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哥哥,江宥随,我们是同学呀,你这么帅这么好,一定要帮帮我呀呜呜。”楚忻惟说着,又要哭起来。
江宥随抱着他,看着那人从隔间出来,脸色阴沉可怖,恨不得要杀了他似的。
江宥随轻蔑地看着他,一边把手放在楚忻惟的脊背上,一边用口型说:“丧家犬。”
那人眼睛都烧红了,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疼的。
江宥随捂住楚忻惟的眼,片刻后又放下来,“人走了。”
“走了?”楚忻惟大惊,“我不是让你帮我教训他吗,你怎么让他走了。”
江宥随不知是再也无法忍受了还是怎么,眼神沉冷,“下来。”
楚忻惟本来就尿急,现在一放松,就感觉到一股汹涌的尿意袭来,不自在地在江宥随怀里扭来扭去。
“还要我把着你吗。”尾音平淡没有起伏,不带疑问,就是这种语气,听起来更加嘲讽厌恶。
楚忻惟的手从他脸上滑落,连巴掌印都没留下,从他怀里挣扎下来,“滚,我讨厌你。”
随着水流声响起,楚忻惟不知是真是假的哭腔也响了起来,“你跟他是一伙的吗?就知道欺负人,王八蛋,坏蛋!”
江宥随靠在水台上,神情晦涩难辨,脸侧仿佛残留着的温软触感,怀里失去了闹腾吵闹的人,他本该高兴才是,但却感受到一瞬的不习惯和失落。
“我有洁癖。”江宥随冷静道。
他的洁癖很严重。
那荒谬可笑的失落感和黑暗的欲望,都是错觉而已。
江宥随把手洗了一遍又一遍,还有脸侧,皮几乎要擦掉一块,情况看起来过于神经质。
他忽然出声。
“所以,你不是吗?”
楚忻惟竟然一瞬间就领悟到他的深意。他有条不紊地将洗手液挤到手上,玫瑰香气四溢,搓出泡沫,随后将泡沫甩到江宥随脸上。
一直以来俯视着他的江宥随,做什么都一副冷淡模样的人,难得变了脸色。
楚忻惟干了坏事笑的好开心,酒窝甜的要命,声音也是甜丝丝的。
他把手放在水源下冲干净,“我是不是,跟你有关系吗?”
回答他的是江宥随轻视的夹杂着不耐的声音:“离我远点,不用把你的手段使到我身上,我不吃你这套。”
*
楚忻惟说要教训卫生间里的变态并不是说说而已。
他在本子上写写画画,脸上的小表情生动极了,咬着笔深思熟虑,制定完美缜密的计划,准备狠狠教训他。
“过来,”班长弯着腰对他说,“带你去医务室。”
楚忻惟茫然抬起头,脸颊上的红痕还没有消失,软嫩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反差,看起来像受到过某种非人的虐待。
班长的目光从他的本子上略过,笑着问:“新学了画画吗?”
楚忻惟摸了摸鼻子,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把自己的鬼画符收起来,仰起脸蛋小小笑了一下,“没有啦,是一个好玩的东西,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医生不在医务室,班长牵着楚忻惟的手,带着他坐到椅子上,“别乱跑,我去找医生。”
楚忻惟乖乖点头,“回来可以给我带一瓶草莓牛奶吗?”
班长站在门口:“如果你想喝的话,会有的。”
“好的,我等你回来,要早点哦。”
楚忻惟满意了,干坐了一会,无所事事,很快的感觉到困意。中午没有睡好,又受到惊吓,现在趴在桌子上,听着室内空调制冷的白噪音,眼皮渐渐沉重。
*
班长一出门,就和匆匆赶来的南峥对上视线。
两个男生差不多高的个子,班长停下脚步,余光看着楚忻惟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轻手轻脚关上医务室的门。
“有事吗?”班长温和道。
南峥喉结上下滚动,眼神担忧:“他怎么样,还好吧,怎么突然要来医务室。”
班长不紧不慢地走,“没事,看着像被谁欺负了,不过我挺奇怪的,这个学校里,有谁会欺负他呢?”
喜欢都来不及。
南峥小声骂了句脏话,“被欺负了还叫没事。”转头就要进医务室,班长悠然地将手横在他身前,南峥被迫停下,怒火中烧横了他一眼,语气很差。
“拦我干什么?”
班长微微笑了:“别着急,惟惟太累了,现在估计在休息,你的动静太大了,会吵到他。”
南峥脸上顿时红一块白一块,班长说的虽然没错,但就是很让人不爽。好像楚忻惟是他的所有物一样。
南峥狐疑地打量他,“班长,你对小惟没有别的意思吧?”
