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忽地,耳旁听闻到鸟鸣声,张琬回神,视线找寻到枝头间的鸦青雀鸟,意外道:你们小鸟住的地方可真宽敞啊,昨天见到的那些莫非是你们在国都的亲戚么?
对此喃喃自语,雀鸟自然是并未给予回应,却仍旧俯瞰马车动静,轻巧的枝叶间穿梭,好似同行一般。
张琬看的兴致极好,指尖碾碎些米糕碎屑放在掌心,随即递出窗软声唤:好吃的,你要来尝尝吗?
语落,雀鸟全然不受半点吸引,抖动毛茸茸翅膀,高冷的飞离视线,消失不见。
张琬尴尬的愣住神情,满是不敢相信,山里的雀鸟怎么跟坏女人一样心思难猜啊?
车马行进数日,傍晚时分,终于在一处平坦地驻扎营帐,篝火跃动,张琬踩着地面,舒展蜷缩的筋骨,兴致已经减弱不少。
每日除却窝在马车里赶路,真是无趣的紧啊。
山岭狩猎的宴席,并不算精细丰盛,却也别有一番趣味。
张琬随同母亲坐在席间用膳,手执小刀切着烤制焦香的肉片沾着盐巴香料,弯着眉眼,吃的心满意足。
至于素菜,张琬绝对是不会主动去尝的。
反正坏女人如今不在身旁管束,她也不会知道,张琬如是想着。
宴会过后,各自起身散席,母亲随同王公大臣同女帝去营帐,大抵还有行程事宜商讨。
张琬身后跟着三两护卫,自顾行走消食,没想碰见越炘,她那偷偷摸摸的身影窜到眼前,嘘声道:别出声,前面有好戏看!
因着好奇,张琬让护卫稍稍退开距离,随即同越炘藏身草木之间,目光落在林间两道身影,有些意外!
王女齐颖有段时日未见,她身形消瘦许多,周身低沉郁闷,不复最初见时温雅谦逊,乍一看张琬险些没认出来。
不知皇女为何此时相约练剑?齐颖手持长剑,眉目阴沉道。
赶路之余实在无趣,齐王女既然能来赴约,心间亦是如此吧。语毕,皇长女张妤执剑奔来,步法稳健。
两人身形舒展变化,剑招变化莫测,道道寒光掠过,草木颤动,只余铮铮回响。
张琬看的是目瞪口呆,想起齐颖在河神庙下的水洞,受了不轻的伤。
可惜齐颖面目隐藏夜色之中,并不好分辨神色。
越炘于一旁的赏心悦目,拍肩道:这两人过招真是痛快,我们赌一把如何?
张琬被拍回些心神,一本正经的问:赌什么?
那当然是谁输谁赢啊。
这样啊,那我赌王女齐颖。
越炘没想到书呆子竟然这么果断,意外道:你对齐颖这么有信心?
张琬视线盯着皇长女张妤,摇头应:我只是不想另一个人赢而已。
闻声,越炘有些无语,书呆子的回答真是牛头不对马嘴啊。
而此时另一方的两人,四周已然寸草不留,残枝落叶横飞,满是肃杀之气!
皇长女张妤呼吸略微不平出声:好剑法,其实我更想知前些时日齐王女同太阴圣女出国都去了何处?
王女齐颖手中长剑轻挑剑花,眉眼浮现暗色应道:只不过是探查河神一事罢了,皇女若想知晓更多,倒不如去请见太阴圣女吧。
语落,两人各自收剑,皇长女张妤呼气试探询问:如今太阴圣女正在静养,谁都不能会面,就连我亦被拒,齐王女莫非不知?
见此,齐颖收剑入身背,想起近月都不曾收到半份回信,严肃出声:想来你我或许都已无法成为座上宾吧。
除了你我,那还能有谁?皇长女张妤眉眼不善自信道。
语落,越炘暗觉不妙,小声道:糟糕,她们两好像将要同仇敌忾了。
张琬还没有反应过来,皇长女张妤却已挥剑将两人这方草垛削的干净,阴冷出声:小王女,不妨以真面目见人吧。
四目相对,寂静无声,越炘暗自扯着书呆子衣袍提醒说话小心,心想两人都跟太阴圣女关系暧昧,真是很容易矛头指向书呆子!
小王女,好久不见。齐颖握住长剑,亦看了过来。
好、好巧啊,两位。张琬这时亦隐隐发觉情况不对,打算开溜!
暂且不提王女齐颖人品,那皇长女张妤绝对不是一个善茬,自己现在露面,岂不是树敌!
