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车在大门前停下,纪斐言推开车门,弯腰下车,白色的西装礼服将他年轻的面庞衬得朝气蓬勃,修长的双腿包裹在笔直的西裤里,显得人格外高挑。
  秦煜时紧跟他从车里出来,同款的黑色西装笔挺熨帖,胸口银色的繁星花胸针简约低调却不失大气。
  繁星花,花语为“创作”的艺术之花,也是金繁奖的代表之花。
  门外的摄影师将镜头对准两人,疯狂按下快门。
  纪斐言轻微抬头,直视向镜头,处变不惊的态度更显得气质矜贵优雅。
  无数目光之中,他牵住了秦煜时的手。
  坚定而无畏。
  秦煜时唇边扯开一抹淡然的弧度,而后便加深了力道,与他十指相扣。
  颁奖仪式下午两点开始。
  秦煜时和纪斐言坐在第一排的位置,听台上的主持人宣布这一届的获奖情况。
  “欢迎大家来到第二十七届金繁奖颁奖仪式。”
  “这一届的最佳影片是:《替罪证词》。”
  伴随着主持人慷慨激昂的声音,后方的巨幅荧幕也一并显现出相应的字幕。
  最佳导演:秦煜时。
  最佳男演员:纪斐言。
  场馆内响起剧烈的掌声。
  “接下来,有请两位上台。”
  无数目光的注视中,秦煜时和纪斐言先后起身,迈开步子朝着颁奖台走去。
  头顶的灯光化作漫天的星光,照亮通往颁奖台的路,和携手努力过的岁月。
  主持人笑着开口:“恭喜秦导。印象之中,秦导已经不是第一次站在这个舞台上了,想必会有许多感慨吧。对于这次的获奖,您有什么想要说的话吗?”
  “这就来。”纪斐言本不想去参加秦煜时的讲座,但这场讲座能加0.2个学分,再加上杜斌反复和他强调自己抢名额抢得有多不容易,临近开场时,纪斐言还是被杜斌拖了过去。
  座位位于第二排,距离演讲台很近,正好能够清晰地看到台上的人。
  这场讲座以秦煜时自己的新电影《高尚者》为例,对人物和故事线进行了深度解剖,涉及到演员表演的部分,着重讲述了如何用留白来表达更加高级的情感。
  秦煜时不愧为影坛公认最有天赋的青年导演,他的演讲风格生动,角度多变,观念新颖,再加上他本人有着完全不输明星的俊朗相貌,整场讲座几乎没有一个人走神,就连纪斐言也很难不专注。
  “斐言,”杜斌用胳膊肘抵了抵他,“你有没有觉得秦导一直在往我们这儿看啊?”
  “没有吧,”纪斐言一本正经地回答,“他看的是后面的方向。”
  话音刚落,就见秦煜时那双深邃的眸子睨过来,目光落定在纪斐言身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那么接下来,我想有请一名同学,讲一讲对电影本身或是这个主题的看法……”
  “不是啊斐言,”杜斌反驳道,“他真的是在看我们这里。”
  “让让,我去洗手间。”纪斐言面无表情地说。
  杜斌不得已让路,纪斐言理了理衣服,起身朝座位尽头的方向走去。
  “二排五列,那位站起来的同学,你上台比较方便,就由你来说吧。”
  纪斐言步子骤停。
  全场的目光刷的一下集中到他一个人身上。
  纪斐言猛地转过头,对上台上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
  “没错,就是你。”秦煜时又重复了一遍。
  碍于现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纪斐言迈开步子,走上了演讲台。
  他从秦煜时手里接过话筒,转过身面向台下的观众,语调平静:“老实说,我没看过这部电影。”
  全场哗然。
  秦煜时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可是这位同学,你却预约了这场讲座?”
  纪斐言略微偏过头,对他露出一个完美的笑容:“必须看过这部电影才能坐下听讲座——我想应该并没有这个规定吧?”
  秦煜时微笑着对他伸手,示意他说下去。
  纪斐言从容不迫地开口:“一部影片能够取得这样漂亮的成绩,必定有它的可取之处。尽管我没看过这部电影,不过关于‘高尚者’,我认为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选题。”
  “会用这个作为电影选题的人,我相信他在审视角色的同时,一定也认真审视过自己的灵魂。”
  “在现实中,高尚常常是伪善者的面具。”
  “而在影片里,主角之所以能够成为主角,是因为他面临同样的处境,能够做出更高尚的选择,拥有更多的宽容,和更广阔的胸襟。”
  “就好比现在,在这个舞台上,秦导作为承担着角色灵魂的主心骨,应该也不至于太为难我才对。”
  完美而又体面的回答。
  台下却莫名起了一阵骚动。
  秦煜时不禁感到诧异,纪斐言竟能在不了解电影内容的情况下给出这样的答案。
  生平第一次,他对一个陌生男人产生了兴趣。
  他微微抬手,示意场馆内保持安静,而后问向纪斐言。
  “那么这位同学,你觉得你算自己口中的高尚者吗?”
