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问他:我有一个朋友,结婚后他的另一半对他忽冷忽热是得了什么症?
  他说:没什么大病,只是单纯不爱了,他有用的时候就对他热点,他没用的时候就冷咯。
  我又问:那结婚前很热情,婚后才冷淡呢?
  他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我:当然是因为要骗他结婚了,你以为为什么那么多骗婚的,结婚一下子的事,离婚一辈子都不一定能离,里面弯弯绕绕的经济纠纷防不胜防,你让你朋友多注意点,指不定遇上个职业骗子。
  我觉得他说的不对,首先我朋友另一半不缺钱,其次我朋友另一半的工作很忙,会忽视我朋友的感受很正常,况且我朋友另一半每天按时回家,信息秒回,句句有回应怎么可能是不爱了呢,只是偶尔对我朋友很冷淡,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问题大了,说实在的,听到余廖三这样说,我有点破防了。
  我和骆凌枫刚结婚那几天腻在一起没分开过,后来过了三天,五天,一个星期,我察觉到不对劲,骆凌枫在一点点地和我拉开距离。
  一开始他减少了主动牵手拥抱的次数,并在我主动抱他的时候,他说:“小余,你已经结婚了,不要总做些不成熟的举动好吗?”
  我听懂了,他在变相说我幼稚,虽然我不明白结婚后牵手拥抱不成熟在什么地方,但这方面我能接受,毕竟我也不是一个喜欢腻歪的人。
  到后来他减少了待在家里的时间取消了度蜜月的计划,我也能理解,工作忙,顾不过来很正常。
  但是他在亲了我之后,偷偷跑到厕所里洗脸是什么意思?
  那天,我站在厕所门口看着骆凌枫出来,他脸色苍白,脸上的水都没擦干净,水珠顺着他颈部浸湿他领口,脖颈处还能看见一层虚汗,骆凌枫很爱干净,很少见他这么失态,他和我对视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进房间了。
  我的脑回路在“骆凌枫是不是生病了”和“难不成我的嘴有毒”两个想法疯狂游走,由于我的这点犹豫,等我回房间的时候,发现骆凌枫把房间门反锁了,我怕他生病死在里面我都不知道,敲了一会门,从后窗看进去,他在床上睡着了。
  你知道新房这种东西,房间虽然很多,但能给人睡的其实只有一间,那一晚我只能孤零零站在房门外思考人生。
  我觉得骆凌枫把我关在房门口很过分,我在沙发睡了一晚,等着他醒来和我解释,哪怕他说他累了不小心锁门这种理由我都能接受,但他趁我还在沙发睡得正香的时候偷摸出门就不行了。
  我也是有脾气的,除非骆凌枫开口和我解释,不然我一句话也不会开口。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事从等一个解释上升到了两个人的冷战。
  整整三天,结婚没到十天,冷战就占了快三分之一。
  骆凌枫晚上准时回来,天一亮就出门,这几天,我们睡一个房间里,但还不如我去到外面睡沙发,你知道小学生画三八线是什么样的吗?我和骆凌枫这几天睡觉都不用划线,中间都能隔了快能躺进来一个人的距离。
  这样下去不行,我是结婚又不是坐牢,我决定认输。
  于是在第四天,我站在门口守着他平时的点等他回来,他这一次回来晚了几分钟,屋子里只开了一个灯,光线很暗,骆凌枫推开门,昏暗的光打在他身上,浅金色的瞳孔或明或暗,让他整个人显得阴郁寂静,我就蹲在门口附近的墙旁边,他一进门就能看见我。
  我也是傻,早知道拿一张凳子过来坐着等了,现在蹲着脚都快麻了,最近有点倒霉了,我有点郁闷地埋怨着骆凌枫:“你怎么才回来……”
  可能冷战就是这样,只要一个人先开口,局势就会瞬间反转,我这句话不知道触及到了骆凌枫那个点,他眼眶泛红地靠近我,蹲了下来,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你知道这对一个蹲久的人有多么不友好吗?