越炘亦在一旁打哈哈,活跃的出声:既然大家都是熟人,那不如各回各处休息吧!
这种恩怨情仇的戏码,最忌讳的是被拉入局,三十六计走为上!
语出,却没有人应声,越炘打算带书呆子退步,没想齐颖却看着张琬出声:小王女跟太阴圣女同处一片屋檐,可否对于异常养病之举解惑?
张琬莫名感觉冷风阵阵,更下意识的退步,解释道:太阴圣女养病幽禁,不仅你没了音信,皇长女张妤亦吃了闭门羹,所以这事怪不得我啊。
至于为什么齐颖没有收到回信,张妤为什么吃闭门羹,张琬真的不知道!
这都是坏女人在外勾搭的船,怎么突然都猛地冲向自己了呢?!
说罢,张琬更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当即决定早些回营帐,表示再也不跟越炘偷看热闹!
没想,皇长女张妤挥剑凌厉拦住去路出声:小王女那日真的向太阴圣女禀告请见一事吗?
张琬顿步看向身侧树木锋利剑痕,周遭散落枝叶,不禁倒吸了口气冷气,偏头看向对方说:那当然,我为什么要弄虚作假欺瞒呢?
刚才那一剑若是落在颈侧,那怕是身首分离不可!
越炘亦发现皇长女张妤的杀心,心知自己真要开溜,书呆子怕是应付不来,掌心搭在佩剑,收拾玩笑姿态出声:两位都是王公贵族中的佼佼者,今夜不至于要因为误会而二打一吧?
语出,林间气氛更是充斥暗流,张琬若早知隔岸观火会引火自焚,那必定是怎么都不会掺和!
唉,可惜现在后悔太晚,张琬便打算唤护卫。
只是林间突然浮现的惊悚惨叫,分散注意,张琬偏头看见徘徊远处的三两护卫,竟然已经身首异处!
而远处的营帐更是火光浮现,充斥厮杀打斗之声,齐颖张妤皱眉,纷纷提剑赶去!
越炘松了口气出声:真不知你是走运还是不走运啊。
张琬无心理会的出声:还是先去看看出什么事吧。
语落,越炘忽地拔出佩剑严阵以待,眼露错愕道:这些都是什么鬼东西?
张琬偏头目光落在那些扭曲攀爬的护卫尸首,它们心口前聚集着似是毛发丝草的东西,正滴落着鲜血,不仅想起坏女人曾经提及还魂蛊。
还魂,是一种动物,而所谓的死而复生,则是眼前这般模样么?
小心!越炘挥剑砍向两人,只见对方完全不怕疼,任凭血肉飞溅,其间露出藕断丝连般的触须。
张琬看的直犯泛恶心,连忙随从越炘跑动,不再去看淌在血团之中的物体。
难怪帝王纪中之提过有帝王用还魂蛊续命,却没有更多描述。
这等不人不鬼的模样,还不如死了的好!
很快两人跑到营帐处,越炘捡了把佩剑递给书呆子出声:你有学剑术吗?
张琬呼吸急促的顿步,掌心抱住笨重佩剑,颔首正经应:嗯,前些日刚入门练习木剑。
那你、自求多福吧!越炘深吸了口气叹道。
语落,两人奔来偷袭,越炘没有时间吐槽,只得握起佩剑砍刺护身!
鲜血飞溅时,越炘有些乏力,视线望着半截身子在爬行,惊诧呓语:这些是人是鬼?
语落,忽地一团火焰烧没残肢,书呆子一手抱着佩剑一手举着火把,走近出声:它们身上的东西怕火。
越炘看着书呆子处事不惊模样,困惑问:你,怎么知道?
张琬领路着急去找母亲,解释出声:我觉得这东西可能是你上回拜托我去问太阴圣女的还魂之物。
坏女人说古籍记载的还魂蛊,喜阴暗,不易控制,还有一句就是绝非善类,现下看来她好像都猜对了!
闻声,越炘惊的目瞪口呆,视线看向蠕动尸体上的细密针叶,心想这种怪物竟然是传闻中使人死而复生的还魂草?
这简直比说书人的故事,还要瞎扯啊!
营帐的动静直到黎明才消停,那些东西钻入土中,只余一堆残肢,见者无不称奇!
宫卫和祭卫们收拾乱局,原本的祭拜却因此戛然而止。
满脸灰扑扑的张琬,偏身看着安好的母亲,松了口气,出声:母亲?
张亲王垂眸看向小女,认真检查,探手轻揽住她,会心道:让琬儿受惊,母亲没事,只是陛下受伤,两位祭司卜卦,决定要回国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