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这么久了还没败吗?”
  “只要有心,这种东西都能养活。用纯净水当然会很快凋谢,但营养液就不同了。在没有土壤的情况下,它也能存活很久。”
  无足轻重的一番话,却有如蝴蝶煽动翅膀,在纪斐言心底掀起无声的风浪。
  话音未落,先一步被秦煜时打断。
  “纪斐言,我做这些,不是为了纪怀星。”
  有力的手臂揽过纪斐言的腰,让他猝不及防跌进那炽热的怀抱,手指覆上秦煜时精瘦的腰,借住那力道才得以维持住这一刻的体面。
  宛若低音提琴般性感的声音直击内心,刹那间扰乱了本就无序的心跳。
  “是因为——”
  “我还不想结束这段身体关系。”
  第 45 章 第45章
  不用拍戏的这段时间里,纪斐言一直住在上水湾。
  或许是因为有段时间没上床,又或是秦煜时还想着让他“赔罪”,要他愈发的频繁,有时白天做了不够,晚上又接着折腾他,非做到他筋疲力尽才罢休。
  纵欲的生活很疯狂,纪斐言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秦煜时的技术很高超,而他也乐此不彼地享受着。
  有时他感觉自己像在透支生命,将所有的热情都投入到与秦煜时的性.爱中,纵容自己上瘾,允许身体沦陷。
  他本就不是世俗眼光中的正常人,有人陪他放纵这一程,让他得以体验与常人命运深度相交的生活,反倒让他觉得从未有过的幸运。
  -
  纪斐言没理他。
  秦煜时俯下身,不由分说给他系上安全带,而后才坐正身体,手指搭上方向盘,将车子开出马路。
  车内的环境压抑得可怕。
  纪斐言不说话,秦煜时也沉默地开车,两个人都一言不发,就这么僵持着,犹如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路遇红灯,车在停止线前停下。
  纪斐言突然拽了下他的袖子,小声提醒道:“……你开太快了。”
  秦煜时手指微微收紧了一瞬,声音淡漠,听去没什么起伏:“现在愿意和我说话了?”
  纪斐言别开脸,看向窗外,跟没听见似的。
  秦煜时也不再说话,绿灯亮起时,重新启动了车子。
  车在纪斐言家门口停下。
  秦煜时下了车,随手关上门,一路送纪斐言上电梯,看着他拿钥匙开门,然后进门。
  见他这么谨慎地对待自己,纪斐言咬了下嘴唇:“秦煜时……我没打算再去那里,你用不着像看管犯人一样看着我。”
  “我看着你,不是因为提防你,而是……”
  秦煜时话没说完,视线却是越过他,注意到了趴在地上的那只小狗玩偶。
  小狗玩偶撅着屁股,圆圆的小脸贴紧地面,以一个很奇怪的姿势靠在床脚边,像是被丢弃一样,看上去有那么一点儿……可怜。
  秦煜时眉头蹙了下,迈开步子从他身边走过去,弯腰将小狗玩偶捡起来:“我送你的东西……你就这么随便丢在地上吗?”
  这是他送的第一个礼物。
  他以为纪斐言会喜欢的。
  “你拿回去吧,”纪斐言突然冒出来一句,“我不要了。”
  秦煜时深吸一口气,声音里透着微微哑意:“一个玩偶而已。你究竟是厌烦它,还是在生我的气?”
  “我没有,”纪斐言避开他视线,只觉得心里酸楚得厉害,“秦煜时,是你不讲道理。”
  他只是和秦煜时保持了最适当的距离。
  这也有错吗?环耀影视到底是没有出面保霍拾,《玩咖挑战》节目组顶不住舆论压力,几天后就宣布了第二期节目换人的消息。
  纪斐言很清楚沈燮安的作风,现在的霍拾不过是一个名不见传的练习生,闹出这样的丑闻,环耀影视根本没有保他的必要。
  或许是因为内疚,又或者是尴尬,晏久也没有再联系过纪斐言,反倒是霍拾迫于公司要求发表了一个道歉声明,那笔法一看就是公司的公关代写。
  纪斐言没有理会,权当作没看见,弄得霍拾那边好一通尴尬,又被网友嘲笑了一番。
  七月底时,《替罪证词》迎来最后一场拍摄。
  这场戏的时间线转回到现实,陈光华将黎永眠的日记交给了曾经的法医好友喻清远,挚友终于在彼此的晚年冰释前嫌。
  秦煜时在片场拍摄最后一个场景,纪斐言不需要出场,在旁边翻看着黎永眠的日记。
  1992年,2月1日,晴天。
  1993年,3月4日,阴天。
  宇杰,我的生命本没有任何的价值,是你让它有了存在的意义。我想我已经快无法坚持下去了。如果有一天我真的离去,我唯一的梦想,一定是让你获得自由。
  1993年,4月17日,小雨。
  宇杰,我一点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的事,知道我的过去,那些目光总是充满了恶意的审判,我宁愿永远在你带我避难的那个地下室里,做一个没有名字的人。只要,你还在我的身边。
  ……
  ……纪怀星车祸身亡,他把一切憎恨转移到了纪斐言身上。
  他无法容忍那张与纪怀星相似的面庞存在于他的面前,更无法容忍纪斐言的无动于衷,竟从未为纪怀星的死流过一滴眼泪……
  人怎么可能这样冷血呢?
