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对此,秦婵并不理解她的欢喜情绪。
  更不明白自己何曾对她说过自己是巫史?
  而正当张琬以为前路坦荡光明时,三两祭徒推开殿门,先前那祭徒一眼认出张琬!
  当即张琬吓得欲拉扯朋友一块躲避,却已然来不及了!
  你、你快跑呀!张琬做掩护的在殿内跑动提醒道。
  秦婵却只是静站一旁,不作任何反应,暗叹怎么会有人如此迟钝呢。
  眼看女孩被两祭徒抱离殿内,秦婵方才缓缓出声:祭祀不遵礼制擅闯者,当如何处置?
  祭徒跪拜应:圣女,按律应当以面部墨刑施以惩戒,只不过她是王女,恐怕需要上报太阴祭司。
  那今日殿外为何无人看守,竟让一个小王女闯入惊扰?秦婵话语一转锋利询问。
  祭祀人手匆忙,弟子疏忽,实在该死!祭徒心生畏惧跪拜出声。
  秦婵并未立即言语,而是顾自迈步行至摆放祭刀的桌前,探手拿起盛放糖果的佩囊,其间缝制小兔纹样,思量道:今日之事可以不做处置,那小王女亦就此作罢,只是不能传出半点风声,否则后果自负
  祭徒眼露困惑的感激应:谢太阴圣女指示。
  真是令人意外,圣女竟然会选择宽恕罪责。
  骄阳当空,王侯贵族们陆续出主殿,张亲王发觉众多小王女中不见幼女下落,顿时心慌!
  正当张亲王着人四处找寻时。
  三两祭徒亦抱着张琬从内庭廊道回到前殿,威胁出声:小王女最好嘴巴严实些,若是下回再犯错,您就该尝尝用烙铁行刑的滋味。
  说罢,祭徒放下费劲折腾的小王女,便不再多言退离。
  张琬视线看着这些狠戾言行的祭徒,心里又怕又担心,自己不会害了好朋友吧!
  小王女怎么在这里啊,亲王正到处寻您呢。一仆人远远看到张琬,连忙抱起忧心唤。
  母亲,找我?闻声,张琬突然感觉不妙!
  不多时,张琬回到圣殿外,张亲王弯身严肃看向幼女,出声:这是怎么回事?
  母亲,琬儿迷路了。张琬指腹揪着衣物,没敢说实话,心虚的紧。
  而张亲王亦看出她的不诚实,碍于场所,只得隐忍道:算了,且随行去祭祀吧。
  张琬不敢迟疑,连忙迈动小短腿跟近母亲,脑袋却频频向后张望,圆眸满是担忧。
  唉,自己要怎么才能救人呢?
  傍晚黄昏时,祭祀仪式中祭铃阵阵响动,符火跃动,王室贵族们纷纷潜心静坐。
  祭台之上的太阴祭司,体态高挑出众,面上佩戴洁白中透着诡异面具,精美又让人觉得危险,左手挥动青铜符剑,张琬远远看着,才发现宽袖之中真的少右臂!
  风起,云层遮掩夕阳时,月亮随即浮现,火光更是烧的旺盛,甚至跃过太阴祭司,好似整个人在火焰之中起舞,观者无不惊叹。
  猪羊宰杀献祭,鲜血飞溅时,太阴祭司将龟壳交于女帝卜卦。
  女帝虔诚参与祈祷,龟壳于烈火之中焚烧,异响和裂纹在火焰之中浮现。
  诸侯贵族们亦纷纷叩拜,张琬险些没反应过来,连忙笨拙俯首。
  不多时,太阴祭司取出龟壳察看卦象,皱眉道:陛下,今春恐有灾害之像,赤日如血,大地将露出现黑暗缝隙吞噬所有,欲解其难,当以卦中指示,修建祭庙镇压邪神,以护春耕。
  女帝闻声应:朕会命人配合太阴祭司,各地王室贵族亦会加派人手修建祭庙。
  太阴祭司眼露满意颔首,而后命祭徒处理祭肉,赐与女帝以及诸侯贵族。
  张琬见众人执小刀割着沾染半生不熟的祭肉食用,不禁有些反胃。
  若是不适就吃些浆果吧。张亲王不动声色的收起幼女前的祭肉。
  嗯。张琬吃着甜润浆果,眼眸打量其它王侯贵族,面色都不怎么好。
  真奇怪,既然祭肉这么不好吃,为什么每回祭祀还要做呢?
  而正当张琬困惑不解时,忽地有一贵族呕吐,随即引得众人惊诧目光。
  太阴祭司居高处看着那人,蹙眉抬手,随即便有祭徒押走贵族,故作姿态的出声:祭肉乃福分,不食则大不敬,陛下以为当如何处置?
