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其实以金玉妍的能力，她本是完全可以看穿皇帝此时反常状态的本质原因的，毕竟当初琅嬅死后，她就看穿了枪打出头鸟的局势，教唆纯贵妃拱出去承担了皇帝的怒火。
可惜现在的她根本没有办法冷静下来思考。
金玉妍各方面能力都很强，也正因如此，她这些年一直在靠自己的力量与懿症抗衡着，但是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
她近来总觉得心神不宁，不完全是恼怒急躁的原因。
冷宫贪墨案，懿症为了保住如懿用完了最后一丝力量，那最后的力量正来自被吞噬掉的金玉妍的灵魂。
金玉妍比琅嬅坚强得多。
琅嬅在失去灵魂之后，肉体也很快消亡了。
金玉妍却不同，天地之间，只要她的灵魂一息尚存，她就还能凭着那股劲儿继续撑下去。
第499章 深情中年郎
如今灵魂的力量被彻底耗尽，对于金玉妍而言也是致命一击，她的状态甚至比如懿还要危险。
“既然旁人指望不上，咱们就只能自己争气了。”金玉妍道，“本宫的指望，还在永珹永璇他们身上。”
“本宫得给王爷写一封信。”她推开药碗起身道，“只要玉氏忠心天朝，皇上就不会忘记本宫母子的好。”
如懿势败，嫔妃中的如懿一派或忙着罚跪没功夫去胡思乱想，或对魏嬿婉咬牙切齿立誓报复，若要找个真心为如懿伤春悲秋长吁短叹的人，还得看她的中年郎凌云彻。
夜晚，凌府院中。
“朱弦声杳恨溶溶，长叹空随几阵风。”凌云彻坐在屋檐下，深情款款地吟唱着这几句诗，只盼着他与如懿也能如《玉簪记》中的潘必正、陈妙常一般冲破礼教与清规的束缚，长相厮守。
这一世他没能娶到茂倩那样出身清贵的格格，自然住不上前世那样的大宅院，只住着一个三间阔的小民房，围起一个晾晒东西的小院。
不过在寸土寸金的京城，能有这样的房子就已经是难得了，反正靠着凌云彻他自己是绝对买不起的。
李菲儿在宫中侍奉，也听过这一出戏，此时自然能明白凌云彻在想什么，她笃定凌云彻在外面养了女人，而且已经养了很多年了。
自从成婚以来，凌云彻不仅没有和她圆过房，而且几乎没往家里拿过一分钱，还天天的以当差的名义不回家来。
在这个时代，绝大部分女人依然将对丈夫的性吸引力看作是对自身的肯定，丈夫不愿意与妻子圆房，是对她最大的羞辱。
拒绝圆房的羞辱加上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的冷暴力，让李菲儿简直忍无可忍。
李菲儿不是知书达礼又无依无靠的茂倩，凌云彻冷暴力，李菲儿就热暴力，她父母尚在，兄弟姐妹多，一到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把兄弟们叫来给凌云彻狠狠地揍一顿。
此刻李菲儿听到凌云彻的酸诗，也不多犹豫，抄起桌上的茶壶走出来，照着凌云彻后脑勺狠狠地砸了过去。
凌云彻“咕咚”一声栽倒在地上。
圆房这事儿，凌云彻也是无能为力。
他当初与皇帝一起在木兰围场小树林被野马践踏，自那之后就落下了隐疾，已经基本告别那些低级趣味了。
凌云彻好半天才从地上爬起，揉着后脑勺蹙眉道：“你这又是做什么？”
李菲儿在他方才他坐的地方坐下，问道：“酸溜溜的，你想谁呢？这么多天，你死去找哪个狐狸精去了！”
“我是御前伺候的人，若不回来自然是在宫里当差了。”凌云彻从地上爬起来，叹了一口气道，“你我成婚这么久了，为何你总是一副不称心的样子呢？”
李菲儿看他这窝囊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怒骂道：“你要我怎么称心！还御前侍卫呢，钱没有、人不见、心也不在，天天摆着一副死人脸给谁看！凌云彻，你可别忘了，你现在踩着的是谁家地！别以为这院子外头挂上一个‘凌’字，这里就是你凌云彻的产业了，再给我念这些酸词，你就给我滚出去！”
圣旨赐婚，过过不成，离又不敢离，李菲儿自成婚以后，就没一天气顺的时候。
凌云彻摸了摸脑后的大包，终究没敢多言，只道：“你要我做什么说就是了。”
“做什么还要我吩咐吗，你眼睛瞎了？”李菲儿道，“还想挨打是吧！”