  他压过来后我直接摔在了地上,我想先让他起来,有什么话好好说,结果骆凌枫密密麻麻的吻就盖了上来,到这里,我以为冷战会以这种方式结束,可当我试图回应骆凌枫的吻时,他猛地推开我,像是闻到了什么恶心的味道,冲向了厕所。
  这一次,他亲了我之后吐了……
  我这回绝对要问清楚怎么回事,等我到了厕所,骆凌枫狼狈地坐在地上,身上湿漉漉的,眼睛蒙上了一层灰,他嗓音沙哑地对我说:“小余,怎么办呢?我好像生病了……”
  第26章
  我宣布世界上最吊人胃口的事,就是说一半没说完的事。
  骆凌枫这人,光说自己有病,不说自己得了什么病,他现在也不嫌脏了,地面的水渍以他为中心蔓延开,他的衣衫被大面积浸湿,几缕头发有一搭没一搭地贴在脸上,狼狈脆弱可怜,没有了年长者的体面,他支起腿,活像个被人抛弃的小孩,一滴两滴,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现在有两个方案,一是我默默退出去给骆凌枫一个独自哭泣的空间,二是我慢慢用语言安抚他,让他从地上起来,我选择了折中的方案,什么也不说,站在距离他半米的位置等他哭完。
  我还是有一点生气的,骆凌枫生病也不和我说,还莫名其妙冷战了几天,我试图从细枝末节中推出他生了什么病。
  难不成是亲密接触恐惧症?也不对啊,刚结婚那几天都接触过度了,我也没看出骆凌枫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
  过了一会,骆凌枫抽泣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我看着他有些窘态地擦拭脸上的水珠,以哀求示弱的语气说:“小余,抱抱我好吗?”
  我不明白骆凌枫这个游刃有余的高位者为什么变得这么小心翼翼,我干啥了?难不成觉得我会拒绝他吗?怎么可能呢,我都快成恋爱脑了。
  我试探搭上他的肩,注意他有没有过激的反应,他没躲开转而环抱住我,胸膛紧紧贴着我,我甚至能感受到他心脏的跳动,我想说点什么表明我正在生气的立场,但当我回抱他的时候我讲不出任何苛责的话,因为我发现骆凌枫居然在发抖,他在害怕什么呢?我吗?
  我有些难过,我说着喜欢骆凌枫,可是这几天他病了我都没发现。
  ——
  骆肆行很烦,他哥不但是个神经病,还是个恋爱脑。
  骆肆行整个人肆意躺在椅子上,双脚毫无顾忌地架在办公桌面上,脸上带着狂傲嚣张的神情,但他的兴致很快被一通电话打断了,备注“神经病”。
  电话那头骆凌枫开始没头没尾说:“你觉得omega会喜欢什么样的礼物?”
  骆肆行无语道:“我不是推给你一本杂志吗,你照着买不就行了。”
  骆凌枫叹气:“他不喜欢。”
  骆肆行:“我管他喜不喜欢,你喜欢他就去追行不行别来烦我。”
  骆凌枫挂断了电话,并发来一条信息:^_^
  骆肆行压根不怕,这个死闷骚生气不是一两天了,他们兄弟俩的相处模式很奇怪,诋毁咒骂的话能脱口而出,稍有不对付还会动手,外人看上去就是他们关系恶劣,为了争权夺势不择手段,实际上这是他们正常的交流,因为血脉的联系和幼年时共同经历的磨难,让他们总在奇怪的地方产生信任。
  比如现在,骆凌枫因为一个omega,陷入了恋爱烦恼,他也不主动追人,整天就来烦骆肆行,一下问omega会喜欢什么东西,一下问omega喜欢什么样的信息素,一下又问怎么和omega做朋友,似乎觉得骆肆行身为“omega”能够提供什么很好的建议一样。
  问来问去,骆肆行烦的没边:“你是o同吗,事多。”
  骆凌枫沉默一阵反驳:“我对他不是爱人之间的喜欢,我是觉得他很可怜,想要帮他,他没什么朋友,还经常被人骗,你不知道,他家里人对他不管不顾,明明还是个年轻的孩子却被硬赶着进入脏乱的社会,这不公平,而且……”
  骆肆行打断:“行了,谁想听你的心动历程,爱干嘛干嘛去,我忙着呢。”
  与此同时,空间里的另一个人因为骆肆行不耐烦的语气,停下了声音。
  骆肆行瞟了眼不远处的人,毫无耐心:“让你停了吗?接着说。”
  这个地方跟骆肆行没关系,但不妨碍他占山为王,将这个办公室当成他的歇脚处,理由来自面前omega,如果余行轩在的话就能认出,这个人是当时在骆凌枫宴会花园里和beta争吵的omega。
  omega叫周真,名义上是骆肆行的情人,周真读着不知道讲了多少遍的陈年旧事:“今天四哥跟我说,他捡到了一个小瞎子,小瞎子穿得好看,长得也好看,四哥很喜欢他,把他当宠物养,我很不开心,因为四哥身边又多了一个跟屁虫……”
  “停,讲的什么玩意,让你说这段了吗?我让你说四哥的眉毛,眼睛,嘴唇,脸型,他身上每一处细节都给我描述清楚懂不懂?养你这么多年屁用没有?”或许是骆凌枫陷入恋爱的气息影响到了骆肆行,让他又开始想他的四哥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