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十月底,”纪斐言按捺住心底的不快,“不确定的话,你可以提前给它做驱虫。”
“我是这么做的,”秦煜时相当淡定地从车内镜睨了他一眼,“纪斐言,让你好好说句话可真够困难的。”
纪斐言猛地意识到他是故意,抿了下唇,压制着心底的不快对他说道:“你如果有事要说,不需要这么拐弯抹角。”
“纪斐言,你以为我会说什么?”秦煜时声音一顿,“还是说,你希望我对你说什么?”
纪斐言的心脏一瞬收紧。
他不该和秦煜时这么说话的……
他后悔了。秦煜时回到酒店已经很晚了。
他刷上门卡,推门进去,正想开灯,却察觉到房间里有人。
他这才想起来今晚约了纪斐言讲戏。
尽管他有让纪斐言自己选择要不要等他,不过看样子……
是睡着了吧。
想到纪斐言等自己时的心情,秦煜时唇边不由多了一抹弧度。
纪斐言抱着被子蜷缩成一团,躺在他的床上,酒店的浴袍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衣带系得松散,明显就是为了方便让他解开。白皙修长的大腿交叠在衣摆之下,若隐若现,诱人犯罪。
秦煜时的眸色顿时暗了几分,尽管对这具身体早已了如指掌,他却仍旧被这样的视觉冲击激起了某种冲动。
只是……
覆盖在电灯开关的手缓缓放下。
他将空调温度调高了几度,而后去到床边,俯身拉过被子给纪斐言盖上,起身的刹那却见纪斐言翻了个身,把被子卷到了一旁。
“啧,”秦煜时不由觉得好笑,又重新帮他把被子整好,“一个人睡觉就这么不老实……”
“嗯……”纪斐言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声,“秦煜时……”
秦煜时的动作一下顿住。
他抬起眼皮,看见卸下防备的小猫执着地卷着被子,像是沉浸在噩梦里一样,连眉头都是紧皱的。
心脏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秦煜时鬼使神差般伸出手,想要抚平纪斐言皱起的眉头,触碰到他额头的刹那,手臂却被抱住。
紧接着,小猫枕上了他的手背,不安分地蹭了蹭脸。
秦煜时:“……”
纪斐言,你属树袋熊的吧?
秦煜时颇感无奈,看到怀里的人一脸疲惫的样子,终归没忍心把他推开,就这么由着他枕了自己手臂整整十分钟。
他扫了眼时间,零点二十二分。
这么下去他还要不要睡觉了?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纪斐言身上,就这么端详了他一会儿,尝试着从他的桎梏中抽出手,不想纪斐言却直接顺杆爬枕上了他的大腿,脸颊挨着某个明显突出的部位,温热的鼻息和那滚烫的气息如密不可分的藤蔓般纠缠在一起,充满了令人血脉喷张的情色意味。
裤子顿时胀得更紧了。
秦煜时咬咬牙,硬是按捺下本能的冲动,心里想着:纪斐言,你行啊,倒是一点不怕我对你做什么。
眼看着纪斐言的行为越来越不规矩,秦煜时终于在他把魔爪伸向自己裤子的那一刻及时按住了他的手。
刹那间的动静不经意间惊扰了睡梦。
纪斐言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就这么跟他对视了几秒,许久后才迟疑道:“秦导?”
“吵到你了?”秦煜时有点头疼,他本没想打扰纪斐言睡觉,谁知道纪斐言就像小猫取暖一样一个劲儿往他身上蹭,蹭完了还一副无辜的表情,弄得好像是他犯了错一样。
就算他们是炮友,他也没有禽兽到在这种时候把纪斐言给办了。
“没有,原本就睡得不深。”纪斐言撑着酸痛的手臂想要起身,脊背传来的触感却让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在秦煜时怀里,于是就这么维持着姿势不动了。
“睡了就睡了,还起来干什么?”秦煜时无奈,“继续睡就是了。”
“说了等你的……”
纪斐言的语气里透露着深深的疲惫,明显就困得不行,却还执着于他离开前应允的事。
秦煜时的心隐隐疼了一下,声音不由地温柔下来:“……傻。要上床,后面有的是机会。你困了就睡,等我做什么?”
