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秦煜时看向时钟,转开话题,冷声道:“不早了,还是……”
  “有时会。”纪斐言对上他目光,静静回答。
  秦煜时停下身。
  “一星期两三次,”纪斐言冲他笑了下,语气无奈却认真,“毕竟养成习惯了。就不去戒了。”
  似乎是句很多余的解释。
  秦煜时却轻轻扬了下嘴角。
  “对戏吧。”
  昨天那场戏,演到沈清被秦遇按着手腕,桎梏在酒店的房间里,对峙当年的不告而别。
  纪斐言脊背贴上冰冷的墙壁,淡淡望着这个试图强行留下自己的人,眼神如死去的寒潭般幽冷。
  他长长的睫毛颤了下,嘴唇轻启。
  “请你自重。”
  决绝的声音像一把利剑,刺痛对方的同时,也刺穿自己的心。
  秦煜时垂下眸子,自嘲般苦笑:“这就是你给我的答复?”
  “不过是场意外,秦先生该不会忘不掉吧?”纪斐言玩味地开口,语气里藏着尖锐的刺,眼神却不由自主回避。
  他偏过头,低垂下眉眼,手指一寸寸收紧。
  昨晚和宋凛谈过剧本之后,纪斐言重新看过一遍剧本。只要适当地将自己从角色中抽离,这些台词其实并不难说出口。
  然而就在这一句之后,他没有等到秦煜时的回应。
  接下来的剧情,应该是秦遇强迫沈清的一场亲密戏,拍摄时会有遮挡,并不需要真的做出那些亲密的行为。
  但是,秦煜时却什么也没有做。
  心不断地下沉着。
  空气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他仿佛在等待着一个宣判。
  不知道过了多久,纪斐言终于掀起眼皮。
  视线就这么与秦煜时相撞。
  心跳在那一刻骤停。
  那双眸子里藏着浓烈的爱意,像炽烈的火焰一样席卷理智,却又有着分明的恨意,如极地的冰川一般,瞬间将所有复煜的感情浇灭。
  演砸了。
  他想。
  这大概是最糟糕的一场。
  可偏偏谁也没有喊停,就这么执拗地对峙着,寸步不让。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秦煜时是故意的。
  咫尺之距,嘴唇无限贴近。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脸上,带着秦煜时独有的、淋浴后的干净气息,与他的纠缠在一起。
  回忆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
  纠缠的身体,灼热的触碰,此起彼伏的沉重呼吸……每一个他和秦煜时裸诚相待的夜晚。
  被秦煜时压制的身体渐渐有了感觉,然而秦煜时却寸步没让,就这么维持着这个姿势,像是在逼他。
  注视着他眼睛,借着本能的生理反应,观察他每一个表情,想要看出点什么。
  简直恶劣至极。
  心跳得厉害。每一声落入黑暗,都被放大了无数倍。
  “啪嗒”一声,清脆的声响化作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将命运推了一把。
  灯光暗下来的那一刻,温热的触感擦过嘴唇。
  下一秒,炽热的唇覆盖下来。
  秦煜时吻了他。
  “其实所谓的完美只是相对的,当没有完美出现,最好的那一个就是完美。能得到秦导认可的演员,都有着自己的独特之处,这之中当然也包括方知远。”周述川虽并没有完全否定他的看法,却委婉地将自己的意思都传达了出来。
  纪斐言不知不觉停下了步子。
  周述川也停下身,看向他的目光有些许复杂:“纪老师,其实剧组很多人都看得出来秦导对你的欣赏,但出于朋友和同事的关心,我也好意提醒你一句,欣赏和喜欢是两回事。我想秦导在你心里,应该不会是一个拎不清的人吧。”
  纪斐言没有回应他。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周述川知趣地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我还有急事,要去停车场,就不和你一起了。”
  “不送。”纪斐言说。
  周述川离开后,纪斐言在马路边等了秦煜时很久,才看见他和方知远的身影。
  两人走在路灯之下,步调并不统一,影子被昏黄的光晕拉得很长,却也显露出几分登对。
  到了分岔路口,秦煜时别了方知远,朝酒店的方向走去,却隔着马路远远看见了对面的人。
  纪斐言独自在酒店门口,因为觉得冷而戴上了羽绒服的帽子,就这么孤零零地站在雪中,清瘦的身影看上去分外单薄。
  刹那间,秦煜时的心竟莫名疼了一下。
  他快步走过去,在纪斐言面前停下,掸了掸他帽子上的雪花,声音微沉:“怎么不上去?”
