实并未见过这盒朱砂。皇上您想，常言道‘虎毒不食子’，永琪是臣妾的亲生儿子，而且一向孝顺听话，也是臣妾在这世上唯一的指望，臣妾怎么会给自己的亲儿子下毒呢？”
海兰这番辩解倒是很有说服力。
若说魏嬿婉将这朱砂藏在冷宫三年的行为是违背常理的话，那海兰给永琪下毒的行为就是泯灭人性了。
况且，彼时的永琪十分优秀，也很得皇帝宠爱，可以算是海兰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了，她给永琪下毒，万一永琪有个三长两短，海兰无宠无家，以后又该依靠谁呢？
“海答应，这盒朱砂就是你的呀。”跪在一旁等候处置的马四突然冒出了一句话。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齐刷刷地聚焦到这个冷宫管事太监的身上。
马四看着那盒朱砂道：“皇上，奴才可以作证，这盒朱砂就是当年在冷宫的海答应托人偷偷传递进来的，当时奴才还听到她管那个给她传递朱砂宫女叫什么灵芝。”
“菱枝？”皇帝惊觉起身，“你确定是叫菱枝？”
“是的，奴才确定。”马四点点头。
如懿一脸震惊道：“马四，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皇贵妃娘娘，奴才不敢胡说。”马四道。
魏嬿婉问道：“马四，你可知那菱枝是何处的宫女？”
马四摇摇头道：“奴才不知，只是看穿着打扮像是能伺候主子的大宫女，奴才命贱，平日里接触不到那个级别的宫女，故而认不得她。”
皇帝盯着那盛放朱砂的香粉盒，忽然想起自己对这盒子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了，这个嵌螺钿梅花的香粉盒，就是三四年前如懿常用的款式，只是这些年没有再见过了。
第491章 百口莫辩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如懿。
“皇贵妃，朕记得这种样式的香粉盒确实是你当年用过的，你有何话说？”皇帝看向如懿。
如懿却一脸呆滞道：“皇上，菱枝是臣妾的贴身宫女，这香粉盒也确实是臣妾的，可是臣妾并没有做过此事。马四这样污蔑臣妾，臣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主儿又百口莫辩了。
马四却道：“皇上，奴才有证据的。您翻翻账本上的记录，三年前确实有一笔入账，是海答应传递朱砂入冷宫，给了奴才二钱银子的好处。而且后来海答应也偷偷见过一个叫做来福的太监，让他将一包东西交给五阿哥。”
进忠将那账册细细一翻，果然翻到了那笔海兰传递朱砂入账记录，白纸黑字做不得假。
事实上，三年前海兰拿到害永琪所用的朱砂，正是通过马四的手传递进冷宫的，但是这朱砂和菱枝却没有直接关系。
当时菱枝带了如懿的话给海兰，鼓励海兰不择手段也要出冷宫之后，海兰便托马四给她从宫外买了朱砂传递进来，这其实是两件事。
马四将两件事捏成一件，三分真七分假的谎言掺杂着证据，却显得有十分可信。
苏绿筠却在一边道：“皇上，臣妾还是不相信，有人会害自己的亲生孩子。”
苏绿筠这个人虽然糊涂，但是对自己的孩子却还是疼爱的，给自己的亲儿子下毒这样的事，实在是太过违背人伦，令人无法相信。
“皇上，要验证这件事也不难。”魏嬿婉道，“或可找了五阿哥身边的来福前来询问，或可拿出当时留存的撷芳殿炭盆中发现的朱砂进行比对，看看是不是同一批朱砂，便可知道真相。”
海兰心中一惊，她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给永琪下毒以求重出冷宫的事已经瞒不住了。
皇帝怒吼道：“海答应，你非要等到铁证如山的时候，才肯说实话吗！”
