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杨夫人笑道：“那就奇了，娘娘既然不是魏家人，何必管妾身有没有冠夫姓呢？”
巴林湄若吃了一瘪，有些尴尬地用手帕遮了遮鼻子道：“果然与令贵妃是一样的做派。”
皇帝道：“杨夫人平身吧，你是令贵妃的额娘，也能算是朕的长辈，赐座。”
“皇上，令贵妃毕竟是妃妾，她的母亲如何能算作您的长辈？”如懿噘嘴道。
一个白身的妇人、妃妾的母亲，能不能算皇帝的长辈？
很明显不能。
但是皇帝喜欢魏嬿婉，他乐意认下这个长辈，谁又能说什么呢？
喜欢就是偏爱，皇帝虽然自私，但喜欢谁的时候，其实都偏爱得挺明显的。从当年的高晞月、琅嬅到刚死了的金玉妍，皇帝都没少给过她们独一份儿的宠爱待遇。
除了如懿这个“真爱”。
这些天杨夫人在宫中到处闹笑话的事，皇帝从如懿一派嫔妃口中也有所耳闻。
他本以为会是个极粗鄙庸俗的村妇，结果今日一见，除了说话有些许随意以外，倒也没什么特别失礼之处。
加上方才巴林湄若的主动发难，皇帝心中猜测，这魏夫人或许只是出身低微见得世面少些，被人有心捉弄，又被不怀好意地诋毁罢了。
毕竟，海兰坟头草都还没长起来呢，如懿一派嫔妃是怎么针对构陷魏嬿婉的，皇帝可还没忘呢，她们自然不会给魏嬿婉的额娘添什么好话。
他的嬿婉可是后宫唯一纯洁小白花，天天都在被人嫉妒陷害，却始终对他柔情似水一片痴心，叫皇帝怎么能不格外护着她。
杨夫人谢了坐，在最末端坐下，看着苏绿筠和巴林湄若问道：“这二位是？”
进忠正要介绍，皇帝却亲自开口道：“这是纯贵妃，这是颖贵人，你只称呼纯贵妃为娘娘就是了。”
“多谢皇上为妾身解惑。”杨夫人重新站起来，“妾身见过纯贵妃娘娘、颖贵人。”
皇帝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
“皇贵妃，你不是有要事询问魏夫人吗？到底是什么事，若没什么要紧，朕还有折子没批完呢。”皇帝有些不耐烦道。
为了防止走漏风声被魏嬿婉察觉，这一次对杨夫人出手，如懿和巴林湄若并没有提前告诉皇帝，而是直接将皇帝请来了翊坤宫。
三宝拍了拍手，小太监呈上了一个丑陋诡异的布娃娃。
皇帝认出那是巫蛊娃娃，眉头瞬间紧缩起来：“皇贵妃，你宫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巫蛊邪术，为历朝宫廷大忌，多少人的九族都栽在这上头。
如懿却道：“皇上，这东西是臣妾从别处得来的，今日请魏夫人前来，也是为此事。”
第522章 永寿宫四角
皇帝沉默。这东西难道和魏嬿婉的额娘有关？
三宝问道：“魏夫人，这个东西，夫人可曾见过？”
杨夫人看着那布娃娃蹙眉道：“这是什么娃娃？好丑，妾身可没见过。”
如懿微笑道：“这么难看的娃娃，有人却想着要送给本宫。”
杨夫人露出有些心虚的笑容道：“这怎么可能呢？”
三宝道：“这个布偶上的生辰八字，戊戌年二月初十，酉时三刻，夫人可知道是什么日子？”
杨夫人道：“妾身都没有见过这东西，如何能知道呢？”
“这是皇贵妃娘娘的生辰八字。”苏绿筠一脸惊恐道，“这布偶腹部隆起，身上还扎着银针，这岂不是在诅咒皇贵妃娘娘与她腹中的皇嗣？”
巴林湄若道：“皇上，臣妾听说，这种巫术既可害人，又能伤子，还有要诅咒对方断子绝孙的意思。”
“害人伤子已经是罪大恶极，断子绝孙，难道是要断皇上的子孙？”苏绿筠道，“这样歹毒的心思，臣妾闻所未闻啊！”
杨夫人讪笑道：“这皇贵妃娘娘的生辰八字，妾身怎么能知道呢？这东西真的和妾身没关系。”
巴林湄若看着杨夫人，自信满满道：“这布偶是有人在永寿宫后门捡到的，宫中最忌巫蛊之术，宫女太监自然是不敢，永寿宫又只住着令贵妃，自然与你们母女脱不了干系。”
“永寿宫后门？”杨夫人连连摇头，“不可能不可能，这种东西都是埋在住处四角，怎么可能会遗失在半路”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声音戛然而止。
如懿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
巴林湄若冷笑道：“是吗？这么说你承认这东西与永寿宫有关了？”
杨夫人嘴硬道：“我可没这么说。”
