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我、我就是听巫史提及齐颖最近来的勤快,所以好奇。张琬这下没敢动作,只得半真半假的应声,乖巧偏头歪向坏女人,生怕她一不高兴直接揪掉自己的耳朵。
  那自己以后岂不就成一只耳?!
  秦婵垂眸凝望,并没有不悦,缓声问:所以你现在承认偷听了?
  张琬哑口无言的只能点头,弱弱解释道:其实也没有偷听多少,那些鸟可吵了,我都听不大清楚。
  语落,耳垂力道松了开,坏女人忽地弯眉,那狭长而清雅的眉眼里映衬着流光溢彩的光斑,轻笑一声,似是玩笑,又似是满意,总之很反常。
  方才齐王女想要我废除与你的联姻婚约,你听到了吗?
  我、我只听到一半,没听到回答。
  现下张琬已经完全放弃抵抗,心想死归死,自己总得把消息套全吧。
  否则,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语落,坏女人微微倾斜玉身,纱衣垂落靠近张琬,心情很是不错,葱白指腹不嫌脏捏住张琬花花绿绿的手心,清润嗓音像是裹着绵密的蜜糖,轻笑道:我可以保证不会毁婚,所以琬儿乖乖的放心吧。
  这一瞬,张琬竟然觉得坏女人就像块浸泡在冷冽冰水的蜜糖,让人光是听着声音就能想象到那甘甜可口的滋味。
  只是,一想到坏女人那夜想淹死自己时的冷淡绝情,张琬顿时打了个激灵,意*识清醒几分,她这哪里是可口蜜糖,分明是要命pi霜才对!
  第60章
  盛夏汹涌澎湃的热浪,随着蝉鸣的尾声,渐而减弱许多。
  那日庭院里坏女人的轻咛话语,却总是萦绕张琬耳侧,如梦似幻,让人心神恍惚般不觉真切。
  保证二字,说的那么郑重,甚至有些誓言的意味,让心思善变的坏女人看起来都可靠不少。
  祭铃声悠远而模糊的响起,越炘在一旁挥手晃动,面上纳闷的唤:哎,你傻站着干嘛呢?
  闻声,张琬眨动呆滞眉眼,迟缓的回神,才发现越炘手中的木剑已经搭在自己颈旁,神情变得略微有些尴尬。
  因着太阴祭司及时献药,帝王大病初愈,心情愉悦,便要分封犒赏,以示恩德。
  于是决定在祭庙内未及笄的王女中赐封一批爵位。
  诸侯王族膝下王女众多,但是能够继承爵位的只有一位王女。
  其余王女没有爵位食邑,只有一些微博的财产家仆。
  因而若能获得爵位,不仅可以入朝任官,还有不少封赏食邑,总归是件荣幸至极的好事。
  可封赏爵位有考核要求,比如祭庙修习的君子六艺前列者,才能受封。
  所以原本在年底才会开始的考核,现下突然要提前考核六艺。
  其中剑术一门课目,张琬一直找不到人对练,所以就只能找越炘帮忙。
  没什么,我、刚才想到一件事,所以走神,抱歉。张琬抬手轻移开越炘落在肩侧的木剑,怪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我看想的准不是什么好事吧。越炘揶揄坏笑的挤兑道,其实心里知道书呆子正经的很,所以只是随口一说,没打算听到什么八卦。
  没想,书呆子却神情一怔,面上颇为正经的颔首道:嗯。
  越炘顿时察觉有消息,立刻弯身,狡黠笑道:快说来听听,让姐姐我替你做主!
  这幅殷勤姿态一看就极其不正经,张琬心间后悔却已经来不及,只好犹豫的说:一块冷硬石头突然变成甘甜蜜糖,你说是不是有问题?
  自从那日自己偷听被抓,坏女人心情一直都很不错,甚至连带亲昵称呼都换了回来。
  原本张琬一直忐忑的等着坏女人后招。
  现在反倒给整的完全弄不清她的心思。
  越炘听的满眼古怪,上下打量的看着书呆子,匪夷所思道:这天也没有前阵子那么热啊,你不会得了暑热,所以说胡话了吧?
  说话间,越炘都已经打算带书呆子去看巫医。
  虽然因为陛下诏令,祭庙提前部分考核项目,但是书呆子完全可以混水摸鱼。
  反正她的名次就算垫底,将来也没人跟她争唯一的亲王爵位。
  现在配合考核不过是应付罢了,完全不必太认真。
  张琬连忙摇头出声:我没事,别闹出动静。
  越炘狐疑打量书呆子眉眼,清澈明亮不像昏厥涣散症状,方才舒展眉头,狐疑出声:哎,那你说的石头蜜糖是什么东西?
