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皇贵妃位同副后，只有在皇后缺位，或者形同虚设的时候才会存在，只要魏嬿婉被封为皇后，皇帝自然不会留着一个皇贵妃来给新后添堵，如懿势必要挪到别处去。
“本宫与皇上年少情深，本宫的位份，岂是你一个贪墨谋私之辈能够撼动的！”如懿道。
她一面说魏嬿婉污蔑她，一面又对海兰污蔑魏嬿婉的说辞坚信不疑。
魏嬿婉轻笑道：“是啊，本宫贪墨谋私，邀宠媚上，可是本宫也大权在握，应有尽有。如懿，海兰马上就死了，可咱们俩的日子还长呢，本宫会慢慢地折磨你，慢慢地剥夺你的一切，好好期待你那一无所有的人生吧。”
第496章 不自量力
海兰还是小看了慎刑司的大刑，或者说是小看了进忠的本事，她在慎刑司里没有熬过三天，便将所有的事全招了，包括她用芦花害死永琏和利用冷宫贪墨一事对魏嬿婉发难的计划。
这里就显示出如懿的聪慧之处了：海兰做的这些事，如懿还真没参与，唯一一个查冷宫贪墨案的计划，海兰倒是事先和她通过气，但她也确实吩咐海兰要查实查明，不可冤枉了令贵妃。
如今海兰入狱，如懿禁足宫中半点不问，将自己干干净净地切割了出来。
魏嬿婉将进忠递来的供词翻了两遍，增删了一些东西。
她将海兰对她的指控大部分保留，但可能追查到实际证据的线索则全部删掉，显得仿佛是海兰狗急跳墙胡乱攀咬。
确认其中没有能对自己造成实质性不利影响的内容，魏嬿婉这才将供词放下道：“就按这个呈到御前吧。”
“是。”进忠收起供词道。
魏嬿婉又问道：“那个马四处理干净了吗？”
进忠笑道：“皇上已经下令，马四打三十大棍，逐出京城。不过，皇上暗地里的意思，是不让他活着下刑凳。”
“那就下手干净点儿。”魏嬿婉道，“血滴子的账本儿呢？”
“主儿放心，奴才都处理好了。”进忠道。
马四那笔“奉上”的银子，去向其实还真和魏嬿婉有点关系，只不过中间还隔着人罢了。
那笔银子是给膳房管事太监的孝敬，膳房管事则是魏嬿婉的亲信。
在冷宫嫔妃们面前耀武扬威的马四，其实就是负责给冷宫送饭送东西的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管事太监，他头上层层叠叠的人多了去了。
事实上，海兰的计划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对魏嬿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因为她们之间的实力差距太大了。
强如重生而来的魏嬿婉，当初揭发如懿与凌云彻长街夜会一事也靠的是皇后琅嬅，而没有自己带人去捉奸。
如今魏嬿婉如日中天，就算海兰的本事再大，能够对魏嬿婉造成的最大伤害，也不过是逼她从膳房管事这一级切割，弃卒保车而已。更何况海兰那个造谣式宫斗法和发毒誓查案法根本就是给魏嬿婉上菜的。
现在魏嬿婉掉了一根毛，如懿断了一条腿，海兰搭进去一条命。
马四是魏嬿婉特地放给海兰的诱饵，御前翻供自然也是魏嬿婉的安排，当然，魏嬿婉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活下来。
至于那笔“奉上”的银子，则被进忠神不知鬼不觉地划进了血滴子的账册。
所以当日在翊坤宫，进忠才敢掺和进来。
血滴子是只属于皇帝的秘密机构，近来逐渐进入朝臣们的视野。
可惜文臣武将一向对这种太监统领的特务机构没什么好感，所以朝廷给血滴子的拨款并不算多。
血滴子的经费里，有相当一部分是进忠和为首的几个太监筹措的，来源自然五花八门儿，想要混进去这么一笔小钱并不难。
第497章 海兰下线
翊坤宫堂审那日回到养心殿，进忠就给皇帝说明了这其中的缘由。
皇帝知道这件事后，大大赞赏了进忠的实心用事，吩咐他日后再谨慎些，便不打算再追究这笔钱了，还暗示他杀掉马四灭口。
皇帝对进忠和魏嬿婉的偏爱正来源于此，他其实根本不在乎他们是否贪墨。
因为魏嬿婉和进忠这样的人，并不忠于宫规或者朝廷，而是忠于皇帝本人。
海兰刚拿出马四的账本时，全场最担心魏嬿婉贪墨一事暴露的人便是皇帝了，他当然知道魏嬿婉除了俸禄和赏赐，还另有来钱的路子。
