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力道加重一点。”
  “嗯。”秦煜时到底还是低估了纪斐言。
  那些淤青和红疹也不知道是跟哪个化妆师学来的,演起戏来毫无负担,要不是他早就知道纪斐言对酒不过敏,怕是今天也被他给骗过了。
  看纪斐言刚刚的神色,只怕见纪海斌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现在戏演完了,目的也达到了。
  但那两瓶酒的分量却是实打实的。纪斐言怕是根本没给自己留后路。
  秦煜时及时打了通电话给谢清越,让他帮忙来送解酒药。
  一般人的情纪斐言不会领,大概率也信不过,而以他的身份,贸然在纪长宇的寿宴上与纪斐言有过多接触也不合适。
  谢清越是纪斐言同辈,又是他朋友,让他过来一趟最为合适。
  这通电话打过去,谢清越那边答应得很快,说是一会儿就来。
  “秦导。”
  纪长宇推着轮椅过来,对秦煜时的态度毕恭毕敬。
  秦煜时及时挂断了电话。
  “纪老先生。”
  “听说斐言最近在跟着你拍戏。如果有什么不懂事的地方,还望秦导不要太过苛责。”
  纪长宇会对秦煜时有这样的尊敬,不仅仅是因为他的父亲在电影协会身居高位,更多的还是因为秦煜时和纪怀星还有纪霖风之间的交集。
  彼时就连秦煜时也未想到,大学时的一次合作,会让他和纪家的牵扯变得这样深。
  “这都是我该做的。”
  纪长宇神色缓和了不少,却又想起什么,长叹一声:“怀星最近还好吗?”
  “怀星很好,纪老先生不必担心。”
  “听秦导这样说,我便放心了。”
  “怀星工作繁忙,因而没能参加您的寿宴,还望您养好身体,等怀星忙完这一阵,自会去探望您。”
  “呵呵,怀星想不想见我,我心里清楚得很。秦导不必说这些场面话。”
  “不敢。”
  “不要以为我老了就不中用了啊!这个家里谁才是关心我的那一个,我心如明镜。但秦导也该明白君子论迹不论心的道理。有时候你最想要在乎的,往往是最不该在乎的那一个。”
  “纪老先生……”
  “秦导就当我没有问过吧。怀星和斐言的事,还请秦导多担待了。”
  第三球。
  红球猛撞开黑球,握着球杆的手指松动了一瞬。
  “不要心急。瞄准之后再打。”秦煜时看出了他的胜负欲,出声提醒。
  “好。”
  四十分钟的练习,总共只进过一个球,还是秦煜时握着他的手教他打出去的。
  这东西实在太考验人的耐心,纪斐言今晚心情浮躁,以至于打出去的球多少有些急了。
  顾燃那边算着时间到了,迈开步子走过来:“怎么样了秦导,可以开始了吗?”
  秦煜时侧过头看向纪斐言:“可以吗?”
  纪斐言点头:“试试吧。”
  他与对方都是初学,时间到了,上场很公平。
  江忱那边先打,一个红球打偏,之后紧跟着打彩球。
  他打的是蓝球,这一回击球的力道和方位控制得相当精准,直进5分。
  到了纪斐言,一击红球进袋,彩球却偏离了方向,分数暂时落后。
  纪斐言打得很冷静,第三轮便以一个黑球追评了比分,然而打到最后一颗球时,却因为分神而意外错失一分。
  输了。
  顾燃缓缓直起身,挑衅似的看向秦煜时:“如何?”
  “抱歉,秦导。”纪斐言知道是自己失误了。
  和秦煜时住了那么久,他深知秦煜时打斯诺克的水平有多高,甚至书房的玻璃柜有专门一层用来陈列比赛的奖杯,没想到今天却因为他输了面子。
  那一刻身体紧贴的温度伴着耳边滚烫的气息扰乱他的心神,让他手中的球杆也错判了方向。
  秦煜时却没放在心上,甚至对他的抱歉颇感无奈:“道歉做什么?只是一次比赛而已,输赢都很正常,我又没怪你。”
  他抬眸睨向对面的顾燃,眼底掠过一抹冰寒:“想给我报仇的话,下回再赢回来就是。”
  顾燃听出了端倪,故意调侃道:“秦导想常常带朋友来这里放松心情,竟然还需要用我做理由,这可不像是秦导处事的风格啊?”
  “顾燃,”江忱放下球杆,适时制止了他那张能说会道的嘴,“不要乱说话。”
  秦煜时眯起眼睛:“顾燃,你谈恋爱全靠一张嘴吗?江忱你怎么受得了他的?”