“你指什么方面?”
南峥和他对视上,脑海中回忆种种,摇了摇头:“没事,我估计你也应该不至于,”他小声说着,“毕竟你也配不上。”
班长像没听到一般,脸上依旧是好脾气的笑容,说话不急不缓。
“想必因为照片焦头烂额的南同学,现在应该也没有脸出现在他面前吧。”
“听说惟惟似乎,特别讨厌身边的人,不、忠、诚。”
最后几个字,叫他咬的音轻又缓,透露出一种看好戏的意味深长。
南峥脸色陡然一变。
第8章
南峥轻而易举被他一句话激怒,他面部神经不受控制般隐隐抽动一瞬,眼神像是要吃人,可班长视若无睹,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模样。
南峥盯着他半晌,压着情绪冷笑一声,冷笑着说:“以前怎么没发现班长这么八卦?”
班长看了眼时间,含着歉意无奈地说:“别对我这么有攻击性啊,其实我一直对这种事情挺感兴趣,谁还不能八卦了么,”他迈开步伐,转过身,不再和南峥并肩,看着前方意有所指,“就是希望这件事后续不要让我失望啊。”
越来越远的距离,轻缓的声音飘散在风中。
南峥狠狠骂了什么,快步走向医务室,走到门口却又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停下脚步,掏出手机给谁拨了个电话。
此刻他面无表情,与在楚忻惟面前伏低做小的样子大相径庭。他盯着医务室的门,像是要把门盯穿,随后终于离开,抹了一把刘海,语气阴狠一字一句和对面沟通。
“你怕什么,我怎么忍心对他下手,只不过是要他吃点小小的苦头罢了。没关系,以后我会好好教他的……”
南峥缓缓说着,神情麻木漠然。
小惟做什么都可以,唯一不该想着和他分开,他们十几年的情谊,凭什么说不要就不要。
他要让小惟知道,他不是一条呼之即来招之即去的狗,他不会永远自甘下贱。
*
医务室的冷气开的太足了,趴在桌子上睡觉的男生毫无防备地露出白的诱人的脖颈,也不怕暗处觊觎已久的遵循心中欲念,对他做出些会让他软白脸颊泛红泪水涟涟的坏事。
他已经陷入熟睡。
但不知是冷气太足,又是因为什么,楚忻惟觉得身体泛着冷意,口中十分干渴,一团浆糊的脑中只有一个想法:他要喝水。
于是不太踏实地动了动手指,唇边感受到温凉的温度,如被困在荒漠中的旅人遇上甘霖,楚忻惟急切地想要得到水源。
身体的乏力使他动弹不得,他只能用力张开嘴示意自己想要喝水的愿望能够被满足,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用尽全力,也只是从紧闭的口中探出嫣红含着水渍的一截小小软软的舌尖,同时传出一阵深深的令人神魂颠倒的香气。
粉面桃腮,欺霜赛雪,像误食毒苹果陷入沉睡的小公主,可怜可爱。愿意吻醒他的王子有无数个,只可惜他谁也不需要。
他用楚楚含情的目光流连在每一位为他痴迷的人身上,叫被他垂怜的人越陷越深,不可自拔。然后他又毫不留恋地、狠心地抽身离去,奔赴属于自己的自由。
这种痴迷的眼神,背地里,暗中,一直、一直注视着他。
无处不在。
真恨不得他永远不要醒过来,面前的人恨恨地想,这样,这柔软漂亮又可恨的小公主,就会永远是他的了。
他低着头,靠的越来越近,他无法拒绝楚忻惟身上幽微的香气,离得近了,才嗅闻得更清晰。
是混着玫瑰味、温热而又柔软的香,一定沾染过他浑身上下每一个地方,所以才会这么香,这么热,勾的人蠢蠢欲动,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低劣肮脏的心思。
公主是该活在童话的世界里,在城堡里过着自由快乐的日子。但是,公主的年纪太小了,性子也过于顽劣骄纵。
被纵容到不知道自己应该永远保持纯洁和忠贞,而不是和各种各样的外来男人,勾连搭笑,大方又残忍地献出自己觉得不值一提却又叫旁人争得头破血流的亲吻。
太天真了。
总该要为自己的留情付出代价。
总会的……
一声细弱的哼声响起,是已经解渴后的楚忻惟发出的,水红的如樱花瓣娇嫩的嘴唇上沾满水渍,几道水痕由于喂水者的粗心四溢到脸边还有鼻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