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祭司,是为解决灾祸才备受崇敬,若是不能解决灾祸,那就会被解决。
  张琬意外越炘的正经反应,出声:你的意思是说操纵还魂蛊的人还会闹事,那她图什么呢?
  我猜可能是图乐子吧哈哈!越炘恢复往日纨绔张扬姿态笑道。
  现在闹得人心惶惶,这算什么乐趣啊。张琬很是不理解的说着。
  闻声,越炘眼眸微亮道:兴许闹得人心惶惶就是对方的乐趣呢,这世上掀风作浪的人,可从来都不少哦。
  见此,张琬一时无声,暗想世上真有这种变态嘛!
  张琬想起那个身份不明的祭徒,心里其实对她的初见印象很是垂怜,因而更不明白她的用意。
  从某种程度而言,那个人甚至跟坏女人有些相像,她们都沉默寡言,一种形单影只的孤傲不群感觉。
  可坏女人身旁有许多人对她恭维萦绕,而那个人却孑然一身,无论冬夏都只是一身单薄祭衣,好似随风柳絮。
  张琬甚至还记得那个人当时被王女欺辱的满手血污,她或许是因此对王公贵族怀恨在心,所以才想要报复众人么。
  越炘仍旧喋喋不休的揣测,张琬心思复杂没有言语,两人一道下楼。
  正当要穿过殿院时,忽地对面上方楼层课室内发出尖锐惨叫!
  快跑啊!随即其中跑出许多人,不少祭卫闻声,持兵刃奔赴而去,这里在一瞬间变成杀戮刑场。
  越炘神情一变,惊讶道:对方不会这么嚣张吧!
  许多人冲撞在阶梯间翻滚,很显然她们经历非常恐慌的事,所以才不顾王公贵族的礼仪,如此慌不择路。
  张琬正欲去上前帮忙时,越炘忽地阻拦道:小心!
  动作一瞬僵停时,几滴鲜血飞溅落在张琬衣物,六名祭徒面露急色,连忙拱卫身侧。
  张琬迟缓的探目查看,只见地面躺着一个满身血污之人,断肢横飞,面部更是毁坏扭曲,看起来像是从上方坠落。
  隐隐感觉有目光投落,张琬向上张望,却只见破损的栏杆,略微困惑。
  忽地有啪嗒粘稠声响起,张琬收回目光,只见丧命之人颈旁有蠕动的针叶之物,随即这人竟肢体扭曲的爬起身,掌心握着的佩剑划在地面,因移动而发出冰冷刺耳声响。
  小王女还请先离开此地吧!随行太阴祭徒难掩惊恐的出声。
  这是那个王女么。张琬吓得没有动作喃喃道,目光看着这人身形,想起那位欺辱祭徒的骄横王女。
  张琬随即偏头查看四周楼层殿宇,暗想那个祭徒或许此时就在暗处窥视!
  越炘亦连忙拔出佩剑,满是跃跃欲试,踏步上前!
  可本以为有上回对战经验的越炘,挥剑而动,却没法想对方竟然会执剑反击!
  这比当初国都外遇到的还魂蛊,竟然要更厉害!
  越炘身形倒退数步,执剑的掌心微微发颤,只得脚下步履变化逃窜,面上微微流淌冷汗。
  这个王女的肢体仿佛被操控的木偶,出招怪异而危险,简直令人防不胜防!
  许多祭卫亦随之而来,刀剑相对,铮铮回响。
  人群推搡,混乱无序,张琬耳间听着四周乱糟糟的动静,视线看向所有门窗楼阁,最终停留在廊道行进至尽头的一间闭着房门的小室。
  祭徒们平日在王女皇女们修习课目时,常会待在殿宇外的这种小室。
  风中鲜血飞溅的味道越发明显,祭卫们倒地大片,越炘亦不敌,袖袍割破,见了红!
  正当这满身血污的王女大杀四方时,齐颖持剑而来,剑锋挑开迎来的血剑,步法飘逸灵动,却逼迫的对方连连败退,令人称奇。
  齐颖腾升而起,眉眼杀意凌厉,横剑砍向颈部蠕动之物!
  鲜血飞溅,头颅落地,身形随之倾倒,齐颖停身欲收剑。
  可那团血肉之物却并未就此停歇,反而飞扑而来!
  小心!越炘看的惊悚出声。
  齐颖眉眼亦是震惊,根本来不及反应时,这团血肉之物却又突然停下动作,随即钻入地面。
  此景,令众人都困扰不已!
