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来人，把她们都带下去，全部绞杀！”如懿怒喝道。
魏嬿婉冷声道：“怎么处理她们，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贵人发号施令。璟瑟，她们的身份暂且放一放，先弄清楚方才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才是要紧。进忠，方才谁在船上，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进忠吓得腿软，噗通一声跪下道：“皇后娘娘，奴才方才一直在外头船头守着，不曾在屋内。”
第656章 水玲珑的供词
水玲珑姐妹面面相觑，似乎不敢说话。
魏嬿婉问道：“方才本宫在码头上听到有人喊‘皇上被气死了’，是谁喊的？”
水玲珑怯生生地看了一眼魏嬿婉。
魏嬿婉声音威严道：“你看到什么就说什么，胆敢隐瞒，本宫要你的命！”
水玲珑吓出了两眼泪花，颤巍巍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家，啊不，民女方才正陪着皇上饮酒，这个乌拉那拉贵人突然带着这个驼背的太监闯进来，对着皇上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
大家的目光终于集中到了角落里的凌云彻身上。
“你是凌云彻？！”魏嬿婉一惊。
璟瑟也听说过凌云彻的大名，此刻心中也有了猜测，厉声问：“乌拉那拉氏和这个贱奴跟皇阿玛说什么了！”
水玲珑面露胆怯。
魏嬿婉柔声道：“你别怕，听到什么就说什么，本宫恕你无罪。”
水玲珑这才磕磕巴巴道：“这个乌拉那拉贵人，说皇帝薄情寡性、自私虚伪，还说，她对皇上很失望，早就厌烦了当皇上的嫔妃，不想再忍了。然后她就解开发髻，用小刀削了一缕头发下来皇上气得整个人都在抖，一头就栽倒了。”
水玲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出自如懿之口，但是只摘取了部分内容，重新拼接组合，编造出了一个极富冲击力的故事。
璟瑟听得怒火中烧，她双拳紧握，看向如懿和凌云彻的眼神恨不能喷出火来：“如懿！你疯了吗！你犯下滔天之罪，皇阿玛不杀你，你居然不思感恩，还敢带着奸夫来对皇阿玛耀武扬威！”
魏嬿婉一边为璟瑟顺气，一边呵斥进忠道：“进忠，你怎么当的差！怎么能把这对奸夫淫妇放进画舫来！”
进忠磕头如捣蒜：“皇后娘娘明鉴，奴才也是没有办法，他们俩个是容妃娘娘带进来的，奴才也拦不住啊！奴才怎能料到会出这样的事！”
皇帝对寒香见的纵容满宫上下有目共睹，她带着人硬闯画舫，奴才们谁敢拦。
一直一言不发的寒香见此时也站出来，扬着下巴冷傲道：“是我带他们进来的，乌拉那拉贵人来也是为了维护皇上圣誉，劝谏皇上，并没有要气死皇上的意思。”
凌云彻也跪下道：“乌拉那拉贵人是一心为了皇上，奴才可以作证！”
这下子，所有的供词都对上了。
梳理一下，皇帝出事的时候，待在这个房间里的人包括：
皇帝——常年服食金丹身体虚弱的昏君
如懿——断发诅咒皇帝的失宠嫔妃，身负私通嫌疑
凌云彻——被皇帝下令阉割的妃子奸夫
寒香见——被天朝大军屠尽全族的亡国宠妃
水玲珑姐妹——一群吓傻了的青楼女子
几人的身份加上水玲珑和进忠的供词，整件事情的脉络逐渐清晰起来。
很明显，今天的事就是如懿、凌云彻与寒香见三人联手报复皇帝的阴谋！
“来人！”魏嬿婉厉声喝道，“把乌拉那拉氏、寒氏和这个贱奴凌云彻全部关押，严刑拷打，务必让他们说出实话！还有这些青楼女子也看关起来，不许任何人与她们接触！”
“是！”
血滴子上前，将如懿、凌云彻并寒香见三人擒住，又带走了喊冤不止的水玲珑姐妹。
水玲珑临走前，脱下身上的团龙纹外衣，眼中还带着未干的泪意，深深地望了一眼魏嬿婉。
第657章 皇驾回鸾
太子寝宫，魏嬿婉坐在主位上，永琮在他身旁。
傅恒走进来行礼道：“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奴才已经将所有知晓今夜消息的有关人等全部隔离关押了，来向皇后娘娘复命。”
魏嬿婉道：“富察大人辛苦了，今天晚上出了这么大的事，下一步怎么办，可关系到天朝的江山社稷啊。”
傅恒郑重点头：“是。出了这样的事，皇驾必须立刻回京。”