  江忱唇边扬了抹淡笑:“受不了,但是能治他。”
  “喂,”顾燃眉头微微蹙起,对他帮着外人感到不满,“你怎么帮外人说话?”
  江忱修长的手指勾过他的领带,贴近他脸侧,与他耳鬓厮磨:“少掺和别人家家事,知道么?”
  顾燃眉梢轻轻挑起,旁若无人地与他调着情:“你亲我一口,我就勉强听你的话。”
  “闹腾。”
  江忱深知顾燃的脾气,松开攥着他领带的手,未再理会,走到纪斐言面前,温柔地解释道:“不用在意,他就这脾气。其实刚才我也不过侥幸,下回可就未必是我赢了。”
  两人虽拌着嘴,一言一行间却都充斥着对对方的爱意,平淡而又自然地相处着,胜过无数热恋的瞬间,令旁观者羡艳。
  纪斐言稍稍用力,和他握了手:“期待下次的交手。”
  江忱轻微颔首:“我拭目以待。”
  冰凉的指腹在他腰间打着转,微妙的战栗自指尖蔓延到全身,如同电流一般带去酥麻的震颤。
  “做了这么多次,身体还这么敏感……”秦煜时一边在他耳边低喃,一边亲吻他的身体,分明能感觉到身体的主人同样的渴望,偏偏又故意吊着他,纪斐言知道,这是在要求他回应了。秦煜时喜欢他主动,惩罚他时尤其如此。
  落在他腰间的手向下,触碰到仅属于一人的私密地带,手指却被纪斐言握住。
  “嗯?”性感的嗓音是最有利的催情剂,燃烧着两个人的理智。
  纪斐言转过身,双臂勾住秦煜时的脖子,虔诚地献上了他的吻。
  潮湿的唇交叠在一起,舌尖灵活地敲开齿关,探至深处,纠缠不休。
  身体在亲吻中升温,纪斐言逐渐感觉到秦煜时紧贴着他的身体有了反应。
  他缓缓离开秦煜时的唇,轻喘着气,咫尺的距离间依旧藕断丝连。
  “去床上,好不好?”
  话刚说完,身体被强有力的手臂抱起,失重感迫使他本能地搂住秦煜时的脖子。
  脊背撞上柔软的床面,纪斐言再一次吻了上去。
  深夜。
  不知道第多少次欢爱过后,纪斐言终于没了力气,伏在秦煜时结实胸膛上,剧烈地喘息着。
  秦煜时抚摸着他柔软的发丝:“尽兴了?”
  “嗯。”纪斐言垂下眼睫毛,像小猫一样在他怀里蹭了蹭,只有他知道,他现在究竟有多么迷恋这副身体。
  “跟他相比呢?”
  这句话后,秦煜时感觉到手指下微热的皮肤明显地颤动了一下。
  “只和你睡过。”
  秦煜时的眸子暗了暗,抚摸他发丝的动作不知不觉间停了。
  怀里的呼吸渐趋平稳,就当他以为纪斐言快要睡着时,听见他开口:“今天在医院,发生了一件事。”
  “嗯?”秦煜时有些意外他会和自己聊起室友的话题。
  他向来不喜欢过问纪斐言的私事,纪斐言也很少向他提起,除非拍戏期间为此请假。
  “晏伯父见到小叔叔的照片,情绪很激动。我记得上次和小叔叔一起吃饭,他知道晏久的父亲在环亚广场伤人案中受伤后,态度也很反常。”
  “你觉得他受伤和怀星有关?”
  “我不能确定。晏伯父大脑神经损伤,很难正常沟通,现在刚做完手术,连说话都很困难,医生说他不能受刺激,我也不大方便开口。倒是姜锐告诉我,小叔叔日前去找过沈总,提到一个叫九里河的地方,他们很可能有什么安排。”
  “九里河?”秦煜时记得这个地方位于北云市郊区,位置十分偏僻,印象中附近似乎有好几家旧工厂。
  “杨威升周奕辰最近一周在九里河活动频繁,据说是有一批货物要运输。我想这应该不是巧合。”
  “说起来,前几天怀星还去过一趟金瑞大厦,见了他们的董事长……”
  “你说陈复舟?”纪斐言知道这个人,年纪轻轻就能成为金瑞科技的董事长,全是因为他的父亲陈兆兴和自己的父亲纪霖风死于同一场事故。
  “对。我看我还是打通电话,让章平的人留意一下九里河那边的状况。如果有消息,他会立刻通知我。”
  “……秦煜时。”纪斐言突然觉得很不安。
  “我在,”敏锐地察觉到纪斐言的情绪,秦煜时指腹摩挲过他的脸,语气里多了一抹柔和,“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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