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分明是很无趣呆板的动作,可不知为何,谢瑾做起来就如行云流水,格外赏心悦目。
最后有两篇拿不太准,他还单独罗列出来,递到了裴珩面前,公事公办道:“皇上,两篇文章各有千秋,不好分名次。这篇立意高远新颖,而这一篇所提对策更行之有效。孰为乙等,孰为丙等,皇上可亲自看过之后再行定夺。”
裴珩没看卷子,凑近对他低声问:“那晚,皇兄在么?朕好像看见你了。”
谢瑾面色冷淡,往旁挪开了身子:“没有。”
“朕还没说是哪个晚上呢。”
谢瑾眉心一蹙。
裴珩舔了舔唇,想进一步戳穿他:“老实说,皇兄是不是恼了?”
“恼什么?”谢瑾鼻尖轻呼出一口气。
裴珩盯着他薄薄泛红的面皮,颇有几分得意,玩笑道:“自然是看见朕与谯丽公主抱在一块,还以身替她挡剑,所以恼了。”
谢瑾清冷抬起眼皮:“皇上觉得,我该为这个恼么?”
裴珩倾身靠过来,顺势将掌根贴在了他腿上:“不然皇兄这些日子有意疏远朕,到了陵阳殿还跟朕装正经菩萨,你不是恼,又是什么?”
谢瑾不豫合上了手中书卷,挡开了他的手,正色反问他一句:“胡图赛,应快到建康了吧?”
这下换裴珩怔了。
“胡图赛是员猛将,他在战场上杀了多少大雍士兵,此人关键,足以牵动一方战局。皇上却拿这枚棋,只算计了自己的一桩婚事。”
谢瑾已识破了裴珩的用意,抿唇一顿,面上几分不甘愠色:“非说恼,我恼的也该是这个。”
裴珩心思猝然落空,忽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憋屈之意:“你要为这事指责朕?”
谢瑾这次也没有再包容退让,冷声说:“就算没有鲁瑶,没有谯丽公主,皇上坐在帝位上,难道能够将来谁也不娶吗?”
裴珩听他这样占着道理质问苛责自己,胸腔忽被撕扯得一阵难受,连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他拍案厉声应道:“对,朕不娶!”
“朕——”他眦目瞪着谢瑾,气势又逐渐弱了下来:“……反正不娶了。”
第57章 偷情
“你……”
谢瑾听裴珩说这离经叛道之语, 望见他坚毅又炙热的眼神,被惊得连忙起身,往后趔趄退了两步。
他唇色发白, 双颊却瞬时红了。
不知为何, 谢瑾下意识就想转身逃避, 离开陵阳殿。
裴珩一个箭步追上前,从背后一把圈住了谢瑾,险些要将他扑到:“皇兄这就教训完了要走么?”
“不敢……是卷子阅完了。”
谢瑾想动手,可念着他身上还有剑伤未愈, 最后只是隐忍地抽了丝冷气:“事已至此, 皇上不如早些歇息, 好好养伤吧。”
裴珩听他还顾惜着自己,气息一乱, 立马趁势变本加厉, 用双臂将他的身子环得更紧。
“你放开……”
裴珩不放,还含住了谢瑾发烫的耳:“朕召皇兄过来,不只是为了阅卷子……”
谢瑾感觉到被身后那东西狠顶了一下,双瞳微微发紧:“皇上是又想反悔么?”
裴珩这段时日实在克制得太过煎熬, 此刻没了婚约这道枷锁, 他抱住谢瑾时,情欲便难以遏制地漫了上来,要将他自己先吞噬得一干二净。
他只好将头痴迷地埋在谢瑾雪白的颈上以求缓解, 错乱滚烫的气息全一丝不漏地往他衣领里灌:“答应皇兄的最后一回,那是因为彼时朕有婚约在身——”
谢瑾身子一软, 也有些站不住,五指只能用力勉强抓着桌角,指尖泛白:“……所以呢?”
“所以, 鲁直为他女儿的请罪书昨日已发到朝中,由太后亲自做主,百官和北朔使团皆是见证,朕与鲁二的婚约已经彻底解除。朕往后,多的是时日与皇兄快活……”
裴珩眼中全是下流玩意,可他如今不愿太强迫谢瑾,只好耐着性子,用大掌先温柔抚摸起他那处,费尽心机地勾引他与自己同流合污。
“别……别动!”
谢瑾一瞬就被他撩得浑身都红透了。
裴珩听他的话收回了手,见机又去握住了他的腰,将他身子翻了过来,面对着自己。
御案上书卷皆被推了下去,那些试卷都“哗啦”散落了一地——
一片狼藉。
“裴珩……!”