如懿用她那性感沙哑的嗓音道：“本宫不知如何得罪了夫人，竟被如此诅咒，稚子未见天日，又有何辜？魏夫人这不是害本宫，你这是要害皇嗣！”
巴林湄若一脸小人得志的笑容补充道：“夫人也别说什么不知道皇贵妃的生辰，年年皇贵妃生辰，令贵妃都会给翊坤宫送贺礼，你想从她口中知道这些信息，再容易不过。”
“皇上，可怜天下父母心，魏夫人与皇贵妃娘娘无冤无仇，做这些事，还不都是为了令贵妃。”苏绿筠补充道，“若说此事与令贵妃无关，臣妾却不相信。”
魏夫人慌了神，赶忙跪下道：“妾身冤枉，请皇上明鉴！”
“你是冤枉的，那这巫蛊之术便是令贵妃所为了？”如懿反问道。
皇帝蹙眉，他有些拿不准这东西的来历了，放下手中把玩的白玉道：“令贵妃入宫多年，一直很勤谨慎重，无论如何，这件事她未必知情。”
皇帝对杨夫人的尊重完全是出于对魏嬿婉的宠爱，倘或杨夫人真做了什么糊涂事，他还是倾向于将魏嬿婉摘出来的。
如懿听到皇帝为魏嬿婉开脱，十分不悦地撇了撇嘴。
巴林湄若道：“皇上，方才魏夫人已经说过，这巫蛊娃娃是要埋在施咒者住处的东南西北四角，方有效验，此事若要查证，直接去永寿宫宫院四角搜查，便有铁证了。”
第523章 害如懿哪用得着搞巫蛊
杨夫人彻底慌了，大叫着阻拦道：“皇上，令贵妃可是贵妃，怎么能随意搜查她的宫苑！此事与妾身并无关系，求皇上明察！”
她的反应太过强烈，反而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心虚，倒是叫皇帝心中越发确定此事确为杨夫人所为了。
“进忠。”皇帝沉声道，“你带人去搜永寿宫。另外，召令贵妃来见朕。”
进忠正要领旨，如懿却忽然道：“皇上，令贵妃在后宫积威日久，此事又非同小可，只派下人们去，只怕搜不动永寿宫。”
如懿十分聪慧，她早就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猜中进忠与魏嬿婉是一伙的了，自然不会让进忠去搜永寿宫，白白给魏嬿婉创造脱罪的机会。
“那皇贵妃以为，应该派谁去？”皇帝问道。
如懿道：“皇上，此事只怕还需您亲自出面。臣妾愿随皇上一同前往。”
苏绿筠与巴林湄若齐齐站起来道：“臣妾愿随皇上一同前往。”
皇帝烦躁地看着巴林湄若道：“颖贵人，你马上就要临盆了，还是回咸福宫去吧，也免得万一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冲撞了皇嗣。”
巴林湄若怎么可能错过亲手扳倒魏嬿婉的好戏，赶忙道：“皇上，臣妾怀着身孕，懂得做额娘的感受，看到有人这样诅咒皇贵妃娘娘腹中的龙胎，心中不平，必得亲眼见证恶人伏法才能安心。”
到了这个地步，皇帝不去也不行了，他只好带着一众嫔妃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永寿宫。
永寿门前，杨夫人两腿发软，两个嬷嬷架着她才能勉强走路。
“颖贵人，此乃贵妃寝宫，不得擅闯，请容奴才进去通报。”
皇帝还在下轿，便听守门的小太监拦下了一马当先想要冲进去的巴林湄若。
巴林湄若副迫不及待的样子深深引起了皇帝的不满，他轻声斥责道：“颖贵人，朕还在这里，你就要擅闯贵妃寝宫吗？入宫也有年头了，你行为举止还是这般鲁莽粗鄙，是不是又想学规矩了？”
巴林湄若闻言，脸色有些发青。
她日日说魏嬿婉母子粗鄙，今日却被皇帝这样当着奴才的面斥责，心中自然不好受。
皇帝带着几人进入院中，魏嬿婉已在迎候，她行过礼，看到皇帝身后跟着的杨夫人，有些惊异道：“额娘？您这是怎么了？”
如懿一身正气道：“令贵妃，宫人举报，你额娘在宫内行巫蛊之术，现有物证在此，皇上和本宫今日过来，是来搜宫的。”
侍立在一旁的巧心闻言，将头埋得更低了些。
“巫蛊之术？”魏嬿婉一脸的莫名其妙，“怎么可能！皇贵妃娘娘就算想给臣妾按罪名，也要切实际一点，比如贪墨受贿之类的，说嫔妾额娘行巫蛊邪术，实在有些天方夜谭吧？”
“魏夫人以巫蛊之术诅咒皇贵妃娘娘和她腹中的龙胎，证据确凿，令贵妃还要抵赖吗？”巴林湄若上前道。
魏嬿婉闻言，嗤笑道：“本宫的额娘若想害皇贵妃，用得着搞巫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