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他只是一个不注意,短短几天内余行轩就结婚了吗?和他结婚就这么简单吗,只是一个刚好出现在他旁边的人就能和他结婚吗,凭什么。
  骆凌枫心里翻涌着止不住的恶意,他放手是想让余行轩自由,而不是让余行轩重新和另一个人在一起。
  骆凌枫突然觉得他做错了,错得愚蠢,错得荒谬,为什么要这么简单就放手,也许他再握紧一些,就能过上昏迷期间梦里理想中的生活。
  等蒋成妄走了,骆凌枫才发现他的指尖气得在发抖,浅金色的瞳孔里压抑着怒火,他甚至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去找余行轩,而那个enigma却肆意地扬着头宣告他是余行轩身边唯一的存在。
  骆凌枫应该是气的,可是真的在走廊上看见余行轩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一种充斥着轰鸣声的恍惚,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遥远,唯有那个黑发黑眼的alpha的样子清晰地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随后他的视线里逐渐出现了另一个人,那个碍事的enigma,他的目光聚集在余行轩和蒋成妄紧握的手上,那一刻,刻薄的话语在还没有经过思考就脱口而出。
  而那个enigma却摆出毫不在乎的胜利者姿态,暗红色的眼眸倒映出alpha的脸,骆凌枫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那声音还是记忆中的冷淡,语速不紧不慢,不带半分多余的情绪,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前夫。”
  周围嘈杂的声音伴随着alpha的这两个字一瞬间消失了,骆凌枫只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在一下又一下强烈急促地跳动,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一阵剧烈的疼痛,像是被人捏住了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感觉他要死了,他的每一滴血液都被alpha冷漠的目光打上了绝望的印记,原来故人重逢带来的不是激动和喜悦,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和难以言喻的悲伤。
  骆凌枫在alpha的目光和话语里溃不成军,他才发现,他之所以在暗处看着alpha,不是因为不想打扰,而是不敢,他原来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
  第63章
  蒋成妄这个人吧, 心情不好的时候有一个特点,喜欢迁怒。
  我无奈地看着坐在床上的他,蒋成妄计划在研究院待一天,但遇到骆凌枫后, 他直接改变计划和我回家。
  蒋成妄刚踏进房间, 就把黑色风衣随意丢在一旁, 周身散发着不悦的气息,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些许烦躁,眉头紧拧着,唇线抿成一条线, 满脸不爽。
  这时候我再怎么心大也意识到他的怒火是冲我来的, 我冤枉啊, 我一天下来什么也没做,他总不能因为骆凌枫是我前夫,就迁怒我吧, 他没有理由这样对我!
  等会,不对, 他有,毕竟他是我领过证的现任。
  我怀疑是骆凌枫当着蒋成妄的面说了我的坏话, 人的心都是偏的,我和骆凌枫在一起的时候,他做什么都是对的, 但离了后就不一样了, 我现在和蒋成妄是一伙的,屁股歪得没边,滤镜一没,骆凌枫在我眼里就成了会造我谣的omega了。
  我之前对骆凌枫的观感好,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觉得他是一个温柔的好人,再加上一些有的没的颜值滤镜,我就无底线地全盘接受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爱一个人就爱他的全部?
  现在就不一样了,婚一离,我对他的好感度直线下降,我的性格确实不太好,恋爱脑是一码事,记仇和小心眼又是另一码事,我大概是那种分手后会专门写一篇回忆录把前任的缺点骂个遍的类型。
  蒋成妄比骆凌枫诚实很多,他的情绪都有迹可循,不像骆凌枫,他眉头一皱我要猜半天才知道他在气什么,明明他和其他人交流的时候逻辑顺,情商高。
  到我这一边就变成了现实版“一问不说话,二问有苦衷,三问开始演‘你不懂我’的苦情戏码”,简直就是一个“不好好说话”的经典模板。
  别误会,我不是在夸蒋成妄,我是在脱粉回踩骆凌枫。
  当时听到离婚的时候,我说不出是难过多一些,还是庆幸多一些,毕竟在我潜意识里,骆凌枫是切开后会流黑泥的性格,是一款打着“我为你好”然后限制你生活中的一切的控制狂。
  他没有死缠烂打倒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也有可能是我太自恋,把我在他心里的位置想得太重要了。
  我自认为和骆凌枫完全没关系了,所以,以上这些话我拿来对蒋成妄解释,他会不会心情好一点?
