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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寒婿的科举路 第66节

  虞唤才心道:爹呀,你还是看走眼了。
  看来向沈莹提亲下聘之事无论如何得拖到乡试放榜之后,他爹一看沈持没考中或许就不情愿了。
  虞唤才拿定注意,脸色淡淡的,就连沈莹跟着杨氏出来打招呼,他都爱答不理的。
  沈莹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却还傻乎乎地以为虞唤才腼腆,反对他嘘寒问暖……
  沈持看得直皱眉。
  但是本朝男女的姻缘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一个小辈自然插不上嘴,也不该去插这个嘴。
  他大伯娘杨氏还悄声问他:“看到虞家那后生了吧,长的多俊啊。”
  看着虞唤才的冷脸笑得合不拢嘴。
  沈持:“大伯娘,阿莹才十六岁,怎不多留几年?”
  “哎哟阿池你不知道,”杨氏说道:“她这个岁数正好说婆家,再过两年大了没的挑,就要向下看了,阿大阿二不要紧,阿莹的亲事万万耽误不得。”
  沈持:“……”
  方才虞唤才的表情,大约也不会在这两天来提亲下聘的,或许等他考中乡试之后,来沈家提亲的人更多,沈莹有的挑便看不上虞唤才了吧。
  入夜,沈家才渐渐静下来。
  沈持和沈月提着风灯,到墙根下翻找蟋蟀。
  半夜下来,捉了五六只。
  沈持随手记下:捉蟋蟀时,在园圃垣墙之中侧耳听其声音,然后觅它的洞穴。一旦发现蟋蟀所在,用手扒拉开它洞穴的门,以尖草撩出来。若不它肯出窝者,就将水缓缓灌于窝中,它就蹦出来了……
  第二天又去捉蟋蟀。
  回来后得到经验:捉蟋蟀分为“昼捕”和“夜捕”,白天捉蟋蟀一般在晌午之后进行,顺着虫鸣而去。夜捕则是从晚饭后开始,尤以二更末最易得手,此时夜深人静虫鸣听得最清晰。但夜捕视力不佳想抓到好虫不容易,只能多听它的叫声,记清方位,等白天找到那里去捕,蟋蟀最爱伏于碎砖瓦片的缝隙之处,一般翻开瓦片能找到……
  体验了捉虫的乐趣后,他写在书中,觉得笔下的文字真实了。
  几天过去,白话文拉拉杂杂的,很快写有一两万字了,本朝的话本、书籍字数都不多,三五万左右,再写写改改就是一本书啦。
  沈持想着他的书《雅虫》付梓后一举风靡文人士子之间,一度让洛阳纸贵……
  走红和发财是如此容易。
  ……
  九月初九,省城贡院,今日是放榜前的一日,到了夜里还是灯火通明,连过重阳节吃螃蟹喝菊花酒都忘了。
  “李大人,终于定了此次录取朱卷的名次,”众阅卷官们说道:“该揭开墨卷写榜了。”
  李叔怀:“记得把头名的墨卷拿来,我要亲自再看看他字。”
  秦州知府韩其光领着人去揭墨卷的糊名,对照朱卷写榜。过了片刻给李叔怀送进一份墨卷:“李大人,这份朱卷是长州府禄县考生沈持的。”
  一并将墨卷也送了进来给他看。
  “沈持?”李叔怀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年纪小,才十六岁,先前在诗文上没什么才气,所以不是很出名。”韩其光说道。
  “年纪小?”李叔怀眉头一抖:“你还记不记得,头一场考试的时候有个考生病了,拿着卷子将本官吸引过去,让书吏乖乖给它送一粒紫雪丹……”
  韩其光:“回大人的话,正是此子。”
  李叔怀:“是他!”
