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我突然出现在这里,百分百是因为骆凌枫,我有些烦了,不是说一个合格的前任应该像死了一样吗,骆凌枫总是跳出来找存在感想做什么?
我的口舌有些干,估计睡了有一段时间了。
骆凌枫挺有毅力的,就这样维持着一个死装的姿势一直看我,我就纳闷了,他总是盯着我做什么。
耗了几分钟,他看样子还打算继续玩眨眼就输的小游戏,我受不了了,问出了那句有点傻的经典问句:“你想做什么?”
他听到我的声音,像刚回神,眼神闪烁了几下才恢复他端着的死样,他好像有一段时间没有说话了,嗓音有点哑声音很轻:“小余,睡得还习惯吗?这里的装扮都是按照之前的样子布置的,东西是临时准备的,新的东西比不上旧的好用,我本来打算把我们住的东西都搬过来,但时间太赶……”
来了,骆凌枫的老毛病,遇到他不想回答的问题就转移话题,我打断他,问第二遍:“你想做什么?”
他听到了,然后淡定无视掉,继续他的话题,他一下扯天气,一下回忆往事,就是不提我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唉,我都懂,骆凌枫故意的,我有点佩服和骆凌枫结婚的我了,那时候骆凌枫也是选择性回答我的问题,大多时候已读乱回,我以后应该写一篇文章,文名我都想好了《沟通到底有多重要,看懂的都离婚了!》。
事不过三,但我不打算问第三遍,我脾气算不上好,耐心有点但不多,而且我还有点对人不对事,要是现在坐我旁边的是蒋成妄我会淡定睡过去,但换成骆凌枫的话,我就有股气憋着不上不下的。
他还在乱扯:“小余,等这边的事处理完后,我们一起去旅游吧,蜜月……”
骆凌枫说到蜜月两个字顿了一下,这时候他的笑变了一种意味,有点怀恋又有点遗憾,当然,也有点恶心,我受不了别人腻歪的矫情样。
我很少和人明着撕破脸皮,大多时候是以冷战收尾,有时候冷战要比单纯吵架要气人得多,但我嘴皮子有点憋不住了,我猜我现在的表情应该有点一言难尽的意味,我打断他,说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事:“我有和你说过吗,我不喜欢‘小余’这个称呼。”
这话一出立马见效,骆凌枫直接愣了一下,他微张了张嘴,脸色有些难看,但这种失态只表现了一瞬便被他压下去了,他眼睫毛颤了一下,很快勾起一抹商业微笑,当然,这种类型的笑容还有另一个词来形容,强颜欢笑。
他说:“称呼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你不喜欢就换,小行,小轩,行轩,我们有很多时间去慢慢探索这些事情……”
骆凌枫似乎没有理解我话里的意思,称呼确实不重要,我说的这句话是假话,“小”字类的称呼是余廖三的雷点,余廖三觉得这种称呼和叫条狗没区别。
我只是看不爽称呼我的人而已,骆凌枫下意识忽略掉我话语中恶意冲着的对象,把话题弱化成了称呼的喜恶,人确实是恶劣的,亲密相处过的人最知道怎么戳对方心窝。
我就是那种小人,我故意冷着声音,顺着骆凌枫的话阴阳怪气:“我不喜欢就换?那我不喜欢你呢?”
骆凌枫沉默了,浅金色的瞳孔收缩一瞬,很奇怪,一个人真的会在短短几秒中整个人的色彩都灰暗下来。
看他这个样子,我有点诧异,因为我真正要说的重话还没说呢,比如翻翻旧账,贬低一下前任的窒息行为之类的,在我看来,骆凌枫是会因为“事情脱离掌控”又被人戳穿而破防的类型。
骆凌枫会因为我说“不喜欢”而特意表现出这种心碎的微表情才古怪,毕竟提离婚的是他,忽冷忽热的是他,乱监视我的也是他,这样的他做出这副表情就显得有点刻意了。
他咳了几声,脸色苍白,我这才想起来,骆凌枫好像是个病秧子,他情绪剧烈变化的时候会突然咳嗽,不过不关我的事了,有空关心他的身体,不如想想蒋成妄在哪里。
骆凌枫声音沙哑看样子还没缓过来,语气有些生硬:“f区的风气不好,你在这边已经被他们影响带坏了,你好好休息,等再醒过来就可以回我们的家了。”
我想起余廖三说过,骆凌枫歧视f区人,差不多行了,生气怎么还带贬低别人出生地的,我是身体没力气又不是脑子转不动。
骆凌枫突然把我绑过来想干嘛,回忆往事?旧情复燃?总不能骆凌枫还在想仿生人生子的事吧?