凌云彻闻言，十分乖顺地去了厨房给李菲儿做晚饭。
第500章 又一桩旧案
议后的事被暂时搁置，魏嬿婉也没闲着，反正仇人多，拾掇谁不是拾掇。
近来血滴子调查木兰围场刺驾案又有了新进展，他们一直在追捕逃跑的刘过，四处查访，果真叫他们有了新的收获。
血滴子追踪刘过来到山东北边的一个小城，并在那里的一家玉器店发现了一块上好的玉氏黄玉。
这种品质的玉氏黄玉可不常见，大都是宫里的贡品，血滴子细细查问了玉器店掌柜，确认这块黄玉就是一个与刘过长相极为相似的人卖给他的。
兹事体大，血滴子不敢迟疑，便快马加鞭将这块黄玉送到了京城，没多久便摆到了皇帝的案头上。
“皇上，这是那个玉器店掌柜的证词。”进忠将手中的卷轴展开放在皇帝面前，“底下的奴才还拿刘过的画像给掌柜看过，那刘过虽然乔装打扮，但是身量体型大差不差。”
皇帝细细端详着这块黄玉，面色阴沉一言不发。
自从木兰刺驾案发之后，朝中就一直有人怀疑这么大的案子，不是白莲教一个民间组织能够策划得了的，必然有宫中人配合。
可惜查来查去，并没有查到什么内外勾连的线索，皇帝便将更多的重心放在了追捕清水教众上。
如今玉氏黄玉的出现，就像迷雾中的一盏灯，将皇帝的目光瞬间引到了金玉妍母子身上。
要命的是，一旦将金玉妍母子列为嫌疑人，这个案子所有的不合理之处便都通了。
刺驾案的不合理之处主要集中在两点。
一是动机，清水教这些年虽然发展迅猛，而且仇视官府，但要说他们一群草根能突然想起来刺杀皇帝，也确实有些牵强。
二是能力，一群山东底层爬起来的农民，哪来的本事在蒙古草原边上的皇家围场里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必然是有皇帝身边的人帮忙。
玉氏隔海与山东相望，虽然天朝并没有在此地开放港口，但是海路走私并不罕见，确实有互相勾连的可能。
至于动机，皇帝当时特地带了年幼的永琮去木兰围场会见蒙古王公，不少明眼人都看出他这是起了立永琮为太子的心思。
永珹是当时为数不多已经长成的皇子之一，如果他有夺位之心，加上玉氏与白莲教助力，完全有动机和能力策划这样一场案子。
“前段时间玉氏藩王还上书，乞请朕派一位皇子巡视玉氏。”皇帝道，“朕本意是派永珹前去的，如今看来，还是派諴亲王去更合适些，还可以顺便查一查此案，敲打玉氏。”
“皇上圣明。”进忠道。
“另外，你让进保亲自去一趟木兰，再查查当年的案子，尤其是和嘉妃母子有关的。”皇帝道。
进保带着皇命从木兰围场打了个来回，带回了永珹前些年常去木兰围场亲近野马，熟知野马秉性的消息。
皇帝得到了这些线索，也不派人顺着线索继续查访证人证物，而是直接派人传旨，让永珹即刻出宫，移居宫外，无诏不得入宫。
第501章 巴林湄若有孕
天朝惯例，皇子都是成婚封爵，御赐府邸之后才会出宫居住，如今连府邸都没有，便突然要永珹出宫，实在是突然。
金玉妍瞬间被打乱阵脚，四处打听问题到底出在了哪里。
可是她越折腾，皇帝便越疑心，很快又连带疏远了这些日子刚有些起色的永璇，连年幼的永瑆也一并送去了撷芳殿抚养。
虽说自从木兰围场刺驾案之后，永珹因为袖手旁观一直不得皇帝宠爱，但是毕竟是亲儿子，该有的待遇到底没有少过。
如今皇帝态度的急转直下，金玉妍却一点缘由也打听不出来，自然猜到自己这是着了了别人的道。
灵魂的力量被消耗殆尽之后，金玉妍的精神状态本来就已经十分堪忧了，如今受到了刺激更是接近崩溃的边缘。
她根本无法冷静地分析所有事的日夜不宁，只抓着玉氏藩王给的佛珠念叨着有人要害她。
金玉妍母子彻底被皇帝厌弃，偏偏此时，咸福宫传来了好消息，巴林湄若已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听到这个久违的好消息，皇帝欣喜异常，毕竟，这个夏天他过得真是够不顺心。
先是海兰诬告魏嬿婉，结果她自己害死永琏一案被人翻出来。
后没多久，金玉妍母子又和刺驾案扯上了关系。
嫔妃们一个接一个地出事，皇帝一下子对后宫淡了很多，更没有再宠幸过为海兰说过话的巴林湄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