  “在等你。”纪斐言如是说道。
  其实周述川说得没错。
  心底有个声音这样告诉着他。
  就算秦煜时永远不会喜欢方知远,那又怎么样呢?难道秦煜时就该喜欢他吗?
  无论过去发生过什么,秦煜时都绝不是一个会和性伴侣纠缠不清的人。
  而他,比任何人都该认清自己。
  “上回在医院,答应你的上床还欠着,”纪斐言漆黑的眸子注视向他,对他露出一个极不真实的笑,“在离开酒店之前,做了吧。”
  第 62 章 第62章
  或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今晚两个人都分外热情,秦煜时沿着他的脖颈亲吻到他的锁骨,又从脊背吻至他的大腿,一路留下无数大小的吻痕,占有他时又分外霸道和凶狠,像是要将他从身至心都占有一样。
  而纪斐言也很配合。只有在被秦煜时索要的时候,才会让他短暂地感觉到一丝强烈的归属,而不是像没有方向的船一样航行在黑暗的海面,被危险的风浪来回拍打。
  他已经很久没有再这样和秦煜时放纵了。
  仅仅是一段时间没做,他就对秦煜时充满了失控的渴望,像干涸的沙漠被雨露泽被,于是终生都在无法自拔地期盼下一场福泽。
  他虔诚又迷恋地亲吻着秦煜时线条流畅的肌肉,感受着这具强有力身体带给他的刺激感。
  “不是,温姨,你听我解释,我们就是同学,我对他没那个意思……”
  温槿轻笑:“嗯,我信了。”
  秦煜时:……你没信。
  “温姨,真不是你想的那样,”秦煜时解释,“他是林琛男朋友。”
  准确来说,是绯闻男友。
  “林琛?”温槿眼中划过一丝怔忪,记得当时纪斐言在小区外打电话,的确提到了林琛的名字。
  “林琛在追他,”秦煜时耸耸肩,“全校都知道。”
  “是吗……”温槿若有所思,“那他呢?也喜欢林琛吗?”
  “谁知道啊,”秦煜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温姨,你怎么忽然对他感兴趣?”
  “今早他帮了我的忙,”温槿回忆早上的事,抿嘴轻笑,“以前在临秦花苑附近见过他几面,每次都穿着校服,所以有点印象。”
  “啧。”听到温槿这么说,秦煜时难得没说什么。他早就觉得那个小言脸爱多管闲事,只不过出于对温槿的尊敬,才没在她面前说。
  “说起来,我还没好好谢谢他呢,”温槿说,“既然煜时你经常去串门,不如明天替我送点东西过去吧,也算是一点心意。”
  秦煜时:!!!
  给那个小言脸送东西?还送去家里?
  秦煜时强颜欢笑:“别了吧,温姨,人家心地善良,做好事不求回报,你给人谢礼,那不是践踏了人家的品德?”
  “他可不像是这种人,”温槿起身走过去,在矮桌旁优雅地坐下,“不过是一点水果,你给他带去好了,反正你明天约了付存林绍去打球,也顺路。”
  秦煜时咳了一声。
  “温姨,他不爱吃这个。”
  温槿不由觉得好笑:“你连他爱吃什么都知道?那你说说?”
  “他……”秦煜时眼神游移着。
  “你不是经常过去串门吗?”温槿一眼就看出他表情不对劲,“怎么这会儿不好意思了?”
  秦煜时这辈子就没怵过谁,唯独对温槿毕恭毕敬,成绩再差都得装出一副人模狗样,原因无他,温槿不是他妈,和他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却照顾了他整整十年。
  “真没这必要,他那人特正直,肯定不收。”秦煜时劝道,他堂堂一校霸,去同学家送水果,说出去脸还往哪儿搁?
  “给我送去,”温槿敛了笑容,正色道,“明天就送,不许耽误。”
  “……”得,这下没法拒绝了。
  秦煜时提了提袋子,惊了:“用不着这么多吧?”
  “上次你拿去给林绍的,不是比这多得多?”
  “……”是这个理。但他干嘛要给纪斐言送水果!!
  “你们关系那么好,多带一点就是了。”
  好个毛线。
  秦煜时在心底说。
  温槿扎好袋子:“好了,明天记得给人送去。”
  秦煜时不耐烦地拎过桌上的水果:“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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