  “后日的鹿鸣宴上,大人便能看到他了。”韩其光说道:“秦州府的解元着落在一个十六岁的小郎君身上,真是意想不到啊。”
  但雄才出少年,又让人不胜欣慰。
  第64章
  沈持在没玉村沉迷于捉虫著书, 到了九月初九日重阳节那天仍不见他有去省城看榜的打算,沈家人心里咯噔一下:阿池这次乡试失手了。
  沈山沉默半晌才说道:“十六岁中举,那在咱们县得是文曲星下凡, 叫阿池再读三年书去考,别泄气。”
  小狗旺财听到这话瞪着狗眼冲着他呜呜叫, 好像在说:死老头子你说什么呢,我阿池侄子不可能考不中, 他说过考中了给我买肉骨头吃,吃一根扔一根, 嗷嗷……
  老刘氏:“还没放榜呢你瞎咧咧个啥?看吧, 他狗小叔不愿意了……”
  旺财卖力地点头摇尾巴。
  大房屋里, 杨氏关起门拉着沈文说道:“今儿初九了,阿池还是绝口不提放榜的事, 我看……”她往窗外看了一眼:“会不会……”落榜了。
  阿二正好在屋里头, 听见他娘如此说话“咣”地拉开门:“娘,要不你去问问阿池?”
  杨氏瞪了他一眼:“问什么问, 败坏阿池的心情。”
  阿二:“那你还说。”
  杨氏沉下脸:“你这孩子……”
  “闲着没事操心我妹嫁人的事儿吧, ”阿二这小子有种不管别人死活的混不吝劲儿:“阿池多半会考中的, 到时候不止虞家一家来给我妹说亲,眼睁大多挑挑,别吊死在一棵树上。”
  “不兴胡说,”杨氏抄起扫帚要打他:“咱沈家嫁闺女不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我看虞家后生就不错, ”他又看着沈文:“虞家不是说这月初来提亲的吗?怎么也没个音信?”
  沈文那张老实的脸皱了皱:“许是人家还没准备齐全下聘的礼吧。”
  三房两口子一直盼着沈持中举, 几天前张氏说道:“阿池今年中举,明年开春阿秋再考中县试,咱家就是双喜临门。”
  沈凉被沈山逼着下地干活才回来, 累得瘫在藤椅上:“他中举好,家里出个举人老爷,阔气了我就不用天天去地里刨土了。”
  今日还不见沈持有动静,两人都的心都悬了起来。
  ……
  沈煌夫妇决口不提乡试的事,只时常打趣他:“阿池,私底下想要给你提亲的人不少,要不要爹娘给你张罗一房媳妇儿?”
  沈持心无波澜:“爹,娘,这事以后再说,对了今天初几?”
  “初九了。”朱氏温声道:“重阳节,阿池想吃什么?”
  沈持微微一惊:“……初九了?”
  “我明日得起早去一趟省城,”他说道:“看榜。”
  沈家人在听到他说的“看榜”两个字的时候都差点儿跳起来——阿池说他要去看榜,有戏!老刘氏把沈山拽到后院供着祖宗的屋子里头,跪地“砰砰砰”磕了一串响头,嘴里念念有词,左不过是“保佑阿池榜上有名考中举人大老爷……”这样的话。
  沈煌急道:“明日五更便放榜,你从禄县过去再快也到晌午了,哪里来得及?”
  “不如我明日告一天假,今儿咱爷俩就赶到省城去。”
  沈持:“……”
  “不必了爹,”他说道:“我明日去即可,早晚一样看的。”桂榜要在贡院的墙上贴数十天,又不是稍稍晚一点去就看不到了。
  朱氏给沈煌使了个眼色:这事儿阿池他自己哪里拿得准,万一……你别跟着去给他添堵了啊。
  沈煌:“好,爹不去了,爹在家里等着你。”
  这时一直在里屋读书的沈知秋出来说道:“祝阿池哥此去领乡书1,折得一支桂。”沈全也说道:“以后我们就仰仗你了。”
  沈莹:“阿大哥,别说以后,咱家眼下一年靠着阿池哥的秀才功名省下来的田税有几百斗粮食,阿爷卖给官府换成银子,都叫咱们念书用了。”
  “多谢阿大哥阿秋了,”沈持点点头,同一大家子人说道:“我过几日就回来。”
  他下意识地看了沈莹一眼,心想:姓虞的……不大靠谱啊。
  当晚天黑,他拉着沈正跟他和沈月一块儿去捉蟋蟀:“阿二哥,我踩了几个蟋蟀的窝点,可听说那个地方有蝎子出没,你跟我们去好不?”