  在他的心里,纪斐言永远都比不上纪怀星,永远该为纪怀星的死赎罪,直到有一天,他收到纪斐言坠亡的通知……
  他承认,他的心被刺痛了。
  “沈燮安,我倒觉得你操心太过了。”
  秦煜时的声音将沈燮安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你不是为了这个才来找我的吧?”
  沈燮安眼神一暗:“……我是为了怀星的事。”
  “需要我帮忙?”秦煜时知道纪怀星推掉了最近一段时间的工作,却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有些事我暂不方便对你解释,但想让你帮我调查一件事。”
  秦煜时听后轻笑一声:“哟,什么事这么棘手,竟然难倒了我们沈总,需要特意来拜托我?”
  沈燮安身为环耀影视的创始人,在圈内自然有属于他自己的人脉,这么多年来,秦煜时就没见他对自己开过这样的口。
  “是有关两个人,”沈燮安眼底闪烁着忽明忽暗的情绪,“我跟他们有很深的过节,有些事不方便出面,只能来拜托你。”
  兄弟多年,秦煜时是他在这个圈子里最信任的人,也是他的好友圈里最有能力的人。事关纪怀星,他只能信任秦煜时。
  秦煜时的神色渐渐变得严肃:“谁?”
  “杨威升,还有周奕辰。”
  秦煜时不由一怔。
  难道说纪斐言也是为了……
  “他们和怀星合作了一个叫做星辉的项目,表面上是一个造星项目,挂在怀星的工作室名下,但我怀疑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这件事有几个人知道?”
  “只有我和怀星,”沈燮安注视向他,“我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秦煜时沉默片刻后应道:“我知道了,有消息我会告诉你的。”
  听到秦煜时答应,沈燮安心情稍缓:“有你帮忙我就放心了。事关怀星,我不放心和别人合作。”
  秦煜时轻声笑了:“朋友一场,何必这么客气?怀星也是我的朋友。”
  “嗯,”沈燮安看了眼时间,“你忙吧,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再联络。”
  日记绝笔于黎永眠自杀的前一晚。
  在故事被遗忘的许多年后,这世上仅有的两个执着于寻找真相的人,终于揭开了案件的全部真相。
  在最后的镜头中,案件最后两个深度参与者终于能够与自己和解。那些或带着罪恶,或带着执念死去的人,若是泉下有知,或许也会感到欣慰吧。
  -
  “卡!”
  下午的拍摄进行得相当顺利。
  nebula作为国际知名时装品牌,拥有自己的拍摄基地,以及最专业的摄影团队。
  纪斐言五官深邃,原本就很上镜,在一身配套高定的衬托下,整个人都闪耀得让人移不开眼。
  不同于纪怀星的温柔,纪斐言的锋芒是带有棱角的,但他的气质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内敛和沉稳,不会给人傲慢轻浮的感觉,整个人就像是一个浑然天成的艺术品,没有任何人能够将其复刻。
  下午的拍摄结束后,品牌方邀请了历届代言人一起参加今年的时尚晚宴,纪斐言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宴会的地点位于市中心的星海酒店,由品牌方的专车负责接送。
  纪斐言刚离开拍摄基地,就看见一名年轻男人攥着礼服的前襟倚靠在电梯门口,急促地喘着气,眉头紧蹙,表情看上去痛苦不堪。
  “先生,你还好吧?”
  话音落下的刹那,电梯正好抵达一楼,大门开启,眼看着男人的身体向后倾倒下去,纪斐言及时拉住了他,避免了他摔进电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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