谢瑾仰颈要起身反抗,便与裴珩的视线撞上。
他不禁愣了一道,心想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一双眼睛,盛满卑劣欲望的同时,又能作出如此楚楚乞怜的眼神?
尤其这双眼睛,还生得如此好看……
谢瑾费了好大定力,才逼自己不去看那双会引诱人犯罪的狐狸眼:“就算没有这桩婚约,你我也不能一错再错了……”
裴珩默了片刻,动作忽也停了。
谢瑾得以喘息,原以为今夜这场闹剧就到此结束了。
可不想下一句,便听得裴珩说:
“可是怎么办,朕对皇兄,有瘾了。”
说这话时,裴珩的语气亦如他的眼神那样,卑鄙下流而楚楚可怜。
谢瑾听言一滞,霎时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倒流,脑中一片空白,他几乎要无法思考了。
谢瑾还不知道的是,裴珩将后半句话卡在了喉咙里,他心中踌躇,没敢将“喜欢”二字轻易说出口。
裴珩怕自己输得太早,更怕连眼前这点欢愉还没尝到,便失去了机会。
“皇兄,真的……不行么?”
谢瑾眼底含着清澈的潮湿朦胧,不知该说什么。
他惯来是个清醒理智的人,也才知理智并非每次都能占得上风。
他明知这样不对,可不得不承认,若是能抛开那些束缚,他是享受的。
享受裴珩的注视,享受他的抚摸,以及享受……
裴珩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身体的许可,心潮难抑,不等他说出口答应或者是拒绝,便行动了起来。
但与以往全程的强硬不同,裴珩这次耐心很足,是循序渐进的。
他似乎是有意讨好谢瑾,想在这件事情上给他留下更好的印象,或者是弥补之前的糟糕,甚至为此还顺手取了治疗外伤用的油膏,先涂抹了圈。
谢瑾努力地同以前那样,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外泄,可今夜却没守住,发出了声音。
谢瑾一下就羞愧地咬住了牙关。
裴珩迫不及待地还想再听,弯下腰,想用吻去化开他的防线。
哪知谢瑾不知趣,反咬了下他的舌尖。
裴珩便撕下了温柔的伪装,报复般地将之往上一提。
如此才算彻底进入正题。
谢瑾当即就咬破了自己的唇,几缕卷发不慎蘸到了案上砚台里的墨汁。
几经辗转,桌面很快被他的头发用墨扫花了,脏乱不堪。
“皇兄……”
蜡烛都快烧了半截,谢瑾几度要被那光线灼伤眼,昏迷过去。
裴珩还不肯罢休,他喘着粗重的气,有些话他只敢在这时候问出口:“朕方才说,不跟别人成亲,皇兄心中,难道就没有一丝丝喜悦么?”
谢瑾知道裴珩大抵这时想听什么,可他觉得自己是在心甘情愿地犯错。
错就是错。
所以他唇微微翕动,还是故意扫兴道:“没有……”
裴珩一把捏住了他的下巴,陡然凶狠:“……不准说没有!”
谢瑾湿润的眼眸里一下被他挤压出了更多的情欲,裴珩没给他再开口说话的机会,强行吻住了他。
……
袁太后这会儿正入了陵阳殿,来探望裴珩。
殿前的太监忙弯腰进去通报,可此时必然是见不着皇上本人的。
待到太后快走到裴珩寝宫外时,姚贵忽着急忙慌地冒了出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硬生生挡住了她前面的道路。
“奴才见过太后,奴才……奴才罪该万死!”姚贵这一声喊得极其高亢响亮,分明是在有意提醒殿内之人。
谢瑾听到了动静,顿时一阵心猿意马,羞耻慌张想推开裴珩,咬牙轻声道:“是母后……”
裴珩也稍分了点神,可心头紧接着掠过了一阵惊险刺激的快感。
他愈发难以自控地握住了谢瑾的手腕,将之放在自己坚实的胸膛上,动情的嗓音低沉而沙哑:“……别怕。”
“……你疯了!”谢瑾刚恢复了理智,险些又要被眼前人一阵阵淹没过去。
裴珩喘息着,在他耳边低声安抚:“姚贵是个机灵人,他知道自己要是这次没拦住,必死无疑……何况母后现在在外头,你也离不开这间殿了,不是么?”
“你……”
谢瑾一想到太后此时与他们只有一门之隔,羞耻感还是到了顶点:“那,你先出去……”
裴珩皱眉,见他心神不安,还是先一把将谢瑾从御案上抱了起来。
殿外的袁太后被姚贵这举动吓了一道,捂着胸口心慌,也紧张了起来:“你犯了何错,怎么冒冒失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