  女帝亦无处可解释,只得沉声:如此不敬神灵,当施以菹醢之刑,方才能免除上天降罪之祸。
  陛下圣明。见此,太阴祭司欣然应道。
  陛下圣明!太阴祭司的祭徒们狂热成片跪拜高呼,山岭间如雷声般轰隆回响,王侯贵族们亦怯懦顺从姿态附和。
  张琬懵懂不解其意,偏头挨向母亲唤:母亲,菹醢是什么?
  琬儿别问,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张亲王迟疑的应声,而后选择缄默不言。
  小小过错,便招惹如此残酷刑罚,怎能不令人畏惧祭司。
  鬼神祭祀在王朝的威名太盛,而传达神灵旨意的祭司,她们的祭徒更是遍布王朝,权力太盛。
  如今若不是有两位祭司互相平衡压制,恐怕皇室和王族早就如傀儡一般任人宰割。
  只是张亲王觉得现下的情况来看,形势仍旧不妙。
  太阴祭司欲增修建祭庙,无疑是想招揽更多王朝百姓为门下祭徒,女帝不会任由一方势力膨胀,恐怕接下来的国都不太平啊。
  张琬见母亲避讳不答,亦不好多问,将小浆果塞进嘴里咀嚼解馋,心里亦烦恼着解救朋友的事。
  这回冒险进入太阴圣殿救人失败,以后自己估计连圣殿内庭都进不去了吧。
  此时灰心丧气的张琬,全然不知自己很快会被当成权利斗争的小倒霉蛋送进祭庙见到秦婵。
  第5章
  王朝各地忙碌修建祭庙时,太阳祭司闻声,自是不可能坐以待毙。
  太阳圣殿里赤焰颜色图案深沉如干涸血色,火光飘动之处,微微照亮太阳祭司面部布满枝叶般繁杂交错蔓延的暗纹,眉眼满是阴霾道:看来秦芜这么多年都没死心,反而越发猖狂。
  是啊,任由太阴祭司在祭庙不断增收太阴祭徒,以后祭司您在王朝之内的威信就得屈居她人之下。巫长史附和道。
  既然她能以祈福之名增修祭庙,本祭司亦不可能毫无应对之招!太阳祭司眼露狠戾出声。
  某日宫廷巫史替女帝日常问吉,寂静宫殿内森严庄重,龟壳之中吐露铜币,巫师解卦出声:陛下,此卦像有乱象变故之忧啊。
  女帝意味深长的看向出自太阳祭司门下的巫史询问:何出此言?
  皇室势微,王室强盛,反叛之心者蠢蠢欲动。
  那应当如何揪出幕后之人?
  巫史上前进言道:陛下倒不如下一道令,诸侯王族的小王女们以修习祭祀礼法之名入太阳圣殿接受太阳祭司审验,若有不从或忤逆者,其心必异!
  女帝闻声,迟疑未答,指腹转动玉戒指,思索道:所有诸侯王室,其中亦包括皇室亲王一类的血脉,恐怕不妥吧?
  太阳祭司想以小王女们拿捏诸侯王室的力量,女帝当然不会轻易允许。
  见状,巫史只得出声:陛下可曾听说太阴祭司圣女跟张亲王的小王女联姻之事?
  女帝回神,眉眼显露警惕应:此事当年国都人尽皆知,既然为了抓出反叛者,朕可以拟旨下令,只不过此次修习祭祀礼法改为两司圣女主持,另外皇女们和其它诸侯王室女一并改入国都祭庙修习。
  巫史眸间略微意外,心间捉摸不透心思,迟缓应:是。
  语毕,巫史恭敬弯身退离宫殿。
  女帝目光落向消失身影,心间自有一番计算。
  两位圣女是下一任太阴祭司和太阳祭司,皇女们跟圣女多加接触,将来并非坏事。
  而且女帝明显感觉到两位祭司老狐狸越发难以控制,所以有必要提防她们的种种意图。
  如果真让其中一位祭司拿捏诸侯王室等贵族势力,帝王无疑会成为傀儡。
  所以权衡之下女帝才会做出如此抉择,既配合太阳祭司想要掺和削弱太阴祭司声望的心思,又恰到好处的遏制过度失衡。
  而且还能拿捏诸侯王进而控制京畿之外的大片势力。
  宫殿之外的骄阳高升,天气渐热,学堂里骄横的小王女们被送入国都最大的祭庙修习祭祀礼法。
  张琬依依不舍的下马车,仰头看见祭庙前狰狞图案,心间不适的出声:母亲,琬儿一定要在祭庙修习么?
  圣上传令如此,母亲只能听令,琬儿别害怕。张亲王弯身安抚幼女,心间亦满是不舍,可又不得违抗圣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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