  我久违的情商突然上线了,虽然我和蒋成妄结婚的理由不太美好,但不妨碍我认真对待这段关系,我记得情侣之间谈到前任的最优解是,和现任一起骂前任。
  我思考应该怎么开口,才能不经意间套出蒋成妄和骆凌枫见面有没有说我的坏话,我站在蒋成妄面前,视线自认为隐秘地打量着他,试图从他的表情里捕捉到能开口的时机。
  蒋成妄坐在床边,床垫跟着微微下陷,领口衬衣扣子被他暴力解开几颗,还好他没挽袖子,不然现在这个气氛保不准他会突然想起我做过的缺德事和我打起来。
  我来中心城后穿的都是蒋成妄准备的衣服,我对衣服没什么讲究,有的穿就行,但前几天蒋成妄搬到我房间后,我仔细一对比才发现,他准备的衣服完全是按照他的穿衣习惯来的,衣柜里只有几件是我之前跑路的时候留下的。
  我看了眼被他丢在一边的黑色风衣,我说今天怎么看蒋成妄的穿衣风格那么奇怪呢,这件风衣好像是我仅存的旧衣服。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别看我胡思乱想这么多段,但我和蒋成妄进房间才不到两分钟,我酝酿了一下准备开口撇清我和骆凌枫的关系。
  我发誓,我对我这位enigma小叔完全是按照自己人的态度去对待的,但我的嘴太欠了,明明打算示弱哄人,结果我一张开嘴,就先来了一句:“怎么又生气了?”
  没救了,我真的没救了,果然,蒋成妄冷哼了一声,站了起来靠近我,硝烟的气息熏得我心虚,他暗红色的瞳孔里隐隐压抑着怒火:“你说呢?”
  我不敢说,我怕我的嘴又说出更阴阳怪气的话,我的沉默似乎给蒋成妄造成一种我“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感觉,我听到他压着声线说了一个“行”字,这个“行”带着点咬牙切齿和威胁的意味。
  现在好了,蒋成妄真生气了。
  我压了压想笑的嘴角,好吧,这一回说我是完全无辜的话就有点假了,我故意的,蒋成妄气急败坏的样子挺好玩的。
  自从蒋成妄失控和我做了一次之后,他的态度就很微妙,睡是睡在一张床上,但就是单纯你睡你的我睡我的。
  平时的肢体接触,则是我主动他躲,他主动我躲不开,给我憋屈坏了,我此生最恨双标人士,遇到这种人,我自损八百也要作个死。
  而且我现在面对蒋成妄发脾气的样子,已经无所畏惧了,反正他也不会下死手,我的这种从容,才是面对滚烫沸水却面不改色的死尸应该有的样子。
  可惜我预计中enigma气得脸红又不能拿我怎么办的场景没有出现,蒋成妄起伏的气息逐渐平缓,他退了一步,刻意放慢动作把放在床头柜上的沙漏拿了起来。
  蒋成妄对沙漏真是啊,一个房间放两三个,我就不一样了,我现在患上了一种看见他拿沙漏就口干舌燥的怪病。
  别总是一言不合就拿沙漏啊,算算时间也快到每天喝血的时间了,我认输了,我可不想再留下关于沙漏的不美好回忆,我靠近蒋成妄,示弱着:“小叔,我错了。”
  蒋成妄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错哪了?”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因为骆凌枫迁怒我的吗?想是这样想,嘴先认怂了:“哪都错了。”
  蒋成妄只觉得好笑,面前的alpha有恃无恐的模样可不是认错的态度,怎么会这么巧,骆凌枫上一秒刚来研究院,余行轩下一秒就出现在研究院附近,还直直撞上周刘。
  那个异教徒的废物连个残缺的饵都算不上,却把余行轩给钓出来了,蒋成妄发觉自己最近是不是跟研究院的废物待久了,连带着脑子也被废物传染了,连最基本的猜疑都给忘了。
  他已经足够放任余行轩了,上了他的事他忍了,时不时就跑出去失联一整天,他也忍了,但余行轩又和骆凌枫扯上关系他可忍不了。
  尤其是当他从衣柜里余行轩的黑色风衣口袋里发现一枚戒指的时候他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他第一反应不是余行轩准备了戒指送给他,而是这枚戒指是谁送给余行轩的。
  果然啊,是一对的。
  蒋成妄睥睨着眼看着骆凌枫手上的戒指,眼前的omega似乎是注意到蒋成妄的目光,有意无意地用另一只手摸索着手指上的婚戒。
  他在挑衅我,这是蒋成妄得出的结论。
  蒋成妄气到想笑,余行轩和骆凌枫离婚那么久,居然还随身带着婚戒,怪不得他说要把旧衣服丢掉的时候,本来无所谓的alpha会伸出手压住他的动作说:“小叔,这件留着吧,我挺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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