  其实今天他意不在捉蟋蟀。
  沈正提了个带盖子的小木盒子出来:“走,我正好捉几只大蝎子来泡酒喝。”
  沈持沈月俩吓得一哆嗦:“阿二哥……”
  “有我在蜇不到你们。”沈正笃定地说道。
  三人一块到屋后的瓦砾堆里去,路上,沈持说道:“阿二哥跟虞郎君打过交道吗?”
  提到虞唤才,沈正一脸不屑:“那个小白脸唉……”他总看着虞唤才不大顺眼,没奈何,他娘和妹子看上人家了。
  “这么跟你说吧阿二哥,”沈持亮了明牌:“我这次乡试必是能考中的,”,考不中会砸了王渊王大儒的招牌,那还得了,他说道:“虞家连秀才都没出一个呢,攀不上咱们家,给阿莹妹子慢慢看着,多挑挑吧。”
  沈正深深地看着他,他近年来长得又黑又壮:“行,我跟她说。”
  他心想:阿池是为了跟他说看不上虞唤才才故意拉他出来捉蟋蟀的吧,于是笑道:“阿池阿月,这块儿蝎子太多了,蜇人,咱这就回吧。”
  沈持两手空空:“……”
  “明日早点去省城,”沈正提着风灯在前头走:“早看到榜心里早踏实。”
  “嗯。”沈月替沈持应道。
  这一夜,沈持没睡踏实,三更末醒了一次,四更末又醒来就再睡不着觉了,有兴奋,有紧张,甚至还有一丝隐隐的忐忑……种种情愫混杂在一处搅了他的好梦。
  他干脆不睡了,起来听听黎明时分窗外的虫鸣,练练八段锦,等着天亮就去县城租匹马到省城看榜去。
  练完八段锦,他忽然想起上次去乡试之前邱长风给了他几根参须,考场上竟没想起来吃,啊呀呀真是暴殄天物,沈持找出来,还就着原先的油纸包好放起来,心道:等三年后进京会试的时候吃吧。
  外头的天逐渐放亮,沈持穿戴齐整悄悄出去。沈家大门外,沈山和沈煌一个坐在门左边,一个右边,两尊门神似的,把沈持给下来一跳:“爷,爹,你们俩……唉,起这么早作甚。”
  “送你去县城啊。”父子二人齐声说道。
  沈持:“……”于是他又一次坐上了沈山赶的牛车。
  到了县城,小贩们打着哈欠刚开始一天走街串巷的叫卖吆喝,袅袅炊饮方起,市井气才将将苏醒。
  沈持从牛车上下来:“爷,爹,你们回吧。”
  沈山肚子里有许多话要交待给孙儿,不巧这时候前头站了一壮汉一毛驴,驴子耳长尾秃肥但没精神,壮汉虎背熊腰容光焕发:“嘿,举人小老爷,看榜去呀?”
  是赵蟾桂。
  沈持:“哎呀赵大哥,你这么早来这里等我啊?”
  赵蟾桂:“我算准了你必是今日一早去省城看榜,天不亮就等在这儿了。”
  “赵大哥,这次我一人去就行了。”沈持说道:“何苦让你受累再同我跑一趟。”
  “举人小老爷,”赵蟾桂的脸皮变得很厚:“我是诚心诚意……我爹说的‘追随’你的,你把我当自己人用吧。”
  沈持想了又想,终于说道:“走,一块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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