  此时推开廊道小室的张琬,视线落向桌前的血色符纸,还并未画完,一旁未曾燃尽的香,淡雾萦绕。
  熏香之物,每个人都有自己喜好和调制的秘法。
  而这种淡到基本闻不出的香,张琬印象不多,模糊间只闻到过一次。
  那是积雪未融时节,冷风瑟瑟,张琬当时只顾自关切祭徒安危,所以没怎么留意。
  现下想想,那祭徒周身有一种类似檀木香,只不过祭庙殿宇香薰都常用此木,所以很难辨别。
  但是张琬现在可以明显辨别出差异,那就是祭徒的木香带着类似焚烧过的灰香,所以多了几分寂灭之感。
  六名祭徒随行身旁不解其意,担心局势不稳,一人上前忧虑唤:小王女,还是赶紧离开此地吧?
  张琬探手拿起半张血符,视线落在屋内看了半晌,颔首道:嗯。
  待张琬从里出来,大批祭卫被抬离,越炘亦是疼得捂住手臂,呲牙咧嘴出声:你刚才看到我的厉害了吗?
  张琬摇头应:刚才人太多了。
  那真是可惜啊,不过齐王女真是剑术厉害!越炘连连叹道。
  先别说了,我让人送你去巫医署要紧。张琬看着越炘血淋淋的手臂,有些不忍心的提醒。
  语落,越炘便也没有逗留。
  张琬看着越炘被搀扶带离,忽地感受到目光注视,偏过头看见王女齐颖,隐隐觉得对方有些危险。
  怎么,有些像先前投落的那道目光呢。
  两人并未任何言语,随即齐颖自顾离开,张琬亦收回视线,落在那一滩烈日光亮下已*然有些干透的血迹,略微有些反胃。
  很快,张琬回到屋院亭内,想去找坏女人询问血符含义。
  可是坏女人却并不在屋院,张琬只得独自用膳。
  午后烈日炎炎,水榭旁枝叶蔫巴巴的低垂,张琬沐浴洗发侧躺在矮榻小睡,脑间却是挥之不去的血肉情景。
  朦胧间,那一团血色之物凶狠扑来,竟然钻进自己的颈间血肉,疼痛难忍!
  猛地皱眉惊醒时,水榭内里仍旧一片通明,张琬眼眸涣散,却缓缓发现自己正被一修长手臂揽入怀中,目光怔怔的看着枕旁坏女人,竟觉分外安心。
  张琬偏身小心翼翼的依偎坏女人,并不想惊醒她,鼻尖贪婪嗅闻熟悉的清冽冷香,好似吸入肺腑之间,一切都能归于平静。
  如果先前不是越炘及时唤住张琬,大抵自己就再也见不到坏女人了吧。
  这样一想,张琬竟然觉得有些不舍,心间更是别扭的很。
  于是张琬想要悄悄退离坏女人怀里,不料,动作却被手臂轻松挟制禁锢,顿时进退不得!
  张琬这才迟钝的发觉,坏女人那好看又锋利的薄唇,正微微上扬,宛若料峭春风,冷冽中又和煦,这人原来根本没有睡着么?!
  第50章
  错愕、震惊、以及羞耻纷杂交加,最终通通演变成羞愤!
  水榭外的蝉鸣声亦在一瞬之间被张琬小鹿乱撞般的心跳声遮掩干净。
  张琬红着脸一动不动的看向闭眸养神的坏女人,她此时神情瞧着比平日要温和许多,玉白面颊,骨细肤凝,尤其是繁密乌发衬托之下,黑与白更是极致,美的触目惊心。
  可惜此时的张琬已经没有心思欣赏坏女人的美貌,贝齿微微咬紧,隐忍羞愤的唤:阿贞姐姐,这是在干什么?
  闻声,原本心平气和闭眸假寐的秦婵,美目微睁,一派清明,漆眸如画,幽静温雅,薄唇上扬的幅度却未曾变化,清润嗓音透着些许笑意应:琬儿,方才做了噩梦,我自是要宽抚一番。
  先前少女那似雏鸟一般蜷缩入怀的动作,实在是让秦婵心头浮现难以言喻的趣味,自然不愿就此让她离身。
  秦婵修长手臂仍旧未曾松开动作,眸间饶有趣味的直白迎上少女澄亮圆眸,恍若浩瀚星辰,悠悠道:而且琬儿方才不是很喜欢的样子么?
  那似小狗一般嗅闻识主的动作,真是乖的让秦婵忍不住愉悦的上扬嘴角。
  语出,张琬面上如火烧般,热的更厉害,心想坏女人果然是在装睡啊!
  因着两人距离很近,张琬能够感受到坏女人说话之间,她那纱衣轻裹住的饱满,随着呼吸,而起伏变化。
  张琬面红耳赤的看着一幅理所当然模样的坏女人,目光连忙移向她那清丽绝尘的面颊,再不敢乱看半分,支支吾吾的出声:可我、我觉得这样有些太热了!
  热?秦婵抬动掌心搭在少女光洁额前,力道很是轻柔,峨眉微蹙,琬儿,可还有什么不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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