  “如果秦导对我没有偏见的话,在回答之前,我想先反问秦导,您口中的高尚者,究竟是一个虚构的概念,还是一个有血性的人呢?”
  “当然是后者。”
  “那么我很希望能够满足秦导的预想。”
  秦煜时放下筷子,快步走去浴室,拉开门的刹那,浴室内雾气缭绕,纪斐言背对着他正在给浴缸放水,两片饱满的臀瓣间,诱人的窄缝仿佛在对他发出热情的邀请。
  秦煜时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干渴。
  他深吸一口气,尽可能按捺住本能的冲动,拿过水池边上的浴巾走过去,宽大的手掌覆盖在触感柔软的皮肤,替他擦干头发和身体。
  突如其来的触碰让纪斐言一个激灵,□□肌肉似充血一般急速收紧,又逐渐放松下来,细微的颤动□□到极致,顿时令秦煜时动作一滞。
  “秦煜时?”感觉到他的反常,纪斐言下意识转过头,顺着他视线看去,脸倏地红了,“我真的做不动了……”
  意识到自己失仪,秦煜时及时移开目光,匆匆给他擦干身体,替他将浴袍披上:“行了,出来吃饭吧。”
  兴许是昨晚的运动耗费了太多力气,纪斐言饿得不行,吃饭吃得特别香,秦煜时见他胃口好,餐后又给他洗了只梨。
  “今天这么饿吗?”秦煜时在厨房找到削皮刀,回到客厅随手拉了张椅子在桌旁坐下。
  “毕竟没吃早饭。”被服务得这么周到,纪斐言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秦煜时削皮的技术相当好,一整只梨子旋转着削下来,中间就没断过。削完皮后,又替他将果肉切好,喂到了嘴边。
  纪斐言自觉张嘴,咬下梨子后,脸却微微红了。生怕被秦煜时笑话,他仓促地嚼了几下,就将果肉吞了进去。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秦煜时嘴角弧度不经意间上扬,却没拆穿他,只是提醒道:“慢点吃,小心被汁水呛着。”
  明明在床上时热情奔放,下了床反倒拘谨起来了。
  吃完梨后,纪斐言拿纸巾擦了擦嘴:“秦煜时,你这两天都没事吗?”
  秦煜时极为轻地笑了一下:“就算有事也得推了,我还能在这时候放着你不管吗?”
  纪斐言勾过他脚踝,轻轻晃动着:“等我爸回来之后,我去找你。”
  秦煜时在纪斐言家陪了他两天。这段时间里,两个人都放纵到了极致,每天至少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床上度过。
  一直到纪霖风回来前一晚,秦煜时才开车回上水湾。
  纪霖风是第二天中午到家的。
  出差一星期,回来时特意给纪斐言带了礼物,有手工艺品也有奢侈品,还有一些纪斐言会喜欢的零食。
  “这几天在家过得怎么样?我让秦煜时有空过来陪你,应该没有太无聊吧?”
  “没有,”纪斐言眨了眨眼睛,“秦导对我挺好的。”
  “那我就放心了,”纪霖风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忽然注意到他脖子上若隐若现的红痕,笑容不知不觉间凝滞,声音沉了下来,“斐言,秦煜时都带你去了什么地方?”
  “游乐场,密室,按摩店。”纪斐言面不改色地回答。
  “按摩店?”纪霖风眼皮一跳。
  “他带我去刮痧,拔罐,还有敲背……”
  纪霖风迟疑道:“你脖子怎么回事?”
  纪斐言摸了摸脖子:“按摩师太用力了,伤到了。”
  纪霖风眉头轻轻蹙了下,目光再一次扫过他颈间的红印,却没有再追问。片刻后,他温声对纪斐言道:“既然这样,这几天就在家好好休息,别出门了。”
  纪斐言却说:“爸爸,我下周要去试镜。”
  纪霖风沉默了会儿,问道:“在哪?”
  “酒店。”纪斐言说。
  “好,”纪霖风未制止,“记得早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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