不至于吧,好聚好散不行吗,偏偏要“掏心掏肺”?
这时候骆凌枫已经站了起来,步伐有点乱但很快就走到了门口,我都做好和骆凌枫撕破脸的准备了,结果他就这么轻飘飘走了?唉,算了,我已经弄不明白骆凌枫破防的点在哪里的了,我最后问一句:“蒋成妄呢?”
我已经不期望骆凌枫会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了,但这一次他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
骆凌枫的脚步因为“蒋成妄”三个字停了下来,转过身,声音没有了装模作样的温润,咬字清晰又带着咬牙的怒意,尾音微微上扬,甚至带了点质问的语气:“他?小……你根本不知道蒋成妄是什么样的人,我说过了,你太容易被骗了。”
骆凌枫说这话的时候,浅金色的瞳孔仿佛罩了层灰蒙蒙的阴霾,透出的眼神带着一种蔑视的攻击性,他的话是对我说的,但他的眼睛压根没看我,也不知道他瞪着一团空气是在对谁发脾气。
看吧,他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说:“蒋成妄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清楚,我和我现任的事就不需要你这个前任操心了,所以他在哪里?”
小叔啊,小叔,你最好还活着,不然我说狠话的时候,你已经死翘翘的话我会很没面子。
骆凌枫皱起眉,不自觉紧握着拳头,我之前说过骆凌枫不像omega,很多时候性别在他身上很模糊,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骆凌枫的信息素很淡。
我见过他哭,见过他笑,也见过他动情的样子,但只有样子,他偶尔冒出来的信息素告诉我,他只是在装装样子。
他所有的表观好像只是为了得到一个他想要的结果,所以离婚后我得出一个结论,骆凌枫不喜欢我,他所有的变化都是商人特有的假情绪。
骆凌枫现在的愤怒就显得格外突兀,他这时候愤怒的情绪既不能缓和两人的气氛,也不能应付掉我的问题,只会让结果更加糟糕。
真奇怪,骆凌枫有能力把事情都办好的才对,但他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格外的“幼稚”,像小屁孩在撒泼,除了烦和吵闹不会让我产生其他的想法,连手段都有些拙劣。
更拙劣的是,他说我和蒋成妄已经离婚了,我觉得他是该治治病了,离婚怎么说也要两个人吧?
骆凌枫深吸一口气缓了一下,他完全抛弃了那种带有劝导意味的温和语调,语气有些冷:“余行轩,蒋成妄已经放弃你了,你要明白f区的人利益要比人重要,我只是抛出了一些利益,蒋成妄就点头同意了。”
“我还可以给你复述他的原话‘离婚还不简单,死能解决所有问题,不过是一个alpha’。”骆凌枫带着恶意的嘲讽语调让我有点难以置信。
他还说,f区丧偶后婚姻关系自动解除之类的,这时候我还没整理完信息,一时间不能把“蒋成妄抛弃我”和“丧偶”两者的关系联系起来,毕竟我还好好活着呢。
然后骆凌枫就走到我旁边,俯下身,手伸出来让我看到他手里拿着的东西,这么近我想看不清楚都难,屏幕上显示的是我的死亡证明,死因居然还是被火烧死。
骆凌枫满意地看着我有些呆愣的脸,心情颇好,像是扳回一城,还有闲心给我理了理被子,然后笑了一下恢复最初死装的端样,气息稳定地走了出去。
独留我一个人蒙圈在想,不是吧,怎么总有人造谣我死了?
以及,没有蒋成妄,我好像真的会死。
——
骆凌枫从房间出来,他的步调有点迟缓,他不能和余行轩待在一个空间里了,只是短短的几句话就能打乱他提前准备好的说辞。
骆凌枫背部依然挺直,可仔细看他的头发有些凌乱,几缕发丝不安分垂落在额前,刚才的对话并不激烈,只是余行轩的话带来的冲击让骆凌枫的大脑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他缓缓靠在墙边,眼神游离而空洞,把余行轩带回来他不后悔,拦住蒋成妄制造一场意外很麻烦,但结果是好的,即使他的小余有点胡言乱语,没关系,会好的。
骆凌枫不愿意承认他害怕看余行轩的眼睛,冷漠疏离如黑夜长廊的瞳孔轻易就能倒影出骆凌枫的狼狈姿态。
他更愿意余行轩是记忆里浅笑的模样,他希望余行轩是脆弱的,活在他能够触及的范围之下的人。
不过现在也不迟,骆凌枫像是想到什么,手指微颤,动作迟缓地从口袋里拿出一枚戒指,和他左手戴着的那枚戒指是一对,如果余行轩在这也许还会疑惑歪着头问一句:“不是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