海兰哭着爬跪到皇帝脚下道：“皇上，臣妾该死，冷宫里实在太苦了，臣妾只想尽快离开冷宫，所以才动了自己给永琪下毒的心思，臣妾不配做一个额娘！”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皇帝起身狠狠一脚踹在海兰心窝，咆哮着对她拳打脚踢。
众人也觉得脊背阵阵发冷。
猜测是一回事，真的听到海兰承认此事又是另一回事，嫔妃们怎么也想不到竟然真的有人会给自己的亲儿子下毒。
海兰一边受着皇帝的拳脚暴力，一边哭求道：“皇上，臣妾有罪死不足惜，可是姐姐她是无辜的啊！这都是令贵妃在污蔑姐姐！是她指使这马四污蔑姐姐的！”
魏嬿婉起身跪在皇帝面前道：“皇上，臣妾并未指使马四做任何事，也对这盒朱砂毫不知情，更没有污蔑皇贵妃，请皇上明鉴。”
如懿也起身跪道：“皇上，这件事与臣妾并无关系，臣妾是无辜的，还请皇上明察。”
“你无辜？”白蕊姬翻了个白眼，“你已经承认了香粉盒是你的，送朱砂的宫女也是你的，海答应从冷宫里出来之后也一直为你办事，你还无辜？”
第492章 懿症的末路
魏嬿婉一派的嫔妃与如懿一派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呛了起来，海兰突然道：“皇上，臣妾可以发誓！”
说着，她一脸肃穆地举起右手道：“苍天在上，我珂里叶特海兰一人做事一人当，皇贵妃娘娘对此并不知情，若有半句虚言，便不得好死，死后坠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配合着海兰的誓言，细微的幻痛再次悄悄爬上魏嬿婉的身体，魏嬿婉抬头一看，果然见一层薄薄的灰色雾气笼罩着翊坤宫，将皇帝包裹其中，是懿症。
可是这一次的懿症却与魏嬿婉曾经见到过的不同，曾经的懿症浓郁、沉重，将人压得喘不过气，这一次的雾气却薄得像一层轻纱，在空气中几乎微不可查，只是围绕着皇帝周身的懿症稍微浓烈一些。
这些日子，懿症的力量确实被前所未有地削弱了。
看到懿症出现，魏嬿婉心中大喜。
今日一局，魏嬿婉就是为了引出懿症，消耗懿症最后一点力量的。
如今她倒要看看，这懿症剩下的这些力量，能够支撑如懿多少。
皇帝听到了海兰的誓言，若有所思地坐回座位上道：“如此毒誓，这件事倒确实像你一人所为。”
就是这样虚弱的懿症，依然能对皇帝造成影响。
海兰见发誓有效，立即指着魏嬿婉咄咄逼人道：“令贵妃，你口口声声说你不曾污蔑皇贵妃，那么你敢发誓吗？你敢发誓，你从来没有害过姐姐、害过永基、害过我跟永琪吗？你敢发誓吗！这些人你没有害过的话，你就用你的荣华富贵，和孩子的性命发誓啊！”
她的气势倒是将争论不休的嫔妃们给镇住了，如懿一派嫔妃闻言，一脸的胸有成竹，仿佛看到魏嬿婉已经被逼到绝路一般。
魏嬿婉看着海兰，忽然发出一声嗤笑，随后她的笑声越来越大，似乎是看到了什么绝好的喜剧一般，笑得花枝乱颤。
“令贵妃是心虚了吧？”巴林湄若阴阳怪气道。
魏嬿婉笑够了，这才悠然起身道：“不就是发誓吗，这有什么不敢的？”
她并不举手，只是坐回椅子上，语气平淡极了：“死后如何如何的誓言有什么意思？我魏嬿婉在此发誓，我若害过如懿、害过永琪、永璂、害过海兰或者害过任何人，便让我生受无间炼狱之苦，众叛亲离，骨肉相残，亲缘尽丧，所爱之人死于我手，身受穿心之痛，心神癫狂离乱，十载不绝！”
“嬿婉！”白蕊姬和陆沐萍豁然起身，“你胡说什么呢！”
陈婉茵也一脸担忧道：“嬿婉，你别胡说。人生在世哪有一点因果也不沾的，有时无意间做了什么伤害别人的事也无法避免，你发这样的毒誓做什么。”
进忠的视线隐晦而热切，只有他知道，主儿说的这些，都是她前世亲身经历过的。
魏嬿婉却浑不在意道：“无妨，几句空话而已。海答应，仿照我刚才的誓言，你也说一句啊。你若不会，便跟我说：‘我珂里叶特海兰海兰若有害过纯贵妃母子、害过孝贤皇后母子，便让我最在意的人受尽世间苦楚，以最凄惨的方式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