  算了,其实没什么,还是练剑吧。张琬觉得自己与其揣摩坏女人善变的心思,还不如多花时间练习,以免自己成为倒数第一。
  随即张琬握紧木剑跟越炘对练,神情专注而认真,不再分神。
  剑锋交错,越炘发现书呆子身形步法倒是问题不大,剑招虽然出的刻板生硬也还算记性不错。
  最大的问题是书呆子的力气不足。
  但凡越炘稍微使点力,书呆子就会有些无法应招。
  一局对练结束,张琬整个人脸颊热汗弥漫,盘坐在席团休息。
  越炘看着书呆子虚弱不堪模样出声:剑术是三局两胜,我看你这样不如早点退赛吧。
  虽然不战而降有些没面子,但总好过在赛场被对手碾压出局吧。
  闻声,张琬握着绣帕擦拭面颊细汗的动作停顿,明眸间略微有些灰暗,神情低落道:可母亲会出席祭的剑术比试,若是我一场都不比,岂不是辱没名声。
  而且张琬亦不想因为自己而让母亲被旁的诸侯王或是大臣们非议。
  虽然张琬自出生以来,就已经给母亲造成许多的麻烦。
  但张琬还是希望自己能够给母亲一些好的回馈。
  闻声,越炘没想到书呆子竟然是因为她母亲而如此努力,一时有些后悔自己言语,只得解释道:其实你也没有那么差,剑术取胜靠的不仅是实力,还有另外一项至关重要的条件。
  张琬见越炘这么正经模样,热切询问:什么?
  那当然就是运气,如果不在开局碰上齐小王女,你说不定能捡漏!越炘一脸狡猾的笑道,心想祭庙这么多未及笄的王女,总有比书呆子差的吧。
  对此,张琬一言难尽,心想果然不该把越炘的话太当真呢。
  两人话语间,不远处的齐锌已经接连击败好几人,手里握着并不是木剑,而是真正泛着铮铮回声的寒光利剑。
  张琬想起越炘上回提及齐锌服用克攻蛊,所以她才会进步如此神速。
  现在那个神秘的祭徒,仿佛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动静,真是异常。
  克攻蛊的威力果然非同一般。越炘目光打量着威风自信的齐小王女叹道。
  是啊,不知你的那瓶克攻蛊是如何处理?张琬回神询问。
  越炘迎上目光笑道:怎么,难道你也想要走捷径?
  张琬摇头应:没有,我只是好奇你有没有服用?
  虽然不知道越炘怎么从齐锌那里套线索获得克攻蛊,但是她肯定花费许多心思,所以总不可能只是当个摆设吧。
  说起来那东西邪的很,我哪敢用啊。越炘有意隐去自己跟太阴圣女的事,只得小声含糊的答道,你别看齐小王女现在是威风,其实她会遭受不小的反噬痛苦呢。
  语落,张琬顺着越炘打量齐锌,只见她正接受不少王女的吹捧赞叹,面上得意洋洋,一点都看不出反噬伤害,疑惑问:我看不出来,你怎么知道?
  越炘很是浮夸的表情出声:这事说起来血腥又恐怖,你知道可能会做噩梦吓死的哦!
  语出,张琬顿时没了好奇,哪怕知道越炘可能是故意吓唬自己,心里也不想多打听。
  算了,还是继续对练吧。张琬果断转移话题出声。
  行,不过你总用木剑也不是个事,还是早些让府中制一把趁手佩剑吧。越炘隐忍笑意应声,暗想这书呆子真是胆小的很啊。
  不过关于克攻蛊的伤害,其实越炘觉得最清楚的是那位太阴圣女。
  现在幕后主使蛰伏隐忍,太阴圣女亦没有再大动干戈,现在局势处于非常微妙的平衡,让人琢磨不透意图。
  剑室内动静声响错乱飘远,午后张琬回屋院用膳,心里亦觉得越炘说的对,自己应该以书信让母亲命人制一把合适的佩剑。
  佩剑,不仅是作为贵族防身之用,更是如珠玉吊坠一般身份象征,很显然通常都是要请匠师定制,时辰得赶紧些才行呢。
  而因着如今时日渐而凉快,所以便搬离水榭,转回堂屋用膳。
  张琬穿过廊道踏入其间,青铜双耳熏炉香雾静燃,斑驳光亮自窗旁无声撒落,照得淡雾中泛着幽蓝暗紫,坏女人静坐其间,如同绽放夜幕中的昙花,诡美勾魂,神秘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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