“皇驾尽快回京自然要紧，但更要紧的是皇上出事的消息绝不能传出去。”魏嬿婉眼神坚毅。
永琮与傅恒面色凝重。
傅恒沉声道：“太子监国多年，满朝拥戴，难道真有人敢起夺嫡之心？”
魏嬿婉恨铁不成钢道：“诸皇子身负天家血脉，怎会因为太子威重就不起夺嫡之心？此番南巡，大部分皇子、重臣都留在了京城，六阿哥永瑢与八阿哥永璇正在京中主事，八阿哥永璇的生母，可是淑嘉皇贵妃！”
当年金玉妍“行八行四”言犹在耳，谋图皇位的野心昭然若揭。
“老八有异族血脉，纵有此心，只怕也无人支持。”永琮有些犹豫。
“八阿哥永璇的同胞兄弟永珹承袭履亲王王位，又娶了一个家世显赫的福晋，在宗亲之中颇有威望。当年永珹被淑嘉皇贵妃牵连出嗣，谁知这些年旧恨消否？”魏嬿婉道。
“况且，此事他们自己也未必能做得了主，一旦有人起了夺权之心，自会挑选皇子推举上位，一个异族血脉的皇子难以坐稳皇位，反倒是最佳的傀儡。”
“你们可别忘了，现下八位议政王大臣可还在京城呢！”魏嬿婉又抛下一枚重磅炸弹。
八大王议政，是天朝贵族在关外时，皇亲贵胄共同协议决定军国大事的议事制度，这些大事中就包括推举皇位继承人。
入关之后，历代天朝皇帝都在不停地削弱八大王议政的权限，但是这项制度还没有废除。
皇帝在位时，议政会议无力与皇权抗衡，但是如今皇帝生死未卜，太子永琮又远在万里之遥，议政会议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事实上，八大王议政会议一直没有放弃过与皇帝争权，先帝在时就曾闹出过八王逼宫的政潮，连先帝对上他们也险些吃了亏。
更要命的事，八大王议政从传统上依然享有极高的威信，如果搬出祖宗之法，议政会议推举出来的皇位继承人，其合法性甚至不在永琮这个太子之下。
皇权交接的节骨眼上，继承人却不在权力中枢，这可是要天下大乱的。
傅恒眉头深锁，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皇后娘娘所言有理。”
永琮恨声道：“皇阿玛怎么会突然出事！”
魏嬿婉安慰永琮道：“好在此事知情人不多，加上皇上这些年深居内宫很少会见外臣，想要瞒住消息赶回京城并不算难。富察大人，此事还需你与本宫齐心协力，才有一线生机。”
傅恒沉默半晌，重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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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有旨，皇后娘娘突发急病，圣驾即刻回鸾，不得有误！”
内宦广传圣旨，南巡船队即日出发，以最快的速度朝着京城进发。
通州河畔，码头。
皇驾一路星夜兼程，不到一个月便从杭州返回，此时驻跸通州河，接下来便没有水路可走，需要下船乘车了。
从通州入京只有一日的路程，魏嬿婉早在从杭州启程时就已经派了年丰和白琳快马回京打探消息，如今各方情报都已经出来了，京中情况复杂，倒是叫人不敢轻易入京。
第658章 魏嬿婉入城
龙船中，皇帝躺在龙床上昏迷不醒，水玲珑坐在床边，魏嬿婉、璟瑟、永琮与傅恒在外厅议事。
这回皇帝昏迷封锁消息，要极力限制知情范围，照顾皇帝的任务便落在了水玲珑姐妹身上。
毕竟，她们已经是知情人了，而且在宫中没有根基，最重要的是，以这些青楼女子伴驾为由，“皇帝”可以名正言顺地回避会见外官。
“京中禁军异动，似乎与永璇有关。”魏嬿婉看着手中的情报道。
傅恒打探来的消息与魏嬿婉差不多，或许是皇驾突然回京引人疑窦，或许是哪里走漏了消息，总之近几日禁军异动，隐隐有山雨欲来之感。
“此时冒然进城，只怕不是明智之举。”魏嬿婉沉吟道。
傅恒亦有些犹疑，若是京中有变，此时入城岂不成了自投罗网。
“奴才可以先行进城，试探京中局势。”傅恒道。
魏嬿婉轻轻摇头：“你的分量怕是不太够。岳濬现任九门提督，他是本宫一手提拔上来的，既然皇驾回鸾借的是本宫重病的由头，不如本宫先行入城，只要稳住了岳濬，永璇就翻不出什么浪来。”
“不可，这样太危险了。”璟瑟蹙眉道，“您是皇后，且有皇阿玛亲赐的摄政权柄，与八大王议政会议联手，可行废立之事。如果永璇真的收到了皇帝昏迷不醒的消息，他绝不会放弃控制皇后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