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皇帝很快赶到，一进来便问道：“璟兕怎么样了？”
“皇上、皇贵妃娘娘放心，微臣施了针，五公主已经开始好转了。”江与彬是不可能不邀功的。
包颐远远看了璟兕一眼，确实是好转了，也放下心来。
如懿却两眼发直，呆滞地在一边自言自语道：“璟兕被抱回来的时候，气息已经很弱了，这次那条狗扑向她的”
“璟兕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皇帝刚刚有些舒展的眉头又紧紧皱成了一团。
三宝气喘吁吁地进来道：“皇上、皇贵妃娘娘，那条吓着公主的疯狗是嘉妃娘娘养的富贵儿，现在嘉妃娘娘就跪在殿外，要向皇上陈情。”
“她还敢来！”皇帝发狠，丝毫没有注意到床上的璟兕已经有了转醒的迹象。
皇帝出了门，二话不说便一巴掌扇在了金玉妍脸上，骂道：“你这贱妇！”
众妃跪倒一片，都劝皇帝息怒。
金玉妍抓着皇帝的衣摆哭道：“皇上，臣妾冤枉，臣妾没有想害五公主，臣妾也不知道富贵儿为什么会突然发狂！臣妾无辜啊皇上！”
皇额头上青筋暴起，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咆哮道：“你无辜！那璟兕不无辜吗！你养的什么畜牲！你安的什么心啊！”
这一声喝响彻整个翊坤宫，正在熬药的包颐一听到这声突如其来的咆哮便心道不好，他赶忙往床上看去，只见璟兕原本已经缓和的脸色又开始迅速紫涨起来
“五公主！”江与彬也发现了五公主的异状，赶忙上前查看。
皇帝正在院子里对着金玉妍倾泄怒火，忽然听到殿内传来太医的惊呼声，很快江与彬匆匆出来，跪在皇帝面前道：“皇上，微臣无能，五公主，薨了。”
翊坤宫瞬间响起一阵哭声，金玉妍顿觉晴天霹雳，一时惊惧不已，当场晕了过去。
她醒来时天已经黑尽，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贞淑？”金玉妍迷迷糊糊地叫了一声，“贞淑，给我倒杯茶来。”
守在门外的一个小宫女听到动静，赶忙进来道：“主儿，您醒了？”
金玉妍顿了顿，终于理顺了思维，问道：“怎么只有你，其他人呢？”
小宫女低下头，眼中尽是悲戚：“主儿，其他人都被带走了。皇上下旨，废您为庶人，还遣散了所有宫人，不许您出启祥宫，连住在咱们宫里的其他主儿也都搬走了，也不准任何阿哥来探望您。奴婢还听说，四阿哥也出事儿了，现被御前侍卫囚禁在府中。”
金玉妍不可置信道：“永珹？这关永珹什么事！”
她还不知道木兰围场刺驾案皇帝已经怀疑到了她头上，趁着这次机会一并发作了。
小宫女道：“多的奴婢就不知道了。”
“你能出去吗？”金玉妍问道。
“奴婢只能去膳房给您取饭食，别的地方去不了。”小宫女怯怯道。
金玉妍从床头的暗格里扯出一张银票放在小宫女手里道：“你帮本宫一个忙，去找一个叫赵士忠的大内侍卫，他平时常在启祥宫附近站岗，你是咱们宫里的宫女，应该认识他。”
第511章 冲破樊笼的伟大爱情
小宫女手一抖，不敢收那银票。
金玉妍将银票硬塞到她怀里道：“你别怕，你就让他打听打听永珹到底出了什么事，不会有风险的。”
小宫女看着银票上“白银二十两”的字样，实在忍不住心动，小心翼翼地问：“那奴婢要是打听不到呢？”
“那你就告诉他我要见他，别的都不用你管了。”金玉妍道。
宫女这才战战兢兢地收了银票道：“多谢主儿赏赐，奴婢会尽力的。”
准噶尔战端又起，加上今年冰雪早融，春汛来势汹汹，魏嬿婉将更多的重心放在了前朝，璟兕的丧仪便交给了白蕊姬和陈婉茵料理。
皇帝命人将养心殿东北角的体顺堂收拾出来供魏嬿婉起居，不过魏嬿婉大都只是午休或者晚上陪皇帝熬到太晚才会在此歇息，大多数时候都会回永寿宫去，毕竟从吉祥门出去没两步就是永寿门。
丧仪有人操心，如懿自然不会去管这些闲事，天天在翊坤宫里撅着嘴玩璟兕留下的各种玩具。
皇帝见她伤心，这段时间也常抽空陪她，还安慰她说过些日子将永璂接回宫来抚养。
巴林湄若经此一吓动了胎气，好在孩子是保住了，太医嘱咐要在咸福宫静养，从现在起直到生产都要格外小心。
清明节后，紧跟着是璟兕的五七，陈婉茵在安华殿安排了祭礼。