不然的话，靠着贵妃那点俸禄，凭什么永寿宫的小厨房比御膳房好吃，凭什么魏嬿婉请戏班子进宫来唱的戏比宫里的好看，凭什么魏嬿婉安排的巡游无比奢华、盛大、舒心？
那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皇帝享天下之养，但是朝廷里头毕竟还有文武百官盯着呢，不想遗臭万年，皇帝就不能明目张胆地把国库当自己的私库挥霍。
皇帝想要享受，离不开魏嬿婉、进忠这样的白手套、黑手套。
魏嬿婉要是恪守宫规，皇帝的身心享受少一大半；进忠要是刚正不阿，皇帝连壮阳药都没地方吃去。
说到底，海队长还是不懂玉座金佛和斯蒂庞克的基本原理罢了。
魏嬿婉这些年讨好皇帝的最终目的，是要让皇帝将她划归为自己的的利益共同体，只要这个利益关系足够牢固，就没有人能轻易撼动她的地位。
都说君恩似流水，匆匆不回头，可是魏嬿婉能够在宫中屹立不倒盛宠不衰，靠的便是这个。
海兰看不透这一层，她一败涂地，已经连冷宫都没机会再回去了。
七天后的一个清晨，当慎刑司的太监按照进忠的吩咐，准时来给海兰上刑的时候，才发现海兰已经无声无息地死在了牢房的角落里。
这件事甚至没有人去禀报皇帝，毕竟当时的皇帝连海兰的供词都已经懒得看了。
慎刑司的刑房里死了个囚犯，这是太过常见的事，没有上报皇帝的必要。
知道海兰死讯的时候，在养心殿外跪了七天的永琪终于在进忠的搀扶下起身，他的双膝全烂了。
皇帝不让人给海兰求情，永琪便一句话也不说只跪着。
他不能给母亲求情，也无从为母亲赎罪，好在，他还能伤害自己。
伤害自己对于一生都在被拉扯，被掌控的永琪而言，是最简单的一件事情。
伤痛似乎能令他感到安心。
海兰的尸身是永琪收殓的，不过永琪的贴身太监来福在海兰被投入慎刑司的当天就被皇帝的人带走了，如今他身边也没什么太可靠的人。
加上身为皇子不能私自出宫，所以他只是整理好母亲的仪容，便想办法将尸身送出宫去，给了珂里叶特氏唯一的独苗扎齐。
跟着尸身一起送出去的还有永琪这些年攒的所有的钱，可惜所有的钱都被扎齐拿去赌了。
赌了也好，赌了干净。
第498章 金玉妍陷入危机
海兰死后，皇帝便下旨解了如懿的禁足，她被罚了半年的俸禄，还要与苏绿筠她们一起去奉先殿罚跪。
对了，还有冷宫里的那些嫔妃们，她们在这件事之后没多久就死光了。
此事之后，朝堂上零星的那点支持如懿做皇后的声音彻底销声匿迹，反对魏嬿婉的声量也渐渐小了许多。
在旁人看来，这仿佛是魏嬿婉一鼓作气登上皇后宝座的好时机。
可是皇帝却突然对立后失去了兴趣，心情变得出奇得低落。
他没有再提搬去圆明园避暑的事，也很久没翻牌子，只是隔三岔五地去长春宫里坐着，或者趁着璟瑟入宫的时候，去永寿宫和璟瑟、永琮一起吃饭。
简单来说就是，他进入贤者时间了，就像当初孝贤皇后刚死时那样。
魏嬿婉一向擅长察言观色，她知道现在表现出对皇后之位的殷勤就是找死，便暂时沉寂了下来。
现在不是强出头的时候，魏嬿婉有布下苦肉计的头脑，也有等待东风的耐心。
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有这份耐心的。
“废物，真是废物！”金玉妍气得在启祥宫破口大骂，“皇贵妃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她知道如懿斗不过魏嬿婉，但没想到能这么拉。
这些日子金玉妍暗地里为如懿费了不少心，本打算用如懿拖住魏嬿婉的脚步，结果没想到她连一个回合都没撑住，根本就是螳臂当车。
“主儿，您别生气，皇上这些日子不是搁置了议后一事了吗？奴婢看着，皇上虽然嘴上不说，心里对令贵妃还是有了芥蒂的。”英珠端着一碗宁心静气的汤药劝道。
这些日子金玉妍气得饭吃不下觉睡不着，叫了太医来看了，说是肝郁化火，开了平心静气的药。
可惜病由心生，喝药也没见多少疗效。
能把金玉妍气到喝药，算得上如懿在这一局里唯一的战果吧。
笑死，帮过如懿的人，谁能全身而退啊？如懿就是这样，总能无差别地伤到所有帮她的人。
金玉妍下意识便觉得英珠的话不对，但是她脑子里正一团乱麻，什么也想不了，只好揉着眉心道：“但愿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