“那你的事情……”
“我来处理就好,”秦煜时揉了揉他的头发,“继续睡吧。”
房间内渐渐安静了下来。
近在咫尺的呼吸变得悠长,秦煜时却早已没了睡意。
他收回抱着纪斐言的手,扶纪斐言在床上躺下,细心替他将被子盖好,而后起身下床,拿着手机离开了房间。
走廊外,他打了通电话给章平。
“没有,”纪斐言避开那道视线,眼眶微微红了,“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那天的话已经说得足够清楚,车里的痕迹也已经足够明显,他应该果断一点,给自己留点颜面,不是吗?
这句话后,秦煜时出乎意料没有回怼他。
纪斐言庆幸秦煜时沉默了,不然他真不确定自己会把本就岌岌可危的气氛弄得有多么糟糕。
一刻钟后,车在公寓楼外停下。
“到了。”
“谢谢秦导今天送我一程,”纪斐言解开安全带,“不过副驾驶这个位置,秦导以后还是留给别人吧。”
他推门下车,头也不回地进了公寓楼。
他下意识看向桌面,蓦然发现鼠标在左边,先是愣了一下,即刻便意识到什么:“我知道了!这个nero才是左撇子啊!”
纪斐言快步走过去,发现不止是鼠标,还有耳机,usb风扇……电脑所有的配套设备都放在左侧,甚至连这台电脑的接线插口都在左侧。
这是一台为nero量身定做的电脑,完全符合nero的使用习惯。
纪霖风到底是纪斐言是父亲,不是任何人可以替代的。
何况那件事,归根究底是因他而起……
沈燮安直起身体,扯着纪怀星的手将他拉到沙发上一起坐着,手臂环绕过他的肩膀,两人的距离顿时觉得无比亲昵。
“怀星,我知道你一直很重视和斐言之间的感情,所以我才不希望你们之间产生隔阂。你是我的恋人,我不想在你面前提起让你伤心的过去,难道我做错了吗?”
“抱歉,是我没有想到,”纪怀星眼神暗淡,“这件事情,说到底是我对不起他……”
“算了,别为这种事伤神,时间久了他自然会想清楚的,”沈燮安温声安慰道,低头在他侧脸亲了一下,“与其想这个,不如商量下演唱会的具体安排,这可是那你复出之后的第一场活动,至关重要。”
“好,”纪怀星冲他露出一个微笑,“你有什么想法吗?”
“时间定在下个月月中吧,公司昨天联系了飞天体育馆,场地已经谈妥了,前后一共开四场。你看呢?”
“只是复出演唱会而已,我想……还是随意一点吧。”
纪怀星并不想办得太高调。
自从九里河的事情平息之后,他已经不再那么在乎名利,就连这次的演唱会也是因为沈燮安想办他才会答应。
在这条成名的道路上,他已经付出了太多。娇艳的花朵为人性的贪婪所滋养,甜蜜的代价是无尽的苦果,他只愿余生与挚爱相伴,永不离弃。
因为沈燮安喜欢他光芒璀璨的样子,他做了一辈子的明星。
如果这一生能够重新来过,他愿褪去全部光芒,与沈燮安成为这世间千千万万平凡恋人中的一对,过最普通的人生。
沈燮安却不同意:“这怎么可以?规模大才配得起你的咖位。”
他隐约觉得纪怀星有心事,以为纪怀星是在担心复出的事,手指覆盖上他的后脑,轻抚柔软的发丝:“你这是怎么了?又不是第一次在飞天体育馆办演唱会,难道还怕自己适应不了?”
纪怀星出道时的第一场演唱会就在是飞天体育馆举办的,当时来参加演唱会的只有寥寥几千人,连场馆的座位都坐不满,而数年之后,纪怀星的演唱会已经火爆到每一场都座无虚席,甚至连看台上都挤满粉丝。
纪怀星仍有些不放心:“我只是在想,九里河的事情才过去几个月……”
他的话被沈燮安打断。
“杨威升都已经死了,周奕辰也已经定罪,风风雨雨都过去了,你还担心什么?怀星,你就是想得太多,其余事情公司都会处理的,你只需要准备要唱的歌就好。”
许是被沈燮安的坚持说服了,纪怀星放下那份不安,微笑着道:“那就依你的意思吧。”
沈燮安揽过他的肩膀,让他倚靠在自己肩头:“你的生日也快到了,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可以提前告诉我。”
“礼物……”纪怀星低喃着重复着那两个字,突然意识到自己今生所求也不过此刻。
过往的温情,铸就了这一刻的无怨无悔。
而他不贪心,只愿这温情能够长久,遍布余生的每一天,每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