皇帝从中午开始就在与诸臣商议准噶尔战报，没时间去参加璟兕的祭礼，派了进保代奠，魏嬿婉与皇帝一同在养心殿与军机大臣们议事。
凌云彻得知皇帝去不了，怕如懿伤心难过，特地与同僚调了晚上的班，随后他一个侍卫便轻车熟路地进了翊坤宫内殿，站在了如懿的梳妆台旁。
如懿正在镜子前精心打扮。
室内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进保不敢入嫔妃内殿，正在外头候着。
凌云彻看到如懿一身素服，平日里堆得满头层层叠叠的珠翠也尽数褪去，只在鬓边插了一朵小小的白花，心中无比怜爱。
他好想上去抱抱她，安慰她，轻唤她如懿，告诉她别难过，还有他在。
可惜他不能。
尽管凌云彻一个侍卫大半夜的站在如懿一个嫔妃的妆台前，但是他心中还是觉得封建礼教压抑了他，压抑了他的爱情。
他们二人之间隔着礼教的重障，是注定无法走到一起的悲情鸳鸯，只能以知己的身份互相慰藉。
进保在外面提醒时辰到了，如懿一个一个地戴上她那象征体面的护甲，款款起身对凌云彻道：“我们去接璟兕的魂灵吧。”
养心殿中，皇帝坐在龙椅上，魏嬿婉在他身侧，不曾隔帘，也不曾掩面。
几个军机大臣侍立在金阶之下，各自阐述着自己对准噶尔战事的看法。
这些军机大臣已经逐渐习惯了与皇帝议事时有魏嬿婉这个“内军机大臣”的存在，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们也是真心叹服魏嬿婉的智慧和眼界。
“皇上，如今车凌大军与阿睦尔撒纳叛军交战，已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双方焦灼不下，恰逢草原正值春荒，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粮草。”傅恒分析道。
第512章 万里调粮
打仗打得就是后勤，魏嬿婉抬头看着地图，脑海中飞快地过着去年秋天各地收粮储量的粮报，考虑着从哪里调粮能够最快、最多地运往西北前线。
皇帝沉吟片刻，开口道：“两军交战，粮草自然是重中之重。今年春汛来势汹汹，各地粮仓不可轻动，朕有意从玉氏调粮，支援准噶尔前线。”
他一句话给魏嬿婉打懵了，她不可置信地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墙上挂着的地图。
玉氏与准噶尔万里之遥，从玉氏调粮运往西北前线，就算是诸葛亮复活带着传说中的木牛流马来都只能望着茫茫戈壁兴叹吧？
要么说皇帝能当皇帝呢，这脑回路真不是一般人能抓得住的。
魏嬿婉将目光投向站在下面的军机大臣们，指望他们对皇帝的想象力提出异议。
可惜大臣们跟瞎了一样，一个个只点头称是。
是你爷爷的头！
一句酒囊饭袋还真没骂错他们，怪不得前世这么荒谬的运粮方案能够通过！
魏嬿婉觉得头大。
她柔声开口道：“皇上心系天朝民生，从玉氏调粮，确实是预防春汛灾情与支援前线军粮的两全之法。只是兵贵神速，看这些日子的战报，双方决战就在这一两个月了，何不先调一部分西北各省的存粮运往准噶尔前线，待玉氏粮草一到，再充入各省粮仓，方不负皇上博爱军民之心。”
兆惠道：“贵妃娘娘此法倒是两全其美，只是这样一来，粮食出仓进仓就要多折腾两回，只怕有人趁此机会贪墨舞弊，增加无谓损耗。”
皇帝闻言，神色也犹豫起来。
魏嬿婉微笑道：“这倒是不必担心，皇上明察秋毫，不会有人敢军粮上舞弊的。”
皇帝顺着她的话外之音，目光落在了侍立一旁的进忠身上。
对啊，他还有血滴子，能够暗中监视粮食的进出，但有贪墨立刻捉拿，自然能够震慑那些贪官污吏。
皇帝一锤定音道：“贵妃此言甚合朕意，军粮就先从西北各省调拨吧。”
调粮只是一句话，其中具体操作起来细节就多了，谁来负责，每省出多少粮食，出多少运粮兵，走什么路线，几时出发几时到达，协调车马驴牛
种种细节不一而足，待到商定完毕，便已经是深夜了。
进忠送走了军机大臣，自向皇帝领了密旨去安排血滴子的人手去往西北。
皇帝看着墙上挂着的西洋钟，忽然问魏嬿婉道：“这个时候璟兕的祭礼快结束了吧？”
魏嬿婉看了一眼外头